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天边最后一抹光亮吞噬,生了一肚子气的艾达闷闷地走在街头。
在穿过一片凌乱荒芜的小广场后,艾达站到了一排老旧的房屋前面。很影响市政市容的那种老建筑。
这里的房屋在夜晚显得有些阴森,彷佛随时都会从里面跳出一只面目狰狞的怪物一样。默数门牌号,艾达停在了11号房屋和13号房屋之间。
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扇破破烂烂的门在两座房屋之间凭空冒了出来,接着肮脏的墙壁和阴森森的窗户也出现了。就好像是一座额外的房子突然膨胀起来,把两边的东西都挤开了。
格里莫广场12号,凤凰社的总部。
走上破烂的石头台阶,艾达抽出魔杖,在油漆剥落的门上敲了一下。一阵金属撞击的响亮声音,以及像链条发出的哗啦哗啦声传来。接着,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跨过门槛,走进几乎一片漆黑的门厅,艾达看到了一只滴溜乱转的蓝眼睛。
“很高兴见到您,穆迪教授。”艾达说道。这只魔眼属于阿拉斯托·穆迪,年抛教授中的佼佼者,他连一秒钟的黑魔法防御术都没有教过。
墙上一排老式气灯突然亮起,投下一片晃晃悠悠的不真实的亮光,照着长长的阴森森的门厅里剥落的墙纸和磨光绽线的地毯。
“我可没有当过一秒钟的教授。”穆迪粗声粗气地说,“亚瑟说过你今天会来,但没想到这么晚才到。在外面遇到麻烦了?”
穆迪一瘸一拐地带着艾达往屋里走。
跟在穆迪身后的艾达说道:“没有,只是去见了一个偏执的大傻蛋。聊的有些久,所以才来迟了。”
匆忙的脚步声响起,韦斯莱夫人从门厅另一端的一扇门里走了出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朝他们走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韦斯莱夫人一把抱住了艾达,抱得紧紧的。然后又推开了一点,仔细端详着艾达。
“我饿了,还有肉丸子吗?”艾达小声说道,她没打算提自己去见珀西了,提起来也只会让韦斯莱夫人更加难过。
韦斯莱夫人推着艾达走向她刚才走出来的那扇门,她说:“当然,怎么会没有艾达的呢!我提前就给你留好了。”
那扇门后是一个洞穴般幽深的房间,四周是粗糙的石头墙壁。一张长长的木桌上散乱地放着羊皮纸卷、高脚酒杯、空酒瓶。
韦斯莱先生和他的长子比尔坐在桌子那一头,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听到开门声,韦斯莱先生站起身,走到艾达身边。
他骄傲地对屋里的人说道:“艾丝梅拉达·崔斯特,我想你们应该或多或少都听过她的名字!”
说话的时候,韦斯莱先生的秃顶都好像亮了几分,他是发自心底的为艾达感到骄傲。
“当然,太认识了。”小天狼星大惊小怪地说道,“这个疯丫头可是在我的肩膀上留下了一英尺长的伤疤!”
坐在小天狼星旁边是卢平,温柔的狼人教授伸出手,作势要扒自己好友的衣服。他笑着说:“我怎么不相信有一英尺长,脱下来让我们见识一下吧!”
顶着一头泡泡糖粉的唐克斯兴奋地挥着手,结果却不小心将桌上的杯子碰到了地上。
顾不上说话,唐克斯立刻弯腰去捡掉进桌底的杯子。平安无事地将杯子捡起来,可在起身时,她的脑袋又狠狠的磕了一下木头桌子,痛得她满眼泪花。
幸好大家都提前拿住了各自手边的东西,这才没有被唐克斯搞的“一地狼藉”。
金斯莱·沙克尔放下手中的酒瓶,对艾达扬扬手。他说道:“我们两个总算是有一次时机很好的见面了!要喝一杯庆祝下吗?”
这时从金斯莱身边路过的韦斯莱夫人狠狠拍了他一下,说道:“自己想喝酒就自己喝,不要拿艾达做引子。”
金斯莱摊手、耸肩、挑眉,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用无声的语言反抗着韦斯莱夫人的“暴政”。
“海丝佳·琼斯。”韦斯莱指着金斯莱身旁一位女巫介绍道,头发乌黑、面颊粉嘟嘟的海丝佳挥了挥手。
“那是爱米琳·万斯。”一位端庄典雅的女巫微微点了点头,她坐在海丝佳·琼斯的另一边。
“先找个地方让艾达坐下,亚瑟!”韦斯莱夫人厉声说,她掐着腰、拧着眉,怒视自己的丈夫。在韦斯莱夫人身后是一口冒着热汽的大锅。
稍稍有些惧内的韦斯莱先生马上拾掇出了一个位置,好让艾达坐下,刚巧就在唐克斯对面。
韦斯莱夫人端着热腾腾的肉丸子走了过来,喷香的食物瞬间扫去了艾达一天的疲累。
过了一会儿,房子里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门还没有打开,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却出现在了厨房里。
“我说过不要在房间里幻影移形!”韦斯莱夫人冲着这对孪生兄弟吼道。
弗雷德和乔治满口答应着自己妈妈,转过头来却用魔杖召唤了她手中的南瓜汁。双胞胎一左一右地坐在艾达两侧,冲着艾达挤眉弄眼。
“看在老天的分儿上!”韦斯莱夫人大声嚷道,“就算你们两个可以在校外施法了,也不必每件事都掏出你们的魔杖!”
在韦斯莱夫人的嚷嚷声中,厨房门被打开了,哈利和罗恩、赫敏、金妮鱼贯走入房间。
克鲁克山和加隆也跟着钻进了厨房。米白色的加隆讨好地跑向艾达,却被专心享用食物的艾达无视了。姜黄色的克鲁克山箭一般地蹿上桌子,在桌子上将软木塞拨来拨去。
双胞胎在艾达的耳边絮絮叨叨,说他们是如何通过了幻影移形测试,说他们最近背着韦斯莱夫人接了多少订单……
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却让人觉得津津有味。
耳边还有韦斯莱先生和比尔的交谈声,他们在聊比尔的新工作;小天狼星和卢平的打闹声,他们还在纠结肩膀的伤疤有没有一英尺长;以及阵阵笑声,那是唐克斯将哈利他们逗的哈哈大笑的声音。
艾达喜欢这种感觉,如果这里不是脏兮兮的、不是凤凰社的总部,那就更好了。
厨房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嘎吱嘎吱声,这声音与周遭的一切极不协调。
接着,穆迪粗粗的嗓音也响了起来,他说:“劳驾,给我一杯水,莫丽。”
“疯眼汉,你这样做怪叫人恶心的,是不是?”唐克斯亲切随和地说,“艾达还在吃饭呢!”
低着头的艾达完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听弗雷德在她耳边小声说:“不要抬头,千万别抬头!”
“相信我们,不要抬头去看。”乔治也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你会感谢我们的。”
本来艾达是没什么兴趣的,唐克斯的话让她完全没有抬头去看的欲望。可是双胞胎在她耳边这么一嘀咕,反而勾起了艾达的好奇心,让她想知道穆迪究竟做了什么事。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艾达还是抬起了头,她看到穆迪将自己的魔眼扣了出来,放在一个银质的、印有族徽的杯子里。
穆迪用手捅得那只魔眼一沉一浮,幸好杯子不是透明的,不然艾达就会看到那只眼睛嗖嗖转动。接连戳了好几下,穆迪才将魔眼捞出来,重新安放回去。
回到该在的位置,那只魔眼先是挨个儿瞪着屋子里的人,然后开始飞速转动,就好像被装了马达一样。
艾达终于知道阿拉斯托·穆迪为什么被称作疯眼汉了,不是因为他有些疯癫,完全是因为那只转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