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三十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鹿鸣宴正式开始,宴中展眼聚满了人。

十位宴主也在主位坐下,自右向左,世家六席,余者四席,分别是方鸿德、智氏一族、邵氏一族、静微女冠、游氏一族、许氏一族、长生天、原音流、及聂氏一族和浮桥主人。

其中静微女冠是落心斋的高德女师,长生天是北疆苍天教的教宗,浮桥主人则是幽陆天柱周边的一大势力浮桥之主,其人十分神秘,虽多次出现于众人眼前,却没有一人敢说自己见过真正的浮桥主人。

十人在坐,彼此间和乐融融。

人群中,原音流身着一身金银线衣衫,银光柔和,金光璀璨,少许动作,便光芒阵阵,闪耀人眼,让人想要忽略都不能。

此刻,他保持微笑,他的鸟也保持微笑。

左边的位置突而传来几声啷当,邵氏族长拿出龟甲,往桌上一丢,双目微阖,掐指而笑:“卦象非利,我观宴上要发生大事。”

邵氏擅卜,每代族长皆有“易君”美名。

游氏一族专修纵横之术,现任族长名不乐,此刻笑言:“龙争虎斗,非利。脱颖而出,转吉。易君,大事已发矣!”

余下几人皆笑。

游不乐再侧身,向原音流问:“西楼看今日谁为魁首?”

原音流笑道:“大宴九日,一场未完,我是开了天眼也不知道谁会最终夺魁,族长为难我了。”

说完他张开扇子,以扇遮面,藏在扇面后无聊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还未合拢,视线便与望过来的方鸿德对上。

此时正经姿态已经来不及了,原音流变哈欠为笑容,冲方鸿德灿烂一笑。他肩膀上的娇娇无知无觉,还在用爪子扒着原音流衣裳,抻长脖子啄盘中瓜果,边吃边抱怨:“真不好吃,真不好吃,他们打发鸟,打发原兄!色道士也不见!”

原音流清咳一声。

方鸿德微笑起来,笑容中带着对子侄后辈的些许纵容:“时间也差不多了,音流不如下去走走,看看此届鹿鸣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人。”

原音流放下扇子,笑道:“我先行一步,诸位慢聊。”

场上场下,各自热闹。

同样的时间,言枕词正在鹿鸣宴中溜溜达达。

他在鹿鸣宴开始之时便进入此间,先见一条弯弯曲曲的水道,水道自远山盘旋而下,水流湍急,载着盏盏莲花杯流淌而过。分坐在水道两侧的文人取一盏莲花杯,饮一杯莲花酒,答一句莲花问,再出一道莲花题。

如此推杯换盏,风雅无限。

言枕词看着有趣,左右环视,没见监官,便坦然入席,拿了一盏莲花杯。

莲花是真的莲花。

粉白相杂,含苞欲放,蕊中一捧莹莹碧酿,尝在嘴里甜丝丝的,但颇有些后劲。

言枕词尝完了酒,再去看题。

只见题目乃是题在莲花的其中一枚花瓣上,写题的人用针在花瓣上密密扎出孔隙,每个字都由细小的针孔组成,合起来便是一句:“凡刺之法,必先本于神。何者谓神?”

这……

言枕词揣摩了一下,总觉得这看上去既像是医家问题,又像是道家的问题。他略作沉吟,以指代笔,在另一花瓣上写了答案。答案落入花瓣,但见莲花之上光华一转,先前的一问一答已然消失,花瓣重新光洁,唯独花瓣之色更艳两分。

他再看水中莲花花色,色浅者众人相逐,色深者则流过许久才被人拿起,方才恍然:颜色越深,被人答问越多,故而越难。

想明白了这一节,言枕词便再在花瓣上列一问问后者:“今有一鹦鹉,杀了食其脖,可食几段。”写罢,又以更小字再写,“此题甚易,不谢。”

接着,莲花盏被重放入水中,还未转过一条水道,便被另一只手拾起。

言枕词顺势看去,但见一落拓之人将花盏拾起,对着莲瓣久久沉默,方才提笔挥毫。

这人络腮胡子遮了大半的面孔,胡须纠结,满面风霜。衣衫浆洗发白,多打补丁,一副潦倒生平的模样。但他双掌宛如蒲扇,五指关节粗大,身材极为板正,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文人墨客的气息,倒给人个粗鄙不文但修为不浅的外功横练者的感觉。

言枕词视线刚落到这人身上,这人立刻警惕回看。两方对望一瞬,翅膀扑扇之声突然自头顶响起。

言枕词抬起头来,只见青鸟衔花来,嘴中所叼之花瓣,正是方才落拓中年所写的答案。他伸手接过,定睛细看,只见花瓣上写道:“有十数段。此题甚难,何必谢!”

但你还不是答对了。言枕词哑然失笑。

他收下莲瓣,不再关注答题人,站起身,信步往其他方向走去。

曲水依旧流,青鸟时时飞。言枕词转身不久,又一只青鸟自天空飞下,来到落拓人身前,啄着落拓男子的手腕,要将喙里叼着的花瓣丢到落拓男子掌心之中。

落拓男子并不着急。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言枕词离去的背影,直到这道身影消失在花木之中后,他才按一按自己的手臂,压下因紧张而冒出的成片疙瘩。

随后他张开手掌,接下青鸟叼来的花瓣。

花瓣展开,字迹出现,其上写道:

“一切安排妥当。鹿鸣宴宾客所携之物,已入聂经纶汤锅。”

字句入眼,落拓男子被络腮胡子遮住的唇角微微扬起。

他的手握住鹿鸣宴每位宾客都必须携带的莲华帖。莲华帖是百年莲心木制成,是一块巴掌大小长方形的木牌,佩戴在身,有生香辟邪的好处。

至于坏处……

落拓男子将莲华贴凑近鼻端,深深一嗅。

毕竟香味也能掩盖其他的香味。

接着,他丢开莲华贴,再抬手,接了另外一只青鸟。

这只青鸟落于他的掌心,同样丢下一片花瓣,他再展开花瓣,花瓣中同样记录并不该出现在鹿鸣宴上的字句:

“聂氏厨房防守最松,与其余不同。”

十位宴主,十个厨房。

下手之际,落拓男子曾思量究竟要从何突破,数次斟酌,最终选择了听从一位盛名在外的“智者”之语。

“当年为世家锻造出一个几不逊于幽陆至宝的世家大姓……毕竟也没落了。如今看来,鹿鸣宴宴主一位,不过强撑着得自大辰之盘的最后一点颜面而得,不知多讨人嫌。”落拓男子笑了笑,轻轻自语,“可笑,枉我出身世家,竟不能一眼看破其中关窍,还要你来解惑。但你又是自何得知这幽陆大大小小的隐秘?你曾经的主人,原府传人——”

“他之所知,有你几分?”

问话之际,落拓男子的手指落在胸腹之间。

衣衫之下,一本书安安静静躺在此处。

智者其名,名曰“天书”.

再往前行,四下里曲水深深、花木葱葱,这里是演周天星象,比占卜术易,那里斗医道阵法,说诗词机关。

突而,靡靡音乐之声拂开花木,传入耳中。

一路闲逛的言枕词驻足细听,只听琴声阵阵,一时似高山流水,空谷幽兰;一时又似沙场点将,杀伐峥嵘。他再向前看去,只见花木之后,山高水慢,高阁伫立,是个小小的世外之地,正有一绿衫女子盘坐正当琴音高昂,牵动心绪之际,一块木牌落地的“啷当”声打破一切,使琴音戛然而止。

而后,原音流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无趣,下去吧。”

弹琴之人以袖掩面,羞愧而退。

言枕词觉得这人其实弹得挺好的……他有点疑心自己是否不谙音律,所以错把鱼目当珍珠,但稍停一会,便听见左右人群叹息道:“唉,连小琴仙宁无音之乐都不入西楼之耳,此番乐部,无人可胜出了!”

原来不是我没听过好音乐。言枕词思考。

左右又有人沮丧接话:“但若无人胜出,便无最后的宴主指教一节,我们算赶上原西楼来鹿鸣宴,终究无缘听见西楼仙音。”

咦,原来我还真没听过好音乐?言枕词又琢磨,接着他一抬眼,看向玲珑别致的高阁,若有所思:

但现在,看来是个好机会。

高阁之内,凉风习习。

桌上放冰着魄饮,旁边点了镇魂香,件件样样都是方鸿德准备的原音流习惯的东西。

原音流打了个哈欠。

冰魄饮清心冽肺,镇魂香凝神静气,他有点困了……忽然一声窗户开启的喀嚓声,原音流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好师父,你算算从我们见面开始,你有多少次无视正门,专走窗户?”

言枕词认真一算,次数还真不少。他浑若无事:“你在这里呆了半天,可有听见什么出众音律?”

原音流闭着眼睛:“并未。”

言枕词:“我看刚才的绿衫女子弹得还不错,乾闼婆的飞天舞你不是很喜欢吗?两者相较,绿衫女子也未必差了多少。”

原音流躺得浑身酸疼,却懒得动弹,瘫在椅子上慢吞吞道:“飞天舞贵在舞与武结合,有新奇之趣,我自然颇为欣赏。方才那女子的音律因急于寻求认同,破坏了她所能弹出的本有音色,又未能弹出新的音色,我当然不喜欢。”

言枕词不动声色走上前,替原音流敲敲肩捏捏腿,顺便在内心感慨一下这家伙胳膊细的他一根手指都能戳个洞,还没感慨完,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响起,随之是娇娇惊恐的叫声:“色鬼,你想干嘛!色鬼,你欺负原兄!”

言枕词:“……”他问原音流,“我烧了这只鸟可好?”

原音流懒懒闭目,没有回答。娇娇才不怕言枕词,停在原音流肩膀上,又连声叫道:“色鬼连鸟也欺辱!”

言枕词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去和鹦鹉大战三百回合。小小的房间里,娇娇上天入地,羽毛乱飞,先是不服输连声大骂“色鬼”,而后眼看逃不了了,立刻转口求饶说“小鸟再也不敢”。

但为时已晚,言枕词已一把将它抓住。而后开窗,丢鸟,一气呵成。

言枕词长出一口气:“耳根清净。”

身后传来娇娇的声音:“这将我丢了,冤家,你好狠的心啊!”

言枕词:“???”

他猛地回身,速度之快,差点闪了自己的腰,见长榻之上,原音流保持原来懒洋洋的样子,眼睛半合半闭,似睡非睡。

言枕词一阵恍惚。

刚才的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还是从后面传来的?

刚才说话的是原音流还是娇娇?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言枕词终于用几杯茶冷静了下来。他再度回到原音流身旁,回想着自己最初上来时候的计划:“那个绿衫女子……绿衫女子现有音色已如此不错,不知本有音色又如何惊艳?”

说着,他总算找回感觉,再次伸手,替原音流捶肩捏背。

身上传来的力道不轻不重,原音流发出舒服的□□,顺势一蹭言枕词的手,便彻底放松下去,直到言枕词将他全身上下都捏了一遍,他才睁开眼睛,蓦然而笑:“哎呀,师父想听好音乐直说,徒儿难道还会有所吝惜吗?”

心思被说中,言枕词施施然收回手,坐到一旁:“洗耳恭听。”

原音流这才起身,拍手唤人,抬来一架古琴,落于琴架。

言枕词向前看去,只见琴身如古木,琴弦似凝霜,除此之外,竟无多少华饰,与原音流惯常好相去甚远。

未等他多想什么,原音流双手落琴,勾指拨弄,音弦起,银瓶破;音弦落,玉珠击。弦起清音雏凤鸣,弦落喑哑烛阴睡。

四下喧嚣,心中烦思,皆于这刹那骤然清宁。

音声入耳,本只想闲时一听的言枕词在全无防备之中被摄住心灵,全身全心,再无法分神其余,只有眼前的这道身影,这缕琴音,占据了脑海的一切空隙。

那声音不似响在耳朵之中,而似落在魂魄之内;那双手不似拨弄琴弦之上,仿佛拨弄心口之中。

这刹那,战栗自体内而生,牵动手足身躯一同轻颤,似情似欲,汹汹淹没主人。

琴音自高阁内响起,拂开窗帘,由风捎送,传遍鹿鸣宴。

九位宴主,千计宴宾,数万从人,以及前来观看鹿鸣宴的无数世家百姓,于同一时间听到琴音,也于同一时间被这缥缈不知从何而起的仙音所惑!

聊天的忘了字词,下棋的掉了棋子,算数的错了数目。

偌大鹿鸣宴,足足安静了一首琴音的声音,直到琴音随风而来,又随风远去,还久久宁静,似不忍惊扰那依稀还缠萦耳畔的仙乐。

直到弹完了琴的原音流带着言枕词一同出现在宴主席上,看着安安静静的众人“咦”了一声:“怎么,红日正中,大家还不准备用午膳?”

众人皆睁开眼睛,目光或快或慢,在原音流身上转了一圈。

方鸿德的视线停留得最久。他看着原音流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些含蓄的骄傲与更纯粹的欣喜,回答:“这便准备了。”接着,他拿起小捶,在磐上轻轻一敲,声传全宴,“已至午时,请诸位暂罢斗艺,先行用膳。”

言罢,隐藏于角落的仆役倾巢而出,如群蚁忙碌,不过片刻,便有条不紊,将一张张食案抬出摆放,使各个前来鹿鸣宴的宾客分坐其后。

而后琼浆玉液,珍馐美食,如流水般排满食案。

主位之上,各位宴主同样摆满了吃食,只是彼此之间多有不一:静微女冠桌上多是珍奇蔬果,长生天桌上摆满各色肉食,浮桥主人最是精细,食物样样叫人猜测不出原型。

聂经纶习惯事事争先,此时开宴,他第一个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每日必用的甜汤:“宴过半日,我观几位宾客非同一般……呃,呃?”

端坐在椅子上的聂经纶皮肤忽而变黑,他以手捂喉,“咯咯”的气音之后,大量黑色的液体突然从他口中涌出,他急促**着,不过几息,便“咚”的一声,推翻桌案,自椅上倒栽地面!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修罗武神 陆地键仙 万相之王 从木叶开始逃亡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我有一剑 人族镇守使 星汉灿烂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从长津湖开始
作者楚寒衣青其他书: 谎言之诚 留香 合意 伊甸园 降物 旧友 我回来的方式不对 爆了 纯白皇冠 心动满格
相关推荐:祯娘传斗破之绝代双骄重生之车企巨头和电竞男神相亲后合意巫术师谎言之诚极道武圣极武道尊极道武夫:从横推聊斋开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