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焕墨驰虽听说过木逢春的仙名, 从未见过他本,此时自然也没认出来,只当寻常道友作揖行礼。木逢春见二身上带伤, 不过胳膊腿都还全乎着, 有说有笑气氛轻松, 猜出他们此行勉强算得顺利, 也就不着急再找了,自己叫了一壶茶一碗,打算坐在厅中慢慢等。
墨驰看他仪表堂堂,修为像是极其深厚,便拉着璃焕主动上前攀谈。木逢春在心中暗暗一拍大腿,敢情好啊,也非常了解一下小师弟在山下的求学生涯, 于是三言两句, 就套出了风缱雪谢刃二起了个大早,结伴出门去买鱼糕的事。
木逢春分纳闷, 因为小师弟竟也有“起了个大早”的时候,在青霭仙府时,哪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 啊,上学果然辛苦。
他又细细追问:“听说那位谢府的小公子, 在长策学府时常纵火烧房, 欺凌同窗,不服管教, 追鸡撵狗没有半分消停,连竹先生都极为头痛,不知他有没有欺负们家……们家的小师妹很喜欢的风公子?”
墨驰吃惊:“他的恶名居然远播到了种程度?”
璃焕帮忙解释:“其阿刃还是很好的, 虽然他在学府确烧了不少东西吧,也老打架,但至少对风兄是一等一的好,一路简直恨不能捧在心。”
木逢春一听,才勉强放心,虽然他很继续问一问,“捧在心”具体是个样的捧法,但又怕引得两名少年起疑——毕竟还没有同小师弟商量过,不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自己还是不要暴露身份为妙。
不过也不需要问了,因为没过多久,风缱雪便谢刃一道回来了。
两中都攥了一大把炸鱼糕,谢刃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递到他前:“个太辣,就吃一个啊,免得等儿胃不舒服。”
风缱雪尝了一口:“不辣。”
“的假的。”谢刃吃了他咬剩下的半个,顿时倒吸冷气,“不是,也叫不辣?”
风缱雪眉眼弯着,取出帕替他擦嘴,余光不意瞥到桌边的熟悉身影,于是整个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结果并没有。
木逢春看着眼前幅《在家根本不沾阳春水的矜贵小师弟如今竟沦落到亲替擦嘴图》,心情复杂,脑补出了他在前往长策学府之后,当牛做马,忍辱负重,百般讨好任务对象的曲折故事,一颗老母亲的心啊……别问,问就是滴血。
谢刃将中的鱼糕递璃焕墨驰,又看了眼桌边的木逢春:“不知位仙……哎哎,你别拽啊!”
风缱雪扯着他的衣袖,将扯上了二楼,待两的身影消失后,璃焕对木逢春道:“你看,平时阿刃风兄就是般相处的,们都很习惯了。”
“……”
谢刃稀里糊涂被他拽回房中:“怎了,你认识那个?”
风缱雪道:“嗯。”
“谁啊?”
“师兄。”
“你师——”谢刃大为震惊,那岂不是就是青霭仙府的?当然了,鉴于目前琼玉上仙的身份还没有被挑,所以他也很配合地没有细问,只压低声音道,“你师兄为来找你?”
风缱雪了:“能因为最近总是疏于回他的信。”
主要确没好回的,二师兄的信吧,来来去去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吃穿用度,无半点要紧事,而且每一封信都要问一句谢刃有多顽劣,像是完全看不到自己用心写下的“甚是爱”,很气,于是就干脆不回。
谢刃又问:“你要去见见他吗?”
风缱雪点头。
谢刃很自觉:“那下楼去找璃焕他们,过一个时辰再回来。”
风缱雪说:“好。”
谢刃将脸凑近:“亲一下。”
风缱雪往后一退,掐住他脸上的一小块皮肉,将拧出了门。
谢刃摸着脸傻乐,情窦初开嘛,总是有点二里二气的,被掐红了还很高兴,也不是不能理解。他转着中佩剑,玩世不恭地往楼下晃,结果刚好撞到木逢春正神态威严地站在楼梯口,顿时脸色一收,摆出模狗样的成熟姿态来,拱行礼侧身让路:“仙师请。”
木逢春踩着“咯吱咯吱”的楼梯上了楼。
璃焕墨驰也在伸长脖子看热闹,小声招呼谢刃:“喂,他看起来好像颇有背景。”
“知道他颇有背景,你们就表现好好一点,不要丢……不要师父和长策学府丢。”谢刃一左一右勾住两,“好了吗,们下一步去哪儿找头?”
话音刚落,外头就飞来一只传讯木雀。
…………
楼上,木逢春一进门就被无情打劫,风缱雪伸出:“乾坤袋。”
“还没炼好,大师兄一直在丹鼎旁守着。”木逢春四下打量间破客房,“怎有两个枕头?”
风缱雪答:“因为和谢刃一起住。”
木逢春噎了一下,苦口婆心地劝,虽说师父是让你引导谢刃走上正途,但也不必如此紧贴着,觉得他在睡觉时突然入魔的能性基本没有,你们以后最好分开睡。
风缱雪敷衍:“嗯。”
木逢春又问:“床头为何要挂一只草蚂蚱?啊,的好丑,你看完难道不做噩梦吗?师兄还是你寻一个好看的香囊吧。”
风缱雪介绍:“它是新得的儿子,名叫谢大胜,现在你们也见过了,钱。”
木逢春难以理解:“你为要弄个丑东西当儿子?”
然后又难以理解第二次:“你的儿子为何要姓谢?”
风缱雪答:“因为儿子也有他一半,你到底不压岁钱?”
木逢春掏出钱袋,全部塞到仿佛吃错药的小师弟中,钱要多少都行,但事情必须说清楚,你小时候师兄是怎教的?儿子怎能随随便便和别认同一个?若在要得紧,那也得和心爱之一起……不是,你脸红?
风缱雪:“没有。”
木逢春:“你有。”
风缱雪将钱袋收好:“师兄找何事?”
木逢春:“你有。”
风缱雪:“……”
木逢春虽说看起来很狂野很不羁,像是天天都要去山里掏蜂蜜吃,但大家都懂的,他其是一名内心装满了飞花和长诗的细腻男子,连酒困路长唯欲睡看上了隔壁厩里的大马都能敏锐觉察,更何况是一带大的小师弟。
于是他分小心翼翼、千回百转地问:“此番下山,除了长策学府,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告诉师兄?”
风缱雪了,道:“有一个朋友。”
木逢春:“哎,然后呢?”
风缱雪道:“他觉得谢刃天资聪颖,少年意气,侠肝义胆,甚是爱,所以分喜欢。”
木逢春眼前一黑,意思?
风缱雪继续道:“无论日常生活也好,斩妖除魔也好,甚至是被困在幻境里出不去时,只要有谢刃在,就觉得一点都不无聊。”
木逢春当机立断,拍桌连连感慨:“是好感的一段兄弟情!”
风缱雪:“……”
木逢春殷殷诱导:“小雪啊,你段时间也累了,不如先随师兄回家住一段时间。”
风缱雪拒绝:“不回去。”
木逢春胸口一闷,尽量心平气和:“为何?”
风缱雪回答,因为长策学府里有一个开满了花的大秋千,荡起来很好看。
木逢春闻言痛心疾首,青霭仙府里样样都好,但秋千确不太好,一个烂木头桩子上挂着破板,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谁能得到呢,心爱的小师弟就被一个秋千拐走了。
风缱雪道:“事情说完了,师兄若只是碰巧路过,现在以走了,乾坤袋记得快点。”
木逢春强忍住要咳血的心,有气无力地指着他:“件事不算完,你且等着,待解决完凛冬城的事情,再来讨论你和……你的那位朋友和花秋千的事。”
风缱雪一撇嘴,未置否,又随口问:“凛冬城怎了?”
木逢春道:“凛冬城最近时有地动,偶尔还有金光环绕,异像频出。”
“是金光?”风缱雪追问,“而非煞气?”
木逢春点头:“师父接到消息,命前去查看。当年曜雀帝君便是被葬于凛冬城,现如今九婴逐一现世,若硬要说帝君复生,也不是不能。那金光极为刺目,理应不是妖邪伪装。”
风缱雪眉头微皱,曜雀帝君如果的重新现世,被镇压在太仓山下的神剑也就势必要重新取出,烛照剑魄早融入谢刃的灵脉,那……他虚虚一握拳,抬头道:“九婴能解决,不必劳烦那位帝君,还是让尊者安心躺着吧。”
木逢春拍拍他的肩膀:“倒也未必就是那位,先别担心。”
“埋葬在凛冬城的只有他,师兄都说金光凌厉刺目,还能是谁。”风缱雪道,“总之他出来也好,不出来也好,都休再碰烛照剑魄。”
“好。”木逢春宽慰,“放心,待探凛冬城那头的局势,定第一时间传书告诉你。”
风缱雪道:“喜欢谢刃。”
木逢春没有一点点防备,差点又一次昏过去:“还是继续说你那位朋友吧,师兄受不了刺激。”
风缱雪继续道:“所以谁若伤他,便杀谁。”
木逢春目瞪口呆。
他看着眼前的小师弟,心中五味杂陈,出言相劝,又不知该从何劝起,最终只握住他的,轻声说了一句:“事情还没严重到种程度,你且宽心,将来若有了动静,师兄自替你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