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娘觉得脑昏。
她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木木的, 酥酥的状态里。
适才饮的那盏酒不算很烈,她虽量浅,不至一盏就醉成个样子。
时一点力气, 软软的被拥着。
的唇从她嘴角滑到脖子,心翼翼透着温柔, 可热热的呼吸和舌尖, 让她痒的想躲。她一向怕痒得很, 抬手想推一推, 却被顺势捉住手搭在的肩上。
靠近再靠近,含糊喊着她的乳名。
“囡囡, 你真甜, 哪儿都是甜的。”
她被亲得心里很乱,说不上是羞还是怕, “你……你胡说……”哪有人是甜的?
明轸笑了一声,没有与她争辩。一直停在背上的指, 倏然滑去朱红薄绸衣,瑛娘原是半眯着眼,时惊得张大了眼睛, “你你你……”
不知什么时候, 繁复的礼裙扣子都散了。
“囡囡,是不是很热?”快速挑散带子, 掐住水滑的腰,“解了吧……礼服太厚重了,穿了一日, 多闷啊,瞧瞧,出了汗了。”
瑛娘明知是在找借口, 哪里肯信,红着脸隔衣按住的手,“你……你先把手拿开……”
明轸亲了亲她嘴角,温声道:“那你先别按着我的手,不然我怎么拿出来?”
瑛娘将信将疑松了手,下一瞬,掌心就覆了上去。
瑛娘睁大眼睛,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她气恼地哼道:“骗子!明轸你个……大骗子。”
连不成句,垂吻住她的唇,把那些拒绝和嗔怪都堵了回去。
瑛娘不能再抗议,口中只能出“呜呜”的声响。
今晚的月色很,银光铺泄一地。院子里的花开得茂盛,为了迎娶瑛娘,家里是花了心思的。院独具风格,比照葛家内园的样子,修了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引了河流穿过,边都种满了花树,个季节正当时,园中郁郁葱葱,活脱脱是个花园,中间还有凉亭,可供赏花赏月。院落不算大,可一应景致俱全。准备一切时,明轸还觉得爹娘不重视太过了。
可时际,明轸不样想。
为了她,费些功夫又如何?觉得还不够。
远远不够。
瑛娘额上都是汗,嗓子都哑了。紧紧抱着她,一声一声耐心的哄。
“就停,不继续了,别哭……别哭囡囡……”窗纱映出室内橙红的光,从间一路到里侧,处处点着红烛。
烛光隔帘照在她脸上,汗湿了贴在脸颊,抬手为她轻轻拂去乱,用唇吻去她腮边的泪珠,“不继续了,不?别哭啊囡囡。”
瞧不得她哭。
瞧不得她闭着眼抽抽噎噎的哽咽,晶莹的泪珠一颗颗从光滑的脸蛋上滑落下来,不时微微张开噙着泪花的眼睛,委屈地望着,用那把软和的嗓子声咒骂是个坏蛋……天呐要怎么能忍住不继续?当真要疯了。
想欺负她,把她欺负得,哭得更惨……
压抑着,额上青筋一阵阵跳动,咬着牙放缓了声音,“是我不,都是我不,你别委屈,要不就打我下?明儿罚我在吹风,在檐下站一晚岗,把我冻成了冰疙瘩,给你拿着玩儿,行不行?”
瑛娘抽泣道:“你骗人,天、天么热,怎么变成冰?”
明轸笑道:“那就热我,我穿上厚袄再裹床被子,去太阳底下站着,把我晒化了,晒了……”
没说完,被瑛娘抬手掩住了嘴巴。
她蹙眉认真地道:“不许胡说。”她眼泪还没干,说时眼角挂着一颗透明的泪珠子,鼻哭得红红的,那张巧的嘴巴被亲得有点肿,漂亮的脸上写满认真和郑重,——新婚的日子,不能说不吉利的。什么呀的,她不要,哪怕只是开玩笑说说不行。
明轸心里有根弦,刹那崩开了。
到底该怎么对待,个可爱至极的妻子。
倒下来,攥紧手掌仰望着帐顶。
瑛娘诧异地望过来,伸指在手臂上戳了戳,“明、明轸?”
明轸扣住她的手,转过脸来与她对视,蹙眉苦着脸,哀声说:“囡囡,我当真要了。”
瑛娘蹙了蹙眉,细声细气地道:“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抓着她的手,“囡囡,我的媳妇儿,娘子,姐姐,妹子,你救救我……”
**
天亮了,嬷嬷立在廊等候新人起身。
听得屋内一点动静,领的嬷嬷就扬声笑道:“二爷、二奶奶,可起来了?奴婢便伺候梳洗。”
音一落,门就被推开,侍婢鱼贯而入,端着盥洗用具,停在稍间帘。
明轸蹙眉回首瞧了眼床里,适才还在安睡的瑛娘果然被惊扰了,她蹙着眉张开眼睛,望见的一瞬眼底还带着惺忪的迷茫。
提声道:“一刻钟后再进来。”内室的门昨夜闩了,就是防着个。
不想任何人瞧见她刻的模样。
除了,谁不行。
瑛娘坐起身,牵扯到下,倏然疼得厉害。
明轸听见她声哼哼,含笑撩开帐帘,坐在床沿把她拖过来,“怎么了?没睡?那些人吵着你了吧?”
瑛娘看见的笑,想到自己昨天吃的苦,抬手在肩上狠狠捶了记,“你还笑,大骗子!”
明轸笑得更厉害了。
闹了一阵,明轸亲自服侍她穿衣裳才喊人进来。
瑛娘从净房洗漱出来,就看见嬷嬷在被子底下摸出一块染满红色痕迹的帕子,瞧见上的印迹,个婆子相视一笑,心将帕子叠,放进了一只锦盒。
瑛娘脸上红得像涂满了胭脂,想到待儿东西要呈送到婆婆面前……她忽然不想去请安敬茶了,丢人了。那不就是说,个家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昨晚跟明轸做过什么?
回眸瞥见明轸坐在间朝她招手,瑛娘不想理,狠狠地剜了一眼。
她被个道貌岸然的大骗子骗惨了。
温温柔柔说那些哄她的,说什么很快就,什么都不做,不再来了就一回……全是骗人的!
**
新婚夫妇来到上院,在见过族中长辈,新妇一一敬茶。
忙了一阵,众人坐下来家常时,林氏觑空把瑛娘喊进暖阁里,“知道你早上没功夫吃饭,娘特地嘱咐了,专给你备了点吃的,一直温在炉上,还热,你先吃些再去,不急一时。”
瑛娘确实早就饿了,昨天没吃多少东西,又是行礼又是被明轸缠着……清早没来得及,怕误了请安的时辰。她跟林氏道了谢,独自坐在桌前吃了点东西。
她尝出来是江南厨子做的点心,跟她在家乡吃的那种乎一模一样。她忽然想到,过日哥哥就要回良州去了。
她将要独自一个人留在京城,面对个陌生的世界。
想到里,她忽然吃不下了。
午后明轸回院时,就见瑛娘坐在窗前抹眼泪。
焦急地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婆子笑道:“二奶奶想家,二爷快哄哄吧。”
明轸蹲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囡囡,你要是舍不得,我跟舅兄说说,要多留天?”
瑛娘捂着脸,不叫瞧见自己的眼泪。
“我没事。大哥哥还要回家做事,哪能耽搁,我没想家,不想留。”
嗓子是哑的,不知偷偷哭了多久呢。
明轸掰开她的手,替她抹掉泪珠,“你跟我还不说实?囡囡,要不我就带你瞧去?今儿晚上咱一块儿在吃,跟爹娘说声,晚上咱不回来了,陪舅兄住在别院,你看不?”
瑛娘眸子一亮,不过瞬间又暗了下去,“不行的,不合礼数,我才来,人家要说我葛家的女儿不知礼。”她再天真,知道新娘子不能在婚后一天就往娘家人那边跑。
明轸道:“有什么?谁说你,我替你顶回去。我娘不说的,她脾气很,对人很温和,你远道而来,思乡心切,她明白的。”
瑛娘摇,“别说啦,样不。我一儿就了,你、你别理我了。”
明轸摆摆手,把身后的婆子侍婢都挥退。等屋里只剩下二人,才起身挤到她坐的那张椅子上,将她抱起来,“我怎么能不理你?囡囡,我知道你委屈,知道你想家,我答应你,每年都陪你回江南,去你娘家住些时日,咱游山玩水,带些吃的玩的给……你晕车咱就不坐马车,我带你乘船,一路吹着江风,看风景听船歌……你要是嫌那些船娘唱的船歌不听,我给你唱。”
瑛娘被说得破涕为笑,抬手在脸上推了一把,“大骗子,你还唱船歌?”
明轸笑嘻嘻地道:“可不是?我不仅唱船歌,还做对子呢,到时候咱吟诗作对,唱歌喝酒,赶在京城下雪的日子出,等到了江南,你喜欢的桃花都开了,我摘一支别在你鬓上,关起门来欣赏……”
瑛娘哼道:“做什么……关起门来?”
“对的……你么看,只能我一个人欣赏,别人谁不能偷瞧。囡囡戴着我簪的桃花,一定美极了。囡囡乖,记住了,你是我一个人的,是我明轸……一个人的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