时光荏苒,转瞬即逝,春去秋来,一年多的时间便在平静中度过。
这一年多来,辽东那边,努尔哈赤正在舔伤口,上次被曹毅在内部大闹了一番,又丢了正红,镶红、镶蓝三旗足足二十万精锐骑兵。
再加上为了填补建州三卫的粮食缺口,又劫掠了海西女真,弄得原本臣服的海西女真各部再次和他翻脸成仇,占据的疆域大打折扣,无力骚扰辽东。
而蒙古人那边则是内乱不断,浩齐特、乃蛮、克什克腾、乌珠穆沁、苏尼特、敖汉、阿喇克卓特和主锡惕八个部落在锡尔呼纳克杜棱洪台吉的支持下,不再对察哈尔部上供,额哲这个新的大汗成为了空有蒙古大汗之名的察哈尔部首领。
内喀尔喀五部盟主卓里克图洪那边则是担心成为自己成为明朝的第一个攻击对象,选择了撤离边境。
而内部也是平静无比,虽然在撤除各地卫所的时候出现过几次骚乱,但是在大部分卫所士卒都没有战意的情况下,连浪花都翻不起来,甚至出现了一个人就收复一个卫所的情况。
随后建立的六扇门也很好弥补了撤除卫所后出现的防守空缺的问题,甚至六扇门比起原本的卫所还要强得多,毕竟原本的卫所就是卫所军官们的私人农奴团,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
而六扇门的主要职责是剿匪缉盗,自从卫所制度崩坏之后,部分逃逸的卫所兵会选择落草为寇,所以各地的匪患也是相当严重的,所以六扇门的工作便是清剿这些匪患,剿匪的次数多了,一队队精锐的六扇门差役就练出来了。
至于六扇门的差役为什么会这么拼命,就不得不说六扇门的监督机制,虽然六扇门归属军机处,但是监督工作却是由东厂和西厂负责。
如果某一地的匪患超过限定标准,被当地东厂和西厂番役发现,那么负责监督的东厂和西厂番役就能够上报,而当地的六扇门则会被削减经费,这部分经费则由监督的东厂和西厂番役获得。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各地的匪患几乎被扫荡一空,只剩下一些躲在深山老林里的,连类似于白莲教之类的教派都几乎绝迹,俨然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
当然了,坏处就是东厂和西厂跟军机处变成了针尖对麦芒,毕竟各个部门的经费都是有限的,一方多了,另一方自然就少了,东厂和西厂的人进军机处的碗里抢食,没矛盾就有鬼了。
乾清宫,书房。
朱由校合上了奏本,手指轻轻敲打着书桌,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然自从六扇门成立之后,各地的治安大肆转好,但是他很清楚,这就是虚假的空中楼阁,因为六扇门的成果全是基于朝廷拨款的情况下。
如今六扇门下所有的差役超过四百万人,这一年多里,朝廷下拨了足足六百多万灵石,虽说缉拿了那些卫所军官,朝廷也追回了一小部分原属于军户的土地,但是这么多年来,因为各种原因,其它的土地根本收不回来。
除此之外,修筑各地官道、水利的花费也超过了三百万灵石,可以说,这盛世繁华就是用钱堆出来的,一旦朝廷缺钱,这盛世繁华说不定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毕竟现在的根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土地兼并依旧,商税又没收上来,这几年的抄家,全部抄了超过六千万的灵石,已经是朝廷近十年的税收了,接下来就是想抄家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抄这么多灵石出来。
加征商税也是不太可能的,收税要人去收,仅仅一个江南就派了半个东厂加上东厂督主亲自坐镇,才征收了起来,这还是在有江南商会这个庞然大物的情况下。
至于像万历皇帝一样派税监去收税,在他看来并不可取,收了大半辈子商税、矿税,仅仅打了三大征,便花了个精光,连张居正改革留下的老底都败光了,估计还没他这几年坑蒙拐骗和抄家获得的灵石多。
而且那些内侍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从那些占据地方的大家族手中收商税上来,当初万历皇帝收的那些税,大部分都是从那些小家族和连小家族都算不上的富农手里收的。
最重要的是这一年多来,天下四海升平,匪患绝迹,如今他仁君圣君之名传遍天下,他可不想为了一点点小钱朝自己身上泼脏水。
"陈大伴,摆驾京营。"
许久后,朱由校放下这个问题,对于接下来如何搞钱,他也有了一些头绪,只不过这个要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如今最重要的是掌握住兵权,重整京营后,经过一年多的苦练,京营的战力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虽然没有经历过实战,但是长期的训练,现在已经初见精锐气象,只要拉上战场见一下血,那就是一群真正的精锐。
当御驾来到京营驻地时,京营总督袁可立已经带着协理二臣以及三大营的六位提督和众多军官候在营外。
"臣等参见陛下!"
见御驾停下,众人躬身齐呼道。
"爱卿平身!"
朱由校走下御驾,伸手虚扶道。
在众多官员的陪同下,朱由校开始巡见视京营。
"袁爱卿,整训京营已一年有余,不知爱卿有何看法?"
回到总督大营后,朱由校看向袁可立道。
当初重整京营后,三大营的提督,他都是让大臣们自己举荐的,唯独京营总督的位置,他特意安排了袁可立来当,之所以找袁可立,便是因为袁可立这个人清廉,爱较真。
在众多党派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大部分中立官员奉行互不打扰的情况下,唯有袁可立刚正不阿,只要是他职权范围之内,只要犯事,他从不留情,就是官职比他高高也没用,哪怕万历皇帝他也不给面子,当然下场也不太好,被削职为民。
而重整京营时,朱由校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人选,毕竟整整数百万灵石,想要上下其手的官员数不胜数,虽然有东厂盯着,但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而这时,还在尚宝司当少卿的袁可立就入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