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球已经开始检录,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费准既然报了名,自然不能敷衍了事, 得赶紧去比赛场地。
原本想把醉呼呼的孟翩留在教室里,让邵驰和周一开帮忙照顾一下。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虽然孟翩刚打了抑制剂,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费准还是觉得在他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于是, 运动会铅球场地,七中同学们就眼睁睁着身为即将迟到的运动员费准,背着孟翩走了过来……
“来了准哥!借来一张椅子!”邵驰不知道哪里搞来一张矮腿小椅子, 冲过来,就放到了铅球观赛区。
费准把孟翩放到了小椅子,蹲下来看他, “清醒点了吗?”
孟翩好奇地左右看, 没有搭理费准,也没有说话,很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样子。
费准得好笑,把他屈起的双腿并并拢, 把他的双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就像在摆弄一个洋娃娃似的, 孟翩乖乖做着, 并不反抗,把周围一群人都羡慕哭了。
谁不想拥有一个又甜乖好看, 还会说话的漂亮洋娃娃呢?
“乖乖坐好,不要乱跑,很快就回来。”
费准也只是下意识地叮嘱两句, 孟翩自然并没有搭理他,他起身后,就又叮嘱了邵驰和周一开,紧了孟翩。
这小骗子醉呼呼的,要是跑丢了可不得了。
邵驰和周一开可开心死了,见费准去比赛了,也学着费准刚才的样子,一左一右蹲在孟翩面前,笑呵呵地看他。
“小孟翩,猜猜是谁~”
“孟翩孟翩,费准是不是烈酒味的?偷偷告诉~”
闻言,孟翩噗嗤笑了起来,一个人坐在小椅子乐呵得不得了,但是又不跟他们说什么,得邵驰和周一开抓心挠肝的。
在铅球场地附近玩耍的同学们,瞧见了,也好奇地过来想逗逗孟翩,就连omega和beta也来凑热闹。
“他真的醉了吗?喝酒了?”
“哪儿有酒啊,听说费准是烈酒味的,把孟翩熏醉了!”
“哈哈哈!熏醉了是什么鬼!”
“妈呀,费准是烈酒味,太厉害了吧!不愧是最霸道的alpha基因!”
“那有啥用啊?烈得一闻就醉,做他的伴侣也太难了,以后那啥的时候还能有清醒的快乐吗?”
“呕!不许涩情!恶心!”
周围围的人太了,空气有点憋闷,孟翩乐呵了一会儿,不笑了,隐隐觉得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
这时,观赛区有个omega大声加油:“费准费准!扔球最准!冲——”
孟翩一个激灵,没搭理一直在逗他说话的那些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冲进了观赛区前线,激情卖力助威!
“费准最棒!费准最大力!费准超甜!”
举着球正准备扔的费准:……
最后一句话不太合适吧?他真怕孟翩醉糊涂了当场把他是巧克力味的事情喊出来,吓得他铅球差点直接砸脚。
“什么超甜?”
“对呀什么超甜?信息素吗?”
周围的omega们可感兴趣了。
孟翩一愣,到嘴边的一句“快乐的一只小青蛙”顿时咽了回去,两手双双捂住嘴巴,一脸惊恐地看向费准。
他是不是暴露什么秘密了?
费准很是无奈,小醉鬼又有什么坏心呢,跟邵驰招了招手,让他赶紧去看着孟翩。
“没什么!说错了,是我超甜,最甜!”
孟翩捂着嘴,唯恐再说错什么,忙挤出人群跑了,邵驰找过来的时候,孟翩都跑远了,吓得他和周一开拔腿就追。
费准孟翩跑了,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迅速抬手奋力扔出铅球。
铅球在空中化出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重重落地,在沙子里砸出一个很深的坑,观赛的同学们瞬间惊呼。
“卧槽!这就是猛a的力量吗?!”
“这超过12米了吧?!”
运动会,其实还是玩乐为主,除了三千米,一千五百米很费体力的没人愿意报名,铅球这种项目,虽然需要力量,但很人都是本着来玩玩,不想费太多体力的目的,会随便报着,自然也就没什么追求可言。
这冷不丁的,突然来了个成绩这么好的,记成绩的老师也惊了一下,走过去仔细一量。
“13.3米!”
“卧槽卧槽!猛a不愧是猛a!好爱!”
“可以!可以了!”
大家都在鼓掌惊叹,费准却顾不许多,放弃了其他两次投掷的机会,就请老师以这次成绩为最终成绩,结束后赶紧去找孟翩了。
原本孟翩的腺体受损,接受不到alpha的信息素,他是可以放心孟翩一个人在校园里乱跑的。但刚才的事实证明,他还是会受到alpha信息素影响的,很难说清楚他的腺体究竟是个什么状态,还能不能接收到别人的信息素。
孟翩醉了,跑起来是蛇皮走位,他在学校里一通乱跑,跑着跑着,他自己就懵了,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跑。
迷茫地走到了学校大门口,大门口的大铁门还是关着的,只有保安室边的小门开着。
孟翩没有注意,就看着学校大铁门,靠了去,双手穿过铁门上的栏杆,伸到外面瞎晃悠。
到有行人从马路边经过,孟翩忙招手,喊:“救救,被关起来了!”
行人:???
懵逼的行人看了他两眼,哈哈哈笑着走了。
孟翩懵了一下,脑袋靠着铁门,冰冰凉凉的,吹着风,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心里涌了一股凄凄凉凉的觉。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笑自己肯定是又醉了,醉糊涂了,醉得忘记了时间,忘记自己已经长大。
记得刚幼儿园的时候,他就经常会站在幼儿园的铁栏杆边,伸出小胖手,向行人求助,想要出去。
那个时候他刚三岁,孟颖下定决心去外地打工了。她怕外婆一个人带不了他,不方便干农活,就让他去上了幼儿园。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妈妈,后来再想见妈妈,基本都是一年半载见一面了。
当时幼小的他可害怕了,觉自己被扔了,起初在幼儿园里常常哭鼻子,觉得幼儿园是什么可怕的牢笼,把他和外婆和妈妈分开了,总是哭着求行人救他出去。
大人们只觉得这是小孩子恋家,只觉得这是小奶娃憨态可掬的可爱小模样,都是笑呵呵逗他两下就走了,没有人放在心,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恐惧,幼儿园里的老师也只是觉得他不好带。
“你就是孟翩?”
校门外,走来一个扎着利落丸子头的女生,瘦瘦高高,着他的眼神满是打量,不甚友好。
孟翩抱着铁栏杆,脑门顶着铁门,直愣愣地望着她,没说话。
女生低头了眼手机,像是和手机上的什么照片做了个对比,随后冷笑了一声,“挺好,省得偷溜去找你。”
“没别的意思,就是来看后妈藏了这么年的儿子。托你的福,爸准备举家搬到华市来住了。你不愿意转去江市读书,就得转到华市来,你满意了?”
孟翩脑袋里还不是特别清醒,听得晕晕的,仔细想了很久,才搞明白,这个人是蒋叔叔的女儿。
只是他完全不知道,因为他不去江市读书,蒋叔叔就要直接搬到华市来。
孟翩心里压抑,脸色冰冷,淡淡地道:“不愿意,所以我拒绝了,你不愿意,你也可以拒绝,不用来跟叭叭叭。”
“切,还当是什么软萝卜兔,原来挺牙尖嘴利。”
女生走近步,靠近铁门,“不拒绝,是不想让父母为难,希望你也别不识好歹。们搬来了,爸妈去接你,你就乖乖来住,别臭着个脸摆谱,谁也不欠你的。”
“孟翩,你怎么站那里?”
绕着学校找了许久,费准万万没想到孟翩能跑到校门口来,还抱着铁栏杆。
邵驰和周一开也从另一边找了过来,直冲到校门口,然后卧槽了一声。
“准哥!快快快!小孟翩被欺负哭了!”
“啊艹啊!门口这女的谁啊!跑人家学校门口欺负人家学校的小甜o!”
孟翩确实哭了,可能他够清醒就能忍住,只是现在醉劲儿还没过,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很是难受压抑。
他一开始还没注意,听邵驰说了,才抹了把眼泪,借着醉劲儿,索性呜呜呜出了声,大声发泄。
“呜呜呜……”
门口的女生:???!!!
“哎!不是我!可没欺负你啊!你别哭啊!哎呀的妈,你真是个臭弟弟!”
邵驰和周一开第一次见到哭唧唧的小甜o,围在边手足无措,就指着门口的女生怼。
“不是你是谁?!好一张嘴啊!隔着校门把人骂哭了?!”
费准跑过来,把孟翩从铁门上扒拉了下来,俯身了他满脸的眼泪,皱了眉。
听邵驰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小骗子惯用的装哭把戏,现在看到这满脸泪花花的样子,顿时心疼了。
用校服袖子给孟翩擦了擦脸,费准摸摸他的后脑勺,把他脑袋压到了自己怀里,扭头怒视门口那人。
还在和邵驰周一开辩解的女生,冷不丁撞费准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啊这,还真是个软萝卜兔了?也没说什么啊?臭弟弟,下次再见!”
女生一情况不对,转身走了。
她一走,费准怀里的呜呜呜声就停了。
孟翩微微抬了一下头,费准身上还是自己的校服,靠了去,脸在上面蹭了蹭,把眼泪全蹭,然后靠住愣了许久。
“小孟翩没事吧?那人是谁啊?”邵驰在边小声问。
孟翩缓了一会儿,站直了,对他们嘻嘻一笑,“没事,一点家事而已。”
说着,见费准还盯着他,孟翩又甜笑了一下,故作神秘地捂嘴对费准道:“哭了,装的!”
“快乐的一只小青蛙……”
孟翩又轻声哼起了小歌,一个人快快地走在前面去了。
费准拧着眉,低头胸口校服都被眼泪打湿了,破了小骗子的故作轻松。
嘱咐了邵驰句话,费准一个人跟了去。
摸摸前面人的后脑勺,费准走到他身侧,道:“运动会后面没们什么事了,跟去一趟医院吧。”
“干嘛去医院?”孟翩心情正差着,都没他,低头踢着小石子,一块一块。
费准走到孟翩对面去,把他踢走的小石子踢了过来,“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中午还说接收不到alpha的信息素,转头就被的信息素影响了。”
孟翩一愣,脸一红,不服气地又把小石子踢过去。
“可能是意外。”
“是意外就更得去检查一下,你的腺体究竟能接收什么样的信息素,这样以后你自己应对起来也方便。”
“唔……”
孟翩和费准来来回回踢着石子,心里犹豫。
费准不踢了,走过来,轻声问:“刚才那个是你继父家的孩子?你腺体异常,总有一天要去检查的,不跟去,下次可能就是跟你妈妈或者外婆去。你不是还不想让他们知道吗?”
孟翩终于抬头了,盯了费准一会儿,忍不住对他翻个不服气的白眼。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很秘密,都被费准知道了,也只有费准一个人知道。
“去去去!”
费准松了口气,从裤子口袋里拿了颗巧克力递给他,“别不开心了,你已经长大了,没什么事能难倒你。”
到巧克力,孟翩心情就好了一点,高高兴兴接过来,想了想,豁然开朗,更高兴了。
是呀,他长大了,下个月就成年了,凭什么他们说要接他去住就要去呢?凭什么他们觉得是对他好,他就该忍受着压抑接受呢?
成年人,可以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