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听言默然不语。
对于牧长生这个答案，其实他并不怎么意外。
毕竟此次他降服孙悟空，对付的是他的兄弟，牧长生要是真的投身于佛门那才真是怪事了，更何况这里还是玉帝的地盘，他是当着玉帝这个主人的面挖人家墙角。
虽然现在他俩有着相同的目的，处于合作阶段，所以玉帝不会跟他轻易的翻脸，但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挖人玉帝心中想必也不怎么高兴。
看着对他冷笑的牧长生，他心中暗道一声可惜，而后摇摇头，不再提什么牧长生加入佛门之事了。
不过对于牧长生，他是真心想收入麾下的。
虽然他跟玉帝因为利益需求而处于合作，但佛门与天庭终究还是竞争关系。
牧长生不仅修为不弱，而且练兵上的才能无双，练出了一支人人如龙，骁勇善战的伏魔军团，虽然军团只有一万人，但战力却能比肩十万大军，如今早已成了天庭大军的精锐之师。
若长此以往，天庭百万大军都被他训练成那骁勇善战的伏魔军，那他佛门就算就算费尽心思传到东方，但是争夺香火信民时又岂能争夺过天庭？
观音菩萨更是直言：“伏魔不除，佛法难兴！”
如来复杂的看了牧长生一眼，这样的人既然已经不能收为己用，那么接下来……就只能想办法除去他了。
如来眼中闪过一抹决断。
……
凌霄殿中。
砰！
玉帝一拳重重砸在宝座上，冷哼道：“好个如来，竟然敢当着朕的面要诱走朕的心腹！”
“陛下勿恼，长生这不是没答应么？”
这时太白金星及时笑着进言。
“嗯，伏魔这次总算没叫朕失望。”
玉帝眉头轻轻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丝笑意。
……
通明殿前。
如来右掌依旧横在身前，没有收回了，掌中的淡金佛光垂下，笼罩住了一片地面。
“咳咳……”
忽然在佛光笼罩下，前方地面的一堆碎石瓦砾中传来一声咳嗽，接着那堆碎石堆轰然炸开，擎着金箍棒的孙悟空的身影再次出现。
只见他除了铠甲、头上以及脸上沾染了尘土，看起来有些狼狈外，全身上下竟无一点其余的伤痕。
“悟空，你没事？”牧长生惊喜道。
孙悟空回头一笑，道：“大哥，我是金钢之体，刀枪不入水火难侵。”
“快想办法跑。”牧长生突然厉声叫道：“如来便是将你镇压之人，不要再跟他纠缠了，快点跑啊！”
“哦，是他？”
接着他回首站在地上仰视如来，又看了看如囚笼般将他笼罩其中的佛光，依旧昂着头挺着胸膛，脸上和眼中依旧没有一丝惧怕之意。
“想跑？”
如来宣了声佛号，冷笑道：“妖猴，你跑不了的，还是乖乖准备接受伏法吧！”
“跑？谁要跑了。”
孙悟空冷笑道，本性依旧桀骜，擎着金箍棒回头看向牧长生，脸上露出笑意：“不打死他的话，大哥，我是出不了他的这掌心了，大哥，你的心魔由我来驱除，我现在就去改变我们两个的命运！”
接着他擎棒指苍天，仰天发出怒吼道：“法天象地，给我大！”
轰！
话音刚落，他的身子立即拔地而起，快速变大。
嗡！
当孙悟空变得如小山一般，快头顶到如来手掌时，神通却在如来佛光压制下再也无法变大分毫。
如来看着孙悟空，摇头呵呵冷笑道：“终究还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猴子。”
“住口，我打死你！”
孙悟空愤怒了，他整个人似乎化作了一只狂怒之后彻底爆发的山林野兽，全力挥动着手中的金箍棒，一次又一次的朝天上如来的那只手掌打去。
不过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因为就算他使出全力，他也打不到如来的手掌，甚至别说打到那只手掌，就连如来手掌外包裹的那层佛光他都难以突破。
可是这样不仅没有让他放弃，反而越发激起了他身体中的野性与凶性，他仰天嘶吼着，咆哮着，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般，一棒接着一棒朝天上砸去。
牧长生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孙悟空。
孙悟空是先天神，同时也是一只猴子，在他诞生的那一刻起，他身体中就同时有了先天神的神性，以及猴子与生俱来的野性与兽性。
花果山是座妖魔之山，山上有七十二路妖王，长期混迹于花果山使他身上自然而然也有了妖性。
直到后来出海遇到他，他将他带走，赋予了其人性！
神性，野性，兽性，妖性，人性，孙悟空的身上同时拥有了五种性情，其中有好有坏，有善也有恶！
因为他一直与自己待在一起，所以平时孙悟空身上出现的神性与人性压，跟一个人没什么两样，牧长生也一直当他是个人，而不是一只猴子。
但是此刻牧长生感觉到，他身体中，血液中身为野兽的本能与凶性，野性，以及妖性正在如来的压迫下一点点苏醒、爆发、释放出来。
孙悟空想做一个人，牧长生也将他变成了人，虽然没有人的身体，但牧长生给了他一颗人的心。
牧长生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改变他的命运，他现在唯一能给他的，也只有那颗身为人的心。
可是现在牧长生感觉到，他正在从一个他一直想做的人，再次向妖，向魔，向野兽的方向蜕变，他正在失去自己赋予他的那颗人心。
而这一切的起因，正是所谓要解决众生疾苦的佛，要完成一次佛法东传的计划而已。
“为什么你们要解众生的痛苦，却偏偏要有一个人施加到他一个的身上，为了众生而牺牲一个，这就是你们佛宣扬的善，你们博爱吗？”
牧长生看着那挥舞着一棍的身影摇了摇头，再次重复了刚才的一句话：“此生宁做魔，不成佛！”
“住手！”
与此同时他也大吼一声，提着神戟朝如来扑去。
“终于……来了！”
看着牧长生冲他而来，如来不惊反喜，深邃的目光深处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