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听到哭声的崔定琛, 慌里慌张地摇下车窗, 对大庄妈说一句：“李嫂，麻烦你帮忙顾一下我们三娃子, 谢谢。”

南湾村民风纯朴、乐于助人, 许昭、崔定琛经常帮着李家带大庄和大妮儿，大庄妈自然是爽快地答应。

小汽车随即绝尘而去。

许凡哭喊着去追。

“三娃子！”

“爸爸。”

大庄妈赶紧上前抱起许凡，尽管她常年在田地里干活, 但还是许凡扑腾的太厉害了，她赶紧喊大庄爸过来，夫妻两个一起把许凡抱进自家院子，把院门关上, 叫来大庄和大妮儿一起安慰许凡。

许凡这才止住哭声。

大庄妈把许凡抱起来，用湿毛巾给他擦干净了小脸，然后拿了两个饼干给他，坐到院子里，小声说：“来, 吃饼干，三娃子最乖了, 三娃子不哭了啊, 爸爸没有事儿，爸爸只是去生宝宝，宝宝生下来，就回来了。”

许凡眼睛红红的，问：“爸爸会回来呀？”

“会呀。”

“那爸爸、爸爸会老睡老睡吗？”

大庄妈突然想起许昭去年受伤, 昏迷半个多月的事儿，怪不得、怪不得三娃子哭的那么反常，她伸手摸摸许凡的小脑袋，笑着说：“不会，不会，放心吧，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而且还会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我要妹妹。”许凡还是想要一个像大妮儿一样的妹妹。

大庄妈顺着说：“行，那就生妹妹，好了，不哭了，啊。”

许凡特别乖巧地说：“嗯，我不哭了。”

“那去和大庄、大妮儿玩吧。”

“好。”

从大庄妈腿上下来，许凡拿着饼干就去找正在玩沙子的大庄、大妮儿，大庄见许凡手里拿着两块饼干，就说：“三娃子，给我一块饼干吃。”

许凡搂住饼干，将身子一扭，回头说：“不给。”

“不给，我就不让我妹妹跟你玩。”

“我不跟你妹妹玩儿，我也有妹妹了。”许凡十分有底气地说。

大庄问：“你妹妹呢？”

“我妹妹、我妹妹，我爸爸马上就把我妹妹生出来了，我马上就是哥哥了。”

这下大庄没法子了。

大妮儿走过来，磕磕绊绊地说：“我也吃、吃、吃饼干。”

许凡态度一下就软了，说：“那你喊我哥哥。”

大庄不让大妮儿喊，大妮儿就不喊。

许凡一手拿一块饼干，坐在小凳子上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把一块饼干给大庄，然后换大妮儿一句“哥哥”，接着跟大庄、大妮儿一起玩沙子，又在大庄家吃了顿饭，在大庄家睡了午觉，便去上学，下午放学回来便看到了许父许母，许凡立刻大喊：“爷爷！奶奶！”

“宝宝。”许父笑呵呵地上前搂住许凡。

许凡昂起小脸就问：“我爸爸，我大爸爸呢？”

许母答：“在医院呢。”

“在医院干啥？”

“在医院照顾你弟弟。”

许凡还是问：“那我妹妹呢？”

“没有妹妹，是弟弟。”

许凡睁大水汪汪的眼睛问：“为啥是弟弟，不是妹妹？”

许母笑着说：“傻孩子，因为就是弟弟啊，你爸爸肚子里就是你弟弟啊，你不喜欢吗？”

没有妹妹——许凡低头不说话，歪头看着扎着小辫辫的大妮儿，他还是更喜欢妹妹，更喜欢妹妹的，他背着书包进院子，好失落的样子。

第二天，许父、许母带着许凡去医院看许昭和四娃子时，许母特意把四娃子抱给许凡看，红通通的一小团，脸上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许凡被吓了一跳，扭过身就去抱住许父的腿。

许母好奇地问：“三娃子，咋了？”

许凡拿小脸蹭许父的腿。

许母又说：“咋了咋了？这是弟弟啊，四娃子这名字还是你取的呢？”

许凡还是不吭声。

许母喊：“三娃子，不喜欢弟弟吗？”

“弟弟好丑。”许凡的情绪似乎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哇”的一声哭起来：“不要弟弟，弟弟好丑好吓人，像妖怪。”

许父：“……”

许母：“……”

崔定琛：“……”

连躺在床上的许昭也汗了一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丑哭了”，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没理会许凡，没一会儿又睡着了，每天就这么吃睡吃睡的，很快四娃子满月了，一家人都欢欢喜喜的。

许昭这时候才发现，自从许凡被四娃子“丑哭”之后，他是能避开四娃子就避开四娃子，每次许昭、崔定琛或者别的什么人，喊一声“三娃子，把弟弟奶瓶拿过来”、“三娃子，给弟弟拿两张纸”等等，他都是递给大人就跑走。

许昭甚是忧愁，看着崔定琛说：“怎么办？”

崔定琛反问：“什么怎么办？”

“许凡不喜欢四娃子。”

“没有不喜欢吧，是被吓着了。”

“那怎么办？”许昭皱眉头。

崔定琛笑着扶平许昭的“川”字眉头，说：“不急，过段时间就喜欢上了，我爸我妈我哥一开始也想要个妹妹，我出生的时候，不但他们都不大高兴，一段时间之后，最疼的就是我。”

许昭半信半疑地问：“是这样的吗？”

崔定琛点头。

许昭还是挺担心，担心两个儿子关系不好，每天变着法子地让许凡跟四娃子亲近，许凡都是拒绝的，他也只好顺其自然，希望许凡慢慢改变，这时候又到年关，许昭、崔定琛又忙碌起来。

许父、许母带着四娃子。

许凡也放假了，带着大庄、大妮儿玩玻璃珠、玩钢圈、玩老鹰捉小鸡，一直玩到中午，村里到处都是喊吃饭的声音，许凡这才朝家里跑，一到家就听到四娃子的哭声，朝堂屋一看，就看到了小摇床，小摇床边坐着许父。

许父慢慢晃着小摇床，可四娃子还哭。

许凡问：“爷爷，四娃子咋哭了？”

许父回答：“闹气啊。”

许凡不说话了，不进堂屋，转身朝厨房走。

正在厨房做饭的许母，问：“三娃子，你干啥？”

许凡不说话。

许母说：“去哄哄你弟弟，看他咋哭了。”

许凡绷着小脸拒绝：“不去。”

“为啥不去？”

“就不去。”

“那就让他哭着啊？”

许凡耷拉着小脑袋。

许母说：“快去，去看看弟弟，一会儿奶奶给你做红烧肉吃，不看不给你吃喔。”

许凡这才逼不得已去堂屋，来到小摇床前，看向哇哇哭着的四娃子，四娃子小脸还是红的，虽然“皱纹”平了，但是脑门脏脏的，根本没有妹妹大妮儿好看，他跺下小脚，声音还奶味浓浓的：“别哭了！”

四娃子立刻不哭。

许父趁势说：“三娃子，看，看弟弟多听哥哥的话。”

许凡低头看四娃子，四娃子小嘴巴闭上了，看起来有点顺眼了，小胳膊朝上抓呀抓呀的，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伸上去，小肉手握住更小的小肉手，四娃子一下笑了，笑声特别特别小，露出两排粉粉的牙板子，其实也说不上来好看，但就是一下戳到许凡了，许凡一下笑了。

“弟弟。”许凡喊一声。

四娃子又笑了。

许凡再喊：“弟弟。”

四娃子还笑。

“弟弟。”

四娃子笑个不停。

许凡一下子美起来了，拉着四娃子不放，说来也奇怪，每次四娃子一哭，只要许凡出现，四娃子立刻不哭，要是许凡喊声“弟弟”，四娃子能够发出细小的笑声，笑声眼睛眯着，粉粉的牙板子露出，特别可爱。

慢慢地，许凡对四娃子不再排斥。

许昭终于放下心来。

崔定琛说：“血缘关系是微妙的，以后等四娃子变好看了，许凡会更喜欢的。”现在四娃子就是好看的，只不过是刚生下来没多久，眼睛鼻子什么的，都还没有长开。

许昭点头。

崔定琛搂着许昭说：“不用担心，我们儿子一定会相亲相爱的，以后也会的，看着吧，就四娃子现在一见许凡就笑，以后指不定他心中第一位就是许凡，至于许凡……”

话未说完，院外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哭声由远及近地过来。

崔定琛惊奇。

许昭说：“不是许凡，好像是许凡的玩伴之一大壮。”

接着大壮就哭着进来，看到许昭哭的更大声，说：“三娃子爸，三娃子打我！”

许昭抹汗。

崔定琛问：“三娃子呢？”

大壮还没有说话，大庄拉着大妮儿进来了，一进来大庄就说：“许叔叔，三娃子跑了。”

“跑哪儿？”许昭问。

大庄认真地说：“跑我家，藏起来了。”

许昭又问：“藏哪儿去了？”

“三娃子不让我说，我不能说。”大庄说完转头看向大妮儿，说：“大妮你也别说喔。”

大妮儿点头：“哥哥我不说。”

许昭嘴角抽搐了下。

崔定琛开口说：“大庄说吧，一会儿叔叔给你糖吃。”

考验塑料友谊的时刻到了，大庄瞬间把许凡卖了：“藏我家堂屋门后面了。”

许昭立刻去隔壁，准确无误地把许凡从大庄家堂屋门后面薅出来，问：“你打大壮了是不是？”

许凡耷拉着小脑袋不说话。

“你打他干什么？”

许凡生气地说：“他说我弟弟丑。”

许昭：“……”

崔定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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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娃子，听说你弟弟四娃子长得丑？

许凡：不丑！

作者：丑吧？你不是都被丑哭了吗？

许凡跺脚：不丑。

作者：丑。

许凡扬奶瓶：打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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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爱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