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Chapter 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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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医生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 藤丸立香就已经冲出了掩体,奔跑中, 迦勒底的御主喘息着回答:“……医生!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十年前——”

罗曼医生差点直接回答, 对不起, 他记忆力真的没有那么好,你且让他扳个手指算算十年前是哪个时间点。而藤丸立香的叙述还在继续,他强行拨开混乱的人群,去寻找刚刚在实现中掠过的一抹蓝色。他说:“那件事发生后,芽衣暴怒,我们找到了所有的当事人——”

至于找到了的当事人,是个什么下场, 就不必多说了。

罗曼医生也想起来了, 他猛然意识到关键, 脸色一变:“但是……”

“但是有一个孩子,我们始终没有找到。”

“黑子哲也么?”罗曼医生很无奈地提起了这个名字,他叹了口气,“好的, 立香,我们都知道他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但是, 你不可能找到他的……不同世界的超自然体系不一样, 黑子哲也算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个性了。”

说是科学,很难成立。

说是神秘,但其他神秘却难以干涉。

“……我们已经确认过了, 哪怕是黑子哲也就在你面前走过,只要他没有主动和你打招呼的意愿,你也会完全地无视他。”迦勒底曾经不止一次派人联络黑子哲也,但每一次,工作人员都会将目标彻底无视掉。同样,唯一可能会被黑子哲也主动打招呼的婆什迦罗,当时陷入了严重的自闭状态。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倒是山鲁佐德很是羡慕,认为自己只要获得类似的能力,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她会惨遭伤害了——不过,在她实验了类似魔术,差点被没看见她的伊凡雷帝/金普洛提亚/保罗一脚踩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启动过类似的研究了。

罗曼医生还在絮叨:“所以说不可能……”

紧接着,他也看见了屏幕上一晃而过的身影。

“卧槽!那个是——”罗曼医生立刻察觉自己失言了,他应当继续劝说藤丸立香返回迦勒底才对。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将之前拍摄到的画面调出来,蓝发青年将外套盖在头顶上,刚巧往藤丸立香的方向瞥了一眼——他好像察觉到有人在追逐他,立刻转过身,淹没进人群里。

那个人真的很像是黑子哲也。

虽然这个世界上不乏那种——小时候和长大了宛如基因突变,但绝大部分人,还是符合自然规律的。罗曼医生敲了下键盘,调出过去的照片(黑子哲也能留下照片,然而拿着照片当面对比也容易将他本人忽略过去),经过了骨骼特征的对比,数据显示,两者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高达98.8%。

这基本上已经能肯定是同一个人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啊……”罗曼医生压了压太阳穴,下意识地产生了一种疑问:黑子哲也的个性是,失效了吗?

“砰——!”

藤丸立香冲得太猛,当前方突然从人群里挤出一位少女时,他根本来不及减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上了对方。好在,那位少女的平衡感很不错,仅仅只是往旁边退了两步,就站稳了。

“抱歉,我没有看到……”

藤丸立香还没将这句话说完,那位金发少女就凶恶地拉住了他的领子,戾气横生地问:“你是那个‘很多手’的手下吧!你也发现了那个奇怪的家伙吧,我怀疑,他跟在我身后已经很久了……”

藤丸立香:“……啊?”

“这么追是追不上的。”渡我被身子经验丰富,她大手一挥,“有快捷通道的,你从那边走,两边夹击,这样他才能跑不掉的!”

这又是谁?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变故?

剧情转折太快,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但藤丸立香毕竟也是风里雨里练过的角色,他毫无破绽地接上了渡我被身子的话,一脸严肃:“好,我这就过去。”

渡我被身子也没怀疑,转头就追过去了。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同僚,谁会去抓那个少年呢?

经过这次打岔,藤丸立香也没那么着急了。而罗曼医生终于将体育馆的地图扫描出来了,他下意识地分析说:“刚才那个女孩子……如果不是提前得到了体育馆的内部地图,就是有很丰富的追踪经验吧?她是什么人,职业英雄吗?”

藤丸立香摇摇头:“……我觉得不太像。”

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对这边职业英雄的感受。虽然每个职业英雄都很有个性,但是……怎么说呢?总感觉他们身上缺少某种难以描述的东西:一往直前?我心如一?过于理智?好像都不是,硬要找一个最接近的描述,就像是被层层的规则束缚住了一样,带着镣铐跳舞。

刚才那位少女身上,就明显没有这种味道。

藤丸立香想了想:“与其说是职业英雄,其实更像是……敌人?”

“嗯嗯,黑子哲也已经跑到紧急通道口了,就是刚才那个少女所说的……等等,不对,我为什么要研究这个?立香你快回来,不要再在危险的地方磨蹭了!”

“多谢。”藤丸立香低头就冲了过去。

罗曼医生:“……”

藤丸立香赶到时,渡我被身子已经在紧急通道门口堵住了黑子哲也,两人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对峙着。明明,渡我被身子才是身材更娇小,外貌更柔弱的少女,但她就是硬生生的凶悍变态气质,把黑子哲也对比了更弱势的存在。

“你是谁?”渡我被身子质问,但下一秒,她自己都放弃了,“算了,你不需要现在回答,总不外乎是那几个答案,现在……”

“砰!”干净利落的后脑勺一击。

藤丸立香放下凶器(随手抄过来的椅子),他挠了挠头,呃了一声。刚才,他眼尖地看见渡我被身子掏出了尖锐的小刀,她像是一只凶恶的豹子,准备随时扑过去给出致命一击……藤丸立香发誓,他真的只是下意识地举动,应该不至于将少女砸死过去吧。

黑子哲也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藤丸立香,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呃,刚才只是情况紧急,我其实是一个好人……为什么这么自我介绍,听起来有点奇怪呢?”藤丸立香挠了挠头,将这种奇怪感甩到脑后。就在这时,地面猛然又是一阵抖动,宝具爆炸的声效几乎将耳朵都炸聋,“抱歉啊,我现在来不及自我介绍了……总之,你就是黑子哲也了?”

黑子哲也没有立刻回答。

他短暂地审视对方,像是相信了藤丸立香的说辞,又好像只是意识到自己很难再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下离开,才缓慢地点点头:“你好,我就是黑子哲也。”

“太好了!”藤丸立香松了口气。

事情有了解决的希望,就好办多了。

藤丸立香在自己的宝贝库存里翻了翻,掠过那些花花绿绿的彩纸片们,他很快找到了目标:“嗯,就是这个。”

他掏出来一个扩音机。

推开开关,还会自动播放录音:“我为吉尔伽美什王打call六六六……”

黑子哲也看藤丸立香的表情就变了。

“抱歉抱歉,开错档位了,这个才是扩音按钮。”藤丸立香手慌脚乱地调好了扩音机,他眨了眨眼睛,“很高兴认识你,如果不是在这个混乱的场合,我其实还有蛮多话想和你说的……啊,好了好了医生你不要再催我了,我其实有个想法……”

说到想法这两个字时,藤丸立香目光灼灼地看向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

这个时候,他可以选择拒绝吗?

看藤丸立香的眼神,他大概是没什么能够拒绝的余地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黑子哲也察觉到,他其实不太讨厌这位黑发蓝眼的青年,对方身上有着很强大的亲和力——如果要找个形容的话,可能,这个人的个性就是“超亲和力”?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他都能相处愉快而默契。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原理我也没时间解释了。现在,你在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在拯救一个被过往困扰了很久的好孩子……同样,也是结束这场无意义战斗的关键。”说到最后,藤丸立香苦笑了一下,无论胜负,对于正在作战的那两位都不会造成什么巨大影响,但对于这里的人——如果可以,藤丸立香还是想稍微管一管的,“现在,你拿着扩音器,我念一句,你跟着重复一句。”

藤丸立香说:“婆什迦罗,我是黑子哲也。”

“婆……”黑子哲也磕巴了一下,微微一失神,“我是黑子哲也。”

婆什迦罗,婆什迦罗,婆什迦罗。

有些事,成为了婆什迦罗生命中长久的阴影;它对于黑子哲也的影响同样深刻,他变得内向,变得不爱说话,变得厌恶“玩弄他人的恶趣味”,这也是黑子哲也后来离开了奇迹的世代的主要原因。

婆什迦罗啊——

“我还活着。”

黑子哲也:“???”

藤丸立香歪着头看着他,纳闷地催促问:“你怎么不跟着念了?”

黑子哲也:“……”

你这让他怎么跟着念?

——这句话说起来,就像是他已经死过一轮了一样。

“等一下,等一下!”待在迦勒底主控室的罗曼医生发现了问题——尽管在此之前,他是一脸绝望地听着藤丸立香的安排,并且完全认为立香是在瞎胡闹,“魔力有反应了,不,不对,你们快看——”

婆什迦罗的攻击停止了。

这真的是非常诡异的场景。

明明前一秒,战斗已经激烈到每秒都有十几次兵器交战声,婆什迦罗手中的旗帜,与其说还是有形的武器,倒不如说,已经化作了一束摇曳的光,一道疯狂燃烧的火焰,正随着主人的意志肆意奔腾着。

忽然,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婆什迦罗的动作猛然停住了,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火焰仍然在熊熊燃烧,恐怕会让人产生一种时间已经彻底暂停了的错觉。而吉尔伽美什王总算是找到了空隙,和婆什迦罗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借助于众多宝具,吉尔伽美什王倒没有真的被(丢人地)按着打,但束手束脚的憋屈感始终没有离开过。

可算是让他找到机会了——

“述说原初之理,天地分离,虚无为开辟献上祝词——”

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黑子哲也也在眺望着婆什迦罗。严肃的说,人的视力是有极限的,在没有望远镜等工具的辅助下,黑子哲也是不可能看得到婆什迦罗的细微举动的——眼神再好也不能,人是有极限的。

但偏偏,黑子哲也就是觉得,他好像看见婆什迦罗缓慢转身了。

他动作很慢,表情也很茫然,像是睡了很久的人终于醒来,还带着点噩梦未曾完全散去的如梦初醒。他就这样恍然地转过头,看向观众席,像是在下意识地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裂世乃吾乖离之剑,使群星旋转的漩涡……”

还是藤丸立香最快反应过来了,他用手肘捅了捅黑子哲也:“说点什么啊!”

“说什么?”

“什么都好啊,这个时候,还在乎说的是什么吗?”

黑子哲也茫然地眨眨眼睛,率先跳进他脑海里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婆什迦罗,你……要不要试着打篮球?”

婆什迦罗终于将目光落到了黑子哲也身上。

仿佛穿越了很长很长的时光,时间将旧时的两个好友的面目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但黑子哲也就是确信,婆什迦罗认出他了,他真的认出他了!这种小发现,让他的心情变得雀跃。

婆什迦罗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他真的刚从一场非常恐怖的噩梦中醒来,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这种莫名的情绪让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婆什迦罗仓皇地伸出手,多少有些茫然用手指在脸颊上擦了擦,蹭出一片血红来。

哦,真是不好意思。

亡灵哭不出眼泪来。

不,他这不是在哭,婆什迦罗努力用手掌擦了又擦,但血泪根本止不住,这种徒劳的行为除了将他半张骷髅面容抹得越来越恐怖以外,没有任何正面作用。黄金旗帜早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它摇曳一下,宛如一点火星,顷刻间就在风中被吹灭了。

吉尔伽美什王终于抓住的报复的机会——

“天上的地狱即是创世前世的终焉,用死来平息这一切吧!”人类最古之王高声咏唱着宝具的解放语,乖离剑越旋越快,带起的狂风吹得他金黄的短发翻转,金色铠甲之间碰撞不休。吉尔伽美什王将乖离剑据过头顶,带着终于大仇得报的快意,“用死来平息这一切吧——”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红色的洪流从天而降,眨眼之间,就将婆什迦罗吞噬殆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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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你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金闪闪:什么,本王不会看气氛?本王就是气氛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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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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