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心……”

药师佛忽然面露沉吟，陷入了深思。

牧长生咬了咬牙，道：“以佛祖那样的力量选的救世之道，却只是医治苍生身上的痛苦，而不是解除他们心里上的愚昧与枷锁，佛祖不觉得自己的目光太狭隘了么？”

药师佛瞥了牧长生一眼：“你的意思是老僧救人还救错了？”

“晚辈不敢，也绝无此意，晚辈知道身体上的病痛和心灵上的愚昧与枷锁都是需要有人去救治和驱除的。”

牧长生忙抱拳道：“但晚辈发现世间身体健全而心灵愚昧者多，若是身体健康，但心灵上愚昧不说还带着一重沉重枷锁的话，那跟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晚辈虽没有佛祖那样通天彻地的力量，但却有改变整个天地的决心。”

“你改变不了什么的，天地间一个统治众生的天庭覆灭，只会是另一场统治的开始。”

药师佛叹了口气，摇头道：“如今这个天庭新立之初，玉帝也和现在的你一样意气风发，有着造福苍生改变天地的远大志向。可到了最后不是他改变了什么，却是时间改变了他。”

“这场变革最后将要面对的，不是玉帝而是那几位大人物，这也注定了这是一场将会持续很久很久的一场斗争。”

牧长生道：“倘若能够侥幸成功，凡间众生的心灵将得到一次解放，这是不是也代表着……晚辈也将会……甚至达到了他们同等的高度？”

“那又如何？”

药师佛摇头道：“就算你这次成功了，但是他们身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仙魔世界，心灵迟早会再次屈服于力量之下，到头来你还不是什么都没做到？”

“绝天地通。”

牧长生说了四个字：“只要天地不通，自此仙凡分界，凡间的生灵不再受仙魔强大的力量影响就可以了。”

“什么，这就是你的对策？！”

药师佛听完面露诧异，诧异中带着吃惊。

牧长生点了点头。

“凡人的香火愿力对于诸天神佛来说，有多重要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你这样做就是动了他们所有人的利益，你得罪的也是满天神佛，你选的这条路……太难……”药师佛摇头道。

“天下皆敌又如何，还不是力量至上？”

牧长生目光灼灼的看向药师佛：“佛祖，我若能走到世间的极巅，谁又敢说什么，又能奈我何？”

“虽然小施主有造福天下的决心，但你对于力量的追求执念太重了。”

药师佛注视着眼前的牧长生，道：“有时候强大的力量并不能解决一切，还有，你期待的那种高度也太过高不可攀了。”

“力量的确不能解决一切，但是……我现在很需要力量，至于高度，我知道只有距离山顶越近的人，才会看清最后的山顶有多么艰难与遥远。”

牧长生微笑道：“但不管世间的山再怎么险峻高不可攀，路再怎么艰难崎岖不好走，迟早也会有人选择去爬，去走，不是吗？”

“可你选了最难的一条。”

药师佛神情复杂的说道。

“我已没有了选择。”

牧长生摇摇头，而后目光一闪，毅然道：“不管于公于私，这条路未来有多么艰难，我都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小施主跟我的一个故人很像，可惜……”

药师佛看着说话斩钉截铁的牧长生，目光中忽然露出一丝异色，可随后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在世上了。”

“家父尚在世。”牧长生淡淡道。

药师佛惊愕道：“你知道老僧说的是谁……就说是你父亲？”

牧长生没有多言，只是手捏剑指，指尖发出光芒指向眉心，就见他的眉心一道印记开始发光，一股令人心惊胆颤的力量波动显露。

“是他……真的是他……”

药师佛的虚影开始颤抖：“他没有死……”

牧长生诧异了看着药师佛一眼：“家父当初上天伐帝，只因伤势过重而被玉帝斩了头颅，关在天狱中折磨了几万年，后在五百年前被晚辈和朋友救了出来，并未陨落。”

“他还活着就好，不过他何时有了儿子？”

药师佛忽然又异样的看着牧长生：“观小友骨龄还不大，如果是在天狱中的话不可能，可如果要在进天狱之前，年纪又对不上……真是奇怪！”

“停停停！”

牧长生有些无语，你关心老朋友就算了，这么关心人家什么时候有儿子干什么：“还是由晚辈说吧……”

说着牧长生将刑天怎么脱险，自己又是怎么在刑天帮助下成了道体，和刑天成了父子的都告诉了药师佛，反正他已经圆寂了，说了也没什么。

“原来是这样……”

药师佛点了点头，可马上目光一凝，盯住了牧长生：“道体……”

牧长生抬起右手，便见他的掌心间亮起来了一团法力神光，接着开始五颜六色的闪烁，却是金木水火土阴阳七种属性的法力互相转变。

“道体，哈哈，果然是万古无一的道体……”

药师佛仰头笑了起来：“看来你是将改变天地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儿子的身上啊！”

说着药师佛忽然看向牧长生：“小施主，舍利子可以托付你，但老僧生平还有一个遗愿，既然小施主是故友之子那老僧也不见外了，这个遗愿就和舍利子一同托付给小施主吧！”

“不见外……”

牧长生嘴角一抽，心中苦笑道看来这关系也不是那么好拉的：“什么遗愿？”

“小施主有所不知，如今佛界虽然外面看去一片祥和，但私下也是四分五裂，内斗不停。”

药师佛摇头苦笑：“老僧生前有心改变却因道伤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遇到小施主，老僧就将整合佛界，去除脉系之见而真正造福苍生的事，也一并托付给你了。”

“佛界……”

牧长生眼皮子狂跳，摇头苦笑不已：“佛祖还是见外点好，我就知道舍利子不是那么好拿的……”

以前他要面对的是天庭，天庭之上还有三清等三天尊，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偌大的佛门，他日后看来真的是要天下皆敌，对抗满天神佛了。

“小施主不要这么说嘛！”

药师佛笑道：“你想改天换地，佛界也在天地之中，在你生出改天换地年头的那一刻起，这些其实都已经注定了。”

牧长生：“……”

在药师佛说话间，他抬手一指下方佛像手中的钵盂，接着钵盂便发出佛光向牧长生飞来，落入了牧长生的手掌中。

“嗡！”

接着一颗发着炽盛金光的舍利子，从药钵之中缓缓飞了上来，出现在了牧长生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