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绥自己喝着酒,道:“还是醉了好,一醉解千愁。”
已经睡下的李设突然又醒了,抱着容绥道:“我们睡吧,头痛,该歇着了。”
容绥尚存着清醒,拨开李设的手,继续喝酒。谁知道李设睡觉也不老实,一伸手,“啪嗒”,他的手搭在了容绥放在桌子上左手上。
容绥无奈笑了笑,半坛酒下肚,他也醉了。
李设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李设见容绥躺在自己身边,外套也都脱了,还盖着一条被子,惊道:“这是什么情况?兄弟,你怎么睡在我这里?”
他这么大声嚷嚷,容绥也醒了,笑道:“你猜。”
李设拉着被子裹住自己,道:“我怎么猜得到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先说说看,你怎么在我房里的!”
“原来真的有一种男人,一夜过后,忘个一干二净。”容绥笑道,那意味深长的表情让李设恐慌不已,这是什么情况?
李设道:“不是,兄弟,你先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就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容绥道:“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我们两个,睡在一起。”
李设几乎是弹跳起来,道:“小爷喜欢的是女人啊!”
“我也是。”容绥笑道。
李设道:“可我们……我们两个……”
容绥点点头,最后绷不住,笑起来了。
“你是骗我!容绥你变坏了!你说,你多正经的一个人,现在这样你爹娘知道吗?”李设骂道。
容绥笑得都咳嗽了。
章雅悠一大早去敲门,看他们在睡,捂嘴笑着走了。
早早用完早膳就出门给大家发红包,每个人给封了一小块碎银子,装在红锦缎做成的小香袋中,紫燕带着一众女眷紧赶慢赶做了大半个月,做了几百只小香袋出来。
用紫燕的说法:“这布料加做工,都不止一块碎银子,姑娘今天出手忒小气了。”
当然她说得是玩笑话。
章雅悠听了只是笑笑:“你还嫌少?这可都是我的体己,我连个铜板都没见着!你以为我这个主子当得容易吗?太难了!”
不管多少,众人接到香袋都欢欢喜喜的。
章雅悠自己也做了几个香袋,将近一年没碰针线了,绣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的,丑的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干脆放在抽屉内不动了。
有些小孩跑过来,在郡主府门口说着恭喜一类的,章雅悠给他们也都发了小香袋。
她裹着宝蓝色的狐裘大氅,穿着牛皮毛雪,走在雪泥点点的青石板路上,仆人们大清早便将郡主府附近道路上的积雪清理了一遍。
紫燕跟在后头,笑道:“姑娘您慢点!”
“快点,紫燕,你太慢了!我们去堆雪人!”章雅悠笑道。
收复乌蒙城的消息,初五就传到皇宫了,要是放在平常,按照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初二、初三就能到京城,因为一路下雪,不是封路就是地滑,脚程就慢了许多。
李诵看到这份军事奏表后,大喜,当即去见老皇帝。
如今的老皇帝已经奄奄一息,形容枯槁,能熬过这个冬天也实属不易。
“父皇,你原先只是把她当做一步死棋,如今这步死棋却活了起来,而且带活了一片棋,你说,我该如何嘉奖她呢!”李诵笑道,将战报展现给他看。
老皇帝已经说不出话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有浓痰在喉咙里滚动,伸出一只枯槁的手,但是李诵并未接,反而是直接拍打掉了。
老皇帝受了这样一下拍打,眼里发出又惊又怒的光芒,让浑浊的老眼微微有了一些生气。
皇后站在一旁,一脸的嫌弃,道:“你何必再和他这么客气。”
“你也该早做打算了,那个贱胚子已经按捺不住了,就冲他现在的作为,就该号令天下人诛杀了!”皇后又道。
李诵笑道:“母后,不着急。让父皇睁眼看看,看看我是如何坐稳这江山的。”
皇后道:“可是……你就算不心急,本宫还想着做太后呢。”
李诵笑了笑,道:“母后还需再等待一些时日。让父皇活着,还有作用。毕竟还有几个老臣子,等着见父皇呢。”
皇后道:“让房翊把他们处理掉,你还怕找不到忠诚于你的臣子吗?一朝天子一朝臣,是该换一换了。”
李诵道:“母后,这个事情我自有定夺,你也该歇歇,颐养天年了!”
皇后皱了皱眉,看看清冷阴翳的太子,有些陌生,但是,多年的宫斗生活让她学会了审时度势,她知道,太子已经羽翼丰满了。
“小苏子,父皇的衣食起居就靠你了,按时服药,若是有任何差池,本宫就把你的肉每天割一点,做成菜让你吃下去,还有你那几个乡下的家人,懂了吗?”李诵道,声音好听又温和,像是在说一件风月之事。
苏宝来跪在地上,道:“奴才明白,奴才每天都按照殿下的吩咐给陛下喂药,一滴都不曾漏了。”
李诵点点头,上前拉住了皇后,道:“母后,儿臣想到一个主意,可以帮母后去口恶气。”
皇后道:“本宫有什么恶气需要太子出呢?”
既然李诵有意示弱,她就顺势端着母后的架势,本来她内心也是极度沉郁、失落的,毕竟,她处心积虑、处处谋划、手染鲜血都是为了谁?
“母后,是儿臣前面说错话了。儿臣想着,是该结交一些国家了,最好的外交不是割地,也不是送银两,而是和亲啊。”李诵笑道。
皇后道:“你是说,送文安那个小贱人过去,正好煞煞齐贵妃的气焰?”
李诵笑道:“知我者,母后也。”
皇后又道:“辽阳那边,你若是放任不管,恐怕将来也是尾大不掉,是时候敲打一下那个丫头了。”
“这个不难。章家不成器的人居多,本宫随便拿捏。不过,母后提醒的及时,本宫这就借着章家敲打一下辽阳那边,不要以为天高皇帝远,就能飞出皇权的掌心。”李诵笑道。
皇后又道:“说起章家,不足为患,倒是武陵侯,让本宫头痛,他这一番杀伐,看似为你,却也给了那个贱胚子造反的理由,若不是天下未定,本宫第一个想杀的人就是他!”
李诵笑而不语,道:“母后累了,早些歇着吧,儿臣这边自有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