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Chapter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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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家访?”

布雷森特·麦克响亮的大嗓门,让半个教师办公室的老师们都下意识地抬起头。相泽消太咳嗽一声, 他没觉得这是什么能够被大半同事们关注的情况, 但事实是, 好像他刚刚提出家访这个想法,许多人就自觉地、或者不自觉地竖起耳朵了。

——尤其是午夜老师。

相泽消太觉得自己后背的衣服,都快被午夜老师的目光烧穿了。他半点也没感到,被一位超级大美女关注的荣幸,相反,相泽消太由衷地产生了一种想要叹息的冲动。他低下头,试图压住好友布雷森特的嗓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说到底, 又有那位老师不曾家访过?

所以, 相泽消太准备去婆什迦罗家家访, 很正常。

——你们这群人就不能乖乖地干活,顺(zhong)带(dian)将头都低下去吗?

“那不一样!”布雷森特·麦克大手一挥,他甚至激动地站起来,和相泽消太的工作桌有仇般地使劲拍打, “那能一样吗?那可是婆什迦罗,婆什迦罗!”

行行行。

他当然知道是婆什迦罗。

相泽消太用铅笔尾端压了压自己的太阳穴, 他感觉自己脑子仿佛被针般地疼:他说啊, 布雷森特·麦克, 你好歹还是被婆什迦罗狠狠地削过面子的,而且还是在学生面前被削过面子的。现在,相泽消太要去家访了, 你非但没有表现出一点“哈哈我终于抓到对家长告状的机会了”的快落,反而……反而露出了见证历史大事件般的亢奋……

这算什么?

你醒醒啊!你们都给他醒醒啊!

欧尔麦特就在他办公桌的对面啊——!

相泽消太要去家访的是婆什迦罗,不是日本的人气第一欧尔麦特好吗!

“没什么不一样的。”相泽消太顶着一双死鱼眼回答,“婆什迦罗也是学生,一对眼睛一张嘴,两条手臂两条腿,没有什么和其他学生不一样的地方。”

相泽消太停了下来,顶着好几个老师“你绝壁是在开玩笑”的眼神,继续陈述说:

“你们把他看得太过特殊了。”

布雷森特愣愣地看着相泽消太。

——雄英高中开学百来年,你难道见过和婆什迦罗类似的学生吗?

他不特殊?谁特殊?

相泽消太继续睁着眼说瞎话:“这只是最正常的家访而已,了解婆什迦罗同学的家庭状况,家里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如果有的话,需不需要学校予以更多关注之类的事情。仅仅只是增进老师对学生的了解而已。你也算是从事教育行业十几年了,用不着这样大惊小怪吧。”

布雷森特·麦克想了想,感觉自己差点要被相泽消太说服了。

“不对!”布雷森特·麦克猛然一捶掌心,反应过来,“不一样好吗!”

相泽消太眉头跳了一下。

“你会说印度语吗?”

相泽消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英语也是印度的官方语言之一吧。”

“你听得懂咖喱味的英语吗!”

相泽消太:“……”无、无法反驳。

“你知道印度有什么风俗习惯吗?”布雷森特·麦克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直接在现场示范起来,他双手合掌,介绍说,“比如,见面的时候,应该这样和对方打招呼,然后说‘纳玛斯戴’,这是表示吉祥的意思。顺带记住,千万不要去握手,尤其是不能握左手,因为印度一般都是用左手上厕所,他们没有习惯用纸巾,所以左手通常都……”

相泽消太:“……”

住口!他真的一点也不想了解这方面的风俗。

“噗,咳咳咳……”办公室里已经有老师窃笑出声了,大约是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很快这细微的笑声又被压了下去。相泽消太用手抵住额头,他觉得内心有一万个点可以吐槽,但盯着布雷森特·麦克这张中学时代就已经很熟悉的面孔,相泽消太又稍微品味到一点不太寻常的味道。他思忖片刻,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别藏着掖着了。”

“咳咳,这个啊。”布雷森特·麦克眼神飘忽一瞬,他其实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相泽消太的表情,他要是再忸怩下去,这位性格“冷酷”的好友恐怕就要把他扔出去了。他双手一叉腰,毛遂自荐说,“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家访。”

相泽消太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要。”

“考虑一下啊。”布雷森特·麦克哀求说,“我英语很厉害,可以帮你当翻译。”

相泽消太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递出一个嫌弃的眼神:“首先,既然人家已经定居日本了,肯定已经解决了语言和风俗习惯的差异问题。”相泽消太已经反应过来,之前他差点被布雷森特套路了,他可是清楚地知道,婆什迦罗的母亲是日本人,“其次——”

相泽消太顿了一下:“你下午还有b班英语课。”

——因为这种理由请假,这是对等待着下午英语课的学生们的不负责任。

而且……

相泽消太动了动唇,最终也没能将自己的指责说出口。他是真的觉得,整个教师团体——包括根津校长在内,是不是都对婆什迦罗太过关注了?虽然,这位少年干出了雄英建校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壮举”,但相泽消太仍然怀疑,这种关注对于少年本人而言,是否真的是一件好事情。

说到底……

……你们这群老师们,到底对婆什迦罗的家,抱有怎样不切实际的期待啊!

相泽消太一路沉默的收拾好公文包,既然是作为学校的老师代表家访,他难得地梳理整齐了卷发,抹上发胶,穿上修身的西装,擦亮了皮鞋。布雷森特·麦克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憋了回去。不过,布雷森特向来是藏不住心里话,单从他的脸上,相泽消太也可以读出“你到底哪里有资格指责别人对婆什迦罗过于关注啊”的潜台词来。

相泽消太强行无视了好友的哀怨目光,他笔直地办公室门口走去。

就在门口,他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欧尔麦特?”

瘪掉版的欧尔麦特被相泽消太撞得摇晃一下,啪嗒一声,他手中的书就掉落在地上。相泽消太瞥了一眼书脊上的标题:《老师应该注意的1001条细节,细节决定成败》。相泽消太不用看目录页,就能猜到内容,八成都是稍微修缮了的成功学,鸡汤大过实际用处。欧尔麦特不太自然地咳嗽一声,弯腰捡起了这本书:“相泽老师要去哪里啊?”

“家访。”

听到这个词,欧尔麦特眼睛亮了一瞬。他好像对家访,还存在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哦哦哦,我听说过,就是老师去学生家里,了解学生在家的学习情况,这样就能够因材施教……按照学号排列家访吗?相泽老师真的特别负责任呢!”

“不,没有。”突然被欧尔麦特这样夸了,相泽消太还有几分受宠若惊,“我去婆什迦罗家。”

“嗯嗯,婆什迦罗……等等!你说什么!婆什迦罗?!”

相泽消太他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疼了。

您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职业英雄no.1啊,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吗?

欧尔麦特第一反应就是:“我也要去!”

相泽消太:“……”

办公室里的布雷森特·麦克悄咪咪地拿起教案,挡住自己的脸。发现了自己的第一反应和欧尔麦特差不多,布雷森特·麦克觉得自己脸上特别有光彩。

相泽消太深吸一口气:“您下午还有英雄科a班的模拟训练课程——”

“哦,好像是的哦。”欧尔麦特挠了挠头,他比布雷森特·麦克有节操,没发出就算请假也要家访的暴言,但确实很遗憾,“但是……”

相泽消太没听他继续但是,他微微一偏侧身体,从欧尔麦特身边绕过去了。再在学校停留下去,相泽消太很怀疑,自己还会收到更多的组队申请。他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地沿着楼梯溜出去。那种颇有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让欧尔麦特下意识地挠了挠头:“但是……婆什迦罗的父母,不是不在家吗?”

那是一周前的事情了。

在婆什迦罗“退学”之后,学校紧急和家长联系,接电话的是婆什迦罗的母亲,那位名字叫做久世芽衣的日本女性,好像对婆什迦罗的突然退学,没产生任何惊讶的情绪。她先是感谢了学校对自家儿子的照顾,感谢了善良的切岛锐儿郎,最后,芽衣女士说:“刚好,我这段时间还有些事情要忙?”

“什么事?”打电话的欧尔麦特下意识问。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自家儿子安危更重要的吗?

“不,比起他的生命安全,其实反而心灵……”芽衣含糊不清地念叨了一句话,“主要是,没办法,迦勒底那边好像被偷家了。该管事的不在,不该管事的过去帮忙。我得盯着迦尔纳,天知道我要是没跟在他身边,这位施舍的英雄又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欧尔麦特一句话都没听懂,但从电话另一端那位女士的语气来听,他怀疑自己可能吃了一大碗狗粮。在电话的最后,这位芽衣女士明确地表示,自己可能会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不在日本,自己的儿子还请学校多多关照。

欧尔麦特信誓旦旦地点头了。

第二天,欧尔麦特就非常热情洋溢地对所有老师嘱咐,要好好照顾婆什迦罗,惹来了不少老师怪异的目光(就算要多多关照,好歹人要在眼皮子底下啊)。不过……欧尔麦特迷惑地挠了挠茅草般的头发,他看着相泽消太消失的背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比如说——

他是不是忘记告诉相泽老师一些事了?

……

……

“xx街道……”相泽消太骑着一辆小自行车,一只手扶着把手,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导航。他自从到雄英高中任教之后,就过上了标准的三点一线生活,明明这一块地域距离雄英高中不远,但一段时间没过来,竟然让人产生了非常奇妙的物是人非之感,比如说,出现了很多新的建筑……

……等等!

等等!等等!那是什么?!

相泽消太身子一晃,差点一脚踩空,他的小自行车也摇晃了一下。若不是相泽消太的身体素质够高,他非得这一瞬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不可。但就算这样,也无法表达出他内心里的万分之一的震惊。他看着一个足有几百米高的金色三角体——看起来有点像是倒放着的金字塔——它就笔直地插|进了一座小别墅上,稳稳地,竟然做到了屹立不倒。

……这真的太厉害了。

不,不对!这特么的什么鬼!

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金字塔直接倒插在了小别墅上,都没有人来管一管吗?万一这玩意歪倒下去,大概足以让整整几百米的建筑物全部压成粉末。负责管理这块区域的职业英雄是谁?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相泽消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有些不好了。

相泽消太深吸一口气,默念三遍:

他是来做家访的,他是来做家访的,他是来做家访的。虽然突然看见一个倒置的金字塔很让人吃惊,但这不是他的工作范畴。顶多,之后专门通知一下负责这块地区的职业英雄事务所,除此之外,都不是他应当操心的事情。

相泽消太应该关心的是自己的学生——

相泽消太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将混乱的心绪压下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学生的住址上。他下意识地将地址念了出来:“xx街道310号……308,309……那么310号就是……”相泽消太冷汗淋漓地将目光停留在那个倒置的金字塔上,他怀疑自己的干眼症加重了,以至于都出现了幻视。

相泽消太给自己滴了两点眼药水。

金字塔还在原地。

被倒置的金字塔戳穿的小别墅门口,还是贴着xx街310号的标识。

相泽消太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如果说,欧尔麦特能在那本叫做《老师应该注意的1001条细节,细节决定成败》的书里,找到解决他所面对的教学问题。那么,相泽消太可以肯定,无论哪本书里,都不会记载着“当家访时发现学生家被一座金字塔捅穿时该怎么办”的解决办法——

但这个魔幻的问题,就摆在相泽消太面前。

相泽消太内心充满了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相泽消太:不是很懂你们迦勒底的玩法……

我觉得,你们可能还不够了解这只鸽子有多怕冷。

比如说现在,我就穿着露指头的手套,还在手套的手心处贴了两个暖宝宝,过两秒钟就握一会儿拳头,就算如此,我的手上半截冻得没知觉,下半截暖的出手汗orz

每年冬天码字都特别艰难。

而且我特么的还发现我制暖的空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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