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买了两人票。
还差十分就上车了。
程雪梅说自己买的是七点半的票。
“其实你不用坐这么早的车,也可以。”
从俞督到铁珊笼镇一路都是山路,坐车就象坐在风浪中颠簸的小舟上一样。
潘大章现在每次坐车,都备好晕车药,晕车贴,还挑选靠窗的位置。
从俞督到冈州,一样是一条尘扬飞扬的山路。
他尽量保持坐车时不说话。
或者靠在座位扶拦上睡觉。
吃了晕车药,班车一摇晃,就很快睡着了。
好在温小芹一点都不晕车。
“你睡吧,到了我会叫你的。”
她指指自己说:“要么,你头枕在我腿上睡也行。”
窄小的空间肯定无法舒适的睡觉。
只要不因晕车而呕吐,他就满足了。
十点钟到了冈州车站。
以后修成了高速公路,一个小时的车程,在此时就要跑三个小时。
不知道是因为路好走了,还是因为他是司机的缘故。
前世他四十二岁的年纪,考了驾照,并且有钱买了一辆桥车。
那时候不管是跑多少路程,他都不会晕车。
也不用吃晕车药。
下车岀了车站。
“头还晕么?”温小芹体贴地问。
“有一点,但问题不大。”
“要么我们叫一辆脚踏三轮车吧?”
这时堵在汽车站的几辆三轮车围了上来。
“去哪里,坐我三轮,我送你们去?”
上几次在这里还没发现有这些脚踏三轮车,今天就看见了有好多辆。
“去文青路多少钱?”因为要先去国光首饰店送手串,走路要花几十分钟,坐这种三轮车,应该十多分钟就到了。
“那里有点远,你二个人给我二块钱吧。”一位四十多岁大叔说。
十多分钟的路程,他说有点远。
潘大章知道这种搭客仔的心态,你若不清楚地点,他可以拉着你在城市街道上转上几个圈,然后再狠敲你一笔。
“才十多分钟的路程有多远?”
潘大章瞪了他一眼,说道:“这条路我经常走,你以为我不懂呀。走路至多半小时,两个人五毛钱,走不走,不走我叫另外一辆。”
中年人讪笑着说:“你一个俞督仔,想不到对冈州市还这么熟悉。走吧,走吧。”
他让潘大章两人坐在三轮板车上,然后双脚踩着朝文青路而去。
旁边另一个踩三轮车摇头对同行说:“老蔡头又逮到了两只小肥羊。”
同行说:“老蔡心术不正,他若老是这样干,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此时中年人踩着三轮车到了文青路,潘大章也看见了国光金银首饰店的招牌。
中年人猛力一踩,咋嚓,三轮车链条嘣的断了。
中年人下车观察链条,摇头叹息。
潘大章见他一时半会也不可能马上修得好,于是掏出五毛钱塞给他。
“大叔,给你钱吧,我们走路过去行了。”
中年人白了他一眼说:“年轻人,认为我老年人好欺负是不是?因为你坐我的车,造成我的车坏了,你就想拍拍屁股走了,是不是?”
竟黑着脸,一付凶神恶煞的样子。
潘大章内心冷笑一声:原来是碰上敲竹杠碰瓷的了。
这种人往往是死缠烂打的角色,给他们缠上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那么大叔,你想要多少钱?”他脑海里在快速思索,寻找脱身之策。
跟他来蛮的,显然会吃眼前亏。
你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也不可能是他五大三粗一个壮汉的对手。
“你要走可以,赔偿我三轮车这根链条的钱,平时间我们去修车部换根新链条至少也要十块钱,今天就收你九块钱。”中年人歪视着他说。
其实这根链条是他动过手脚的。
每拉一个客人都会出现这个现象。
碰到老实的,认为可以直接实力碾压的,他可以叫到二十块钱。
此时他就已经后悔了,我干嘛才叫九块,我应该叫十九块的。
每天这样敲十块八块,日子不过得滋润才怪。
反正外地人天天都有。
“大叔,买一根这种新链条才一块钱不到,怎么给你说成十块钱了。再说了,我坐你车,你拉我到目的地,我付你说好的价钱。没有道理你半途三轮车坏了,我要赔你三轮车钱吧?”
他故意大声嚷嚷着说,意图引起路过闲人的注意。
确实也有几个路过的闲人。
但并没有一个人愿意理闲事。
“你说一块就一块么?前面就有一间单车修理铺,要么你跟我一起推车过去,问他要多少钱?”
中年人指着马路对面说。
潘大章确实看见了对面马路边,有一辆三轮车上挂着单车、三轮车修理的牌子。
这可太巧了。
这肯定是他们敲诈碰瓷的同伙。
似乎今日已经是非要挨宰一刀了。
头段时间的雷霆扫黑,也没有把你们这种老鼠扫干净。
他知道现在这种事,就算碰上巡防队员,人家也不一定会理你。
此时他多么希望首饰店的方经理从首饰店出来替他解围。
或者是方向盘那张滑稽的脸,出现在眼前。
这些地老鼠只会瞄着外地人下手,对于说本地话的人,他们是不敢的。
此时中年人已招手把那辆流动的单车修理车叫了过来。
“师傅,帮我看看,要把这个三轮车修好可以骑的话,要多少钱?”
修理工装模作样低头检查了三轮车说:“不仅链条断了,下面那根横梁上轴承也坏了,那根横梁也要换。修到可以骑的话,至少要五十块钱。”
潘大章冷笑一声:“一台新的人力三轮车也只不过二百多元钱,你这种旧的,至多就一百元以下。想不到,你俩一唱一和,搭配得很到位。告诉你们哦,这种行为是敲诈勒索犯罪,给公安巡防队员抓到是要受处罚的。”
温小芹吓得小脸煞白,依偎在潘大章身边,身躯微微颤抖。
潘大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说:“不用怕,没事的,我会处理的。”
不要说大白天,就是深夜,碰到这种人,他都没有恐惧过。
“你个野种,说谁敲诈呢?信不信我们揍你个满地找牙,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