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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自然知道晏同殊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自从他以青剑追杀红眼白蛇，而晏同殊并未再为难于他时，秦湛便已是知道晏同殊对于自己已是有所忌惮。

而现下，在看得经晏同殊一声令下后，其他所有精英弟子都不由一副臣服模样把头低下时，秦湛当即也明白晏同殊在太上宫的精英弟子眼中，早已威风深种，使得其他弟子不敢拂逆。

在看了一眼原本想将秦湛拦下的几个廖天鼎一伙的精英弟子已不敢再多吭一声后，秦湛却也不想向晏同殊多套近乎，便径自再次迈开脚步，往真武院又一处走去。

而当见秦湛毫无顾忌地离去，也把贵为太上宫精英弟子第一的晏同殊放在眼里时，在场所有精英弟子都不由得再次不可思议地朝秦湛看了一眼。

此时，原本来想从找秦湛麻烦的丁雪松当即被吓得打了个冷颤，甚至就连那手绑红带一伙之中的老大，在看了一眼始终将目光放在秦湛身上的晏同殊后，也是立时露出了惊诧神色。

随后，一场闹剧也因为秦湛的离去，而又开始慢慢散去。其中，晏同殊竟是最先离开之人。晏同殊当下的出现，好像也只是为了帮秦湛解围一般。

最后再在场之中，只剩得手绑红带一伙。

当所有人都散去时，手绑红带一伙的老大竟又尾随秦湛离开的方向而去。

真武院又一处，奉玄殿。

在奉玄殿中，所载的是另外一路剑法，一路比秦湛如今所掌握的清风乱剑斩高明上数十倍的剑法。

天地同悲二十四路剑法。

这二十四路剑法其实已不是剑法，而是比起青羊殿中基础御剑术更为高深玄奥的御剑术。

想当初，秦湛在四海升平阁所买的清风乱剑斩只不过是一本在四海升平阁中最为低等的秘籍，只是价值一百块灵石。而现在在奉玄殿中，秦湛准备要学的乃是仙门大派太上宫的上等秘籍。若以灵石价值论，此时的天地同悲二十四路剑法，在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后的秦湛看来应该价值上千上万块灵石。

在进得奉玄殿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幅雕刻在宫殿墙壁上的浮雕。而在奉玄殿中，更是早已聚集了不少精英弟子。

当秦湛进入殿内时，其他原本在殿里的精英弟子也没有丝毫在意秦湛的存在，所有人都是各自站在一边，或苦苦思索，或试演套招。

此情此景仿佛才是真正代表了修仙路上，本该孜孜不倦求索的修仙者。

但还未等秦湛加入这氛围之中时，原本围观秦湛与廖天鼎决斗的手绑红带一伙，便已是一拥而入。

而至此，原来还在殿内浮雕石壁前苦苦求索的一众精英弟子，才被惊醒了过来。

“各位师兄弟，还请先出去一趟，行个方便。我们卓老大有事要找这位师弟。”

此时，手绑红带一伙一进入奉玄殿后，便立时有几人走出朝着殿内一众精英弟子不容拒绝地说道。而当几人说到这位师弟时，更特地地指向了秦湛。

而当下，秦湛一见得手绑红带一伙，也不由头大。

在与廖天鼎相斗时，秦湛便已是注意到了这伙人。而现在，看着这伙来人又前来找上自己，秦湛更是不会认为这伙人只是想来找自己交个朋友。

在红带一伙的一阵说明下，原本在殿内苦修的精英弟子竟然无一人敢反对。很快，所有人除了秦湛之外，皆是立刻陆陆续续像见了瘟神一般，连忙走出了殿内。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在其他精英弟子离开殿内之后，秦湛仍旧待在原地，看着眼前拉帮结派的一伙，准备随时见招拆招。

“卓天成，还未请教。”

当奉玄殿内只剩下了秦湛和手绑红带一伙后，红带一伙之中的老人忽然朝秦湛淡淡说了一句。

“秦湛。”

对于并未一见把剑的卓天成，秦湛也是客气地道了自己的姓名。

“秦师弟看着面生，理应是新来的。但我却有一事不明，想问秦师弟是否在未进真武院时，就已和晏同殊见过？”

卓天成一声客气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是见过。”

一听得卓天成像是为了晏同殊而来，秦湛顿时也是不由一愣。

“不知秦师弟可是在哪与晏同殊碰过面？据在下所知，晏同殊孤高倨傲，理应没有你这一号朋友，且更加不会有什么亲人。但今日他却主动出门为秦师弟解围，还望秦师弟能为我解释上一二。”

卓天成再次软中带硬地问道。

“可以。只不过是在亡灵幻境见过了一面，至于他为什么会我解围，我也很好奇。”

秦湛仍旧客客气气地回着。他虽然回了表面的问题，但也表示了自己并不想解释太多。

“亡灵幻境！”

一听得秦湛提到亡灵幻境几个字，原本还面有冷色的卓天成，立时大吃了一惊。

“哼，我明白了。难怪晏同殊亲自出面会为秦师弟你主持公道，原来晏同殊他早已看出了秦师弟的深浅，也知道凭着廖天鼎那帮废物手下肯定是拦不住秦师弟你，所以才出面喝止的。你看我说得对与不对，秦师弟。”

在一阵短暂的思索过后，忽然又听得卓天成一脸肯定地说道。

一听得卓天成给出如此解释，秦湛顿时也不知道该说对还是不对。因为卓天成当下的说法，还真与他心中想法，有几分不谋而合的意思。

很快，一见秦湛沉默不语，卓天成当即更是以为秦湛肯定了自己的说法。随即面露激动之色，且又再次说道：

“好，很好。秦师弟既然身为我太上宫子弟，理应明白晏同殊在我们精英弟子中的地位。晏同殊如今无论在谁的眼中，都是我们太上宫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而想当初这第一之名，我卓天成却也是其中的有力竞争者之一，只不过我却是败了。但虽然败在了晏同殊的手下，可我并未服输。晏同殊这些年一直霸占着第一之名的位置已经是够久了，而我卓天成却是想再向他要这第一之名，还望秦师弟能够成全。”

只见得卓天成一脸诚恳地言道。

可听完卓天成一番话后，秦湛却是不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卓师兄既然想要那第一之名，便去向晏同殊挑战即可，这又与我何干？”

秦湛当即奇道。

“呵，我也不满秦师弟。自我第一次败于晏同殊之手，之后又向他挑战过三次，但这三次也无疑又都失败了。为此，我便以红带绑住右臂，并以此立誓，只要不打败晏同殊，那我这红带便用不解除。可当我将红带绑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去挑战晏同殊时，他却不想与我再战。虽然他没有说明不想应战的理由，但我却是知道他已经看不上我这个对手。可尽管他看不上我这样的对手，但我却不会失去挑战他的勇气。这些年，我自觉知耻而后勇，已觉修为大有进境，因此我想再去挑战他。但他晏同殊仍是骄傲地拒绝了我，本来我对他的拒绝也毫无办法。可今日我从他晏同殊眼中，看到了他对于秦师弟你的看重。所以我想请秦师弟，与我一战。只要我能打赢秦师弟你，那他晏同殊也就不敢再小看于我。”

卓天成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样，向秦湛巨细无遗地解释了一番。

在听得卓天成如此解释之后，秦湛却也是有所动容，觉得眼前的卓天成也当真是痴得可爱。可与之同时的是，秦湛对于与卓天成对战却也觉得着实麻烦，觉得此事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毫无利益可图。

但经过一阵沉吟之后，秦湛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既然师兄有此难处，师弟我是可以答应师兄要求之事。只不过师弟我也有一要求，不知师兄可否答应。”

秦湛一脸慎重地说道。

“秦师弟请说，只要师弟能答应我的请求，别说一个要求，就是是十个百个，我也答应。”

卓天成一听得秦湛应承了下来，连忙激动回道。

“好。师弟我的要求便是若万一师弟我侥幸赢了师兄的话，那以后若是有其他人再有如师兄这等请求，那便请师兄帮我一并打发了。不知师兄可否答应。”

秦湛一本正经地说道。

而当下，秦湛一番话却是顿时惹得与卓天成一伙的红带精英弟子，当即面有怒色。显然几人都不认为卓天成会败给才刚来真武院的秦湛。

“好，可以。不愧是晏同殊看重之人，卓某可以保证，只要师弟赢了我，那以后若是有什么小虾小蟹地想来找师弟麻烦，那便等同于找卓某的麻烦。不知师弟对于卓某这一番保证，可否满意。”

卓天成当即保证道。可其所展现出的必胜之志，却已是勃然而发。

而后，卓天成似乎更是考虑到了秦湛不想惹出太多是非的性格，在得秦湛答应后，也不在真武院与秦湛动手，反而将秦湛带到了挂月峰中另外一处，一处偏僻荒凉之地。

当秦湛随着卓天成走到挂月峰中的偏僻荒凉之地后，他当即能感受到卓天成那种压抑已久的狂放、力量和情绪。

那就像是一种寻觅多年，终得一知己的感动。

一路走来，卓天成竟没有再说上一句话。

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秦湛甚至觉得或许也只有卓天成的这种痴，或许才能在修仙之路上走得长久。为此，秦湛甚至也已不打算保留，或者让一让卓天成。

卓天成与晏同殊一样，同样是御气三重的境界。

可在秦湛如今看来，就算是同为御气三重境界，一个人的实力也仅能由此作个参考而已，也可能是天差地别。

如今的秦湛也只不过是御气一重，可就在秦湛才不过炼气一重时，却已是斩下不少御气境界以上人物的头颅。

而现在，秦湛虽然不打算让卓天成，但他却也不打算亮出青剑。秦湛要使用的长剑，仍只是平常太上宫弟子所使用的凡兵。只不过不同的是，秦湛却打算对卓天成再使一使梦中剑法。

想当初秦湛在囚龙大牢里时，竟曾在陷入危机时，无意中使出此剑法，从而以下克上，战胜了宋振宵。甚至在遇到冯若虚派遣而来的老人时，同样是在陷入危险时，使出了梦中剑法，从而才摆脱了困境。

在那时，秦湛便已是明白青剑再配合上梦中人所使剑法的话，那便会使得自己的实力超出同境界之人好几个层次。

而现在，秦湛在答应了卓天成比试后，便决定再来磨练一番这梦中剑法。

就在两人一同踏入荒凉之地的某一微妙瞬间，无论是卓天成还是秦湛，两人手中的长剑都在瞬息间脱鞘而出。

当卓天成剑势一起，秦湛顿时便看出了卓天成即将要使出的正是自己打算在奉玄殿所修的天地同悲二十四路剑法。

就在那一刻，只见得卓天成漫着黄色剑气的长剑突然凌空一起，接着垂直插立在了地上。

而这时，秦湛更是认出了其所出的剑势竟然是天地同悲二十四路剑法中的最后一式，与剑法名称相应和的最后一招天地同悲，玉石俱焚的剑招。

卓天成竟然和秦湛一样，都只想这一招之间定胜负。

很快，只见卓天成长剑上的黄色剑气忽然变得越来越细，变得细若游丝，仿佛随时随地都要给予秦湛发出毫无防守，全力尽出的致命一击。

而与之相对的，秦湛整个人也忽然变得清雅飘逸。

那是一种超出常人的气质，一种只有自生入死，而后又自死入生过的人才会有的淡然气质。

此时，周围的行云、树木，甚至是风声都仍是那般自然，而秦湛却好像和这些自然的事物融为了一体。

剑仍在手中！

迅如光，利如雷。

就在双方都已是酝酿了许久之后，只听得忽然“嗤”的一暴响，剑芒微闪。

一边只见得卓天成的黄色剑气忽然变得笔直而僵硬，而后原来笔直插立在地上的长剑突然由地上飞出，化作一道黄色飞虹，猛地射向了秦湛。

黄色飞虹去得突然，但却绝不会使人惊奇。

而就在飞虹射出之际，秦湛手中的剑光亦再次亮起。

胜负早已是注定。

黄色飞虹虽然犀利，虽然一心要置人于死亡，毫无商量。

但秦湛的剑却是代表了死亡。

一切又仅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电光消失之后，秦湛又再次出现在了卓天成身后。而卓天成的长剑却已是不知在何时掉落在了地上。

很快，忽然见得卓天成脸上忽然渗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而秦湛的长剑也再次入了鞘。

双方虽然在出招之际，都已是出尽全力。但在最后，双方却是在知道哪一方即将落败之时，收住了手。

秦湛并没有当场置卓天成于死地。

“我输了。”

只听得卓天成心服口服地说道。

卓天成不仅心服，更忽然有了疑惑。因为他在落败时，甚至不知道秦湛那无迹可寻的剑法是如何让自己落败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卓师兄不必介怀，之后已然仍可向晏同殊挑战。”

秦湛长剑收鞘后，淡淡说道。

“嗯，我知道。只不过我虽然会继续想晏同殊挑战，但我以后绝不会再向你挑战了。因为我在刚才，甚至有了一丝你或许比晏同殊还要强的错觉。”

卓天成忽然又感到无比颓然地说道。

而对于这话，秦湛却是没有立刻回答。因为若是再算上青剑的厉害，他也真是有信心战胜贵为仙门七杰之一的晏同殊。

“既然如此，那师弟告辞了，以后还请师兄遵守比试前的诺言。”

一阵短暂沉默过后，秦湛便告辞道。

“嗯……，师弟可不可以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听秦湛已是要走，卓天成忽然愣了一愣，而后又连忙接着问道。

“师兄请说。”

秦湛仍淡淡然回道。

“嗯，多谢师弟成全。师兄我想再问的是，经过刚才在与师弟比试后，师兄我竟然败得心服口服。这种感觉就算是我在与晏同殊比试，都未有过的感觉。师兄自生来时，便一心在太上宫修仙求道，自认在这条道上的好胜之心，绝不会输于任何人。但就在刚才，师兄我却觉得输在了师弟手上，不知师弟修仙所谓何事？”

卓天成忽然说出了一番让秦湛不禁有些错愕的话来。当此话一出后，秦湛也是猛地呆在了原地。

在经过一段看似很久很久的沉默后，秦湛才忽然自觉有了答案。

“或许是师弟与师兄所背负的东西不同吧。”

秦湛最后竟不自觉地以饱经沧桑的口吻回了一句，而后也不再等卓天成有何反应，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对于打败在太上宫精英弟子中，同样应是不弱的卓天成后，秦湛也没有丝毫的自得之意。

在经过卓天成最后一问后，秦湛忽然也生出了一种感悟。

他发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卓天成或许是为了修仙而修仙，但他却是为了报仇而踏上修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