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没错,那我们又该如何从其中看出盲点?”陈坤隆用指头敲着脑袋瓜思索着。
只见此时南茧华指了自己俏皮的点点头,白夜见状跟着接着说下去。
“没错,这孩子就是那起案子的盲点。如果说,回来的肉票身份,并不是他原来的身份呢?现在在这里我们都知道,所谓的向吴邪根本就没有回家,代替他回来的是南茧华,所以人们都以为南家厶子失踪了。”
“但是,那也是我们多年后才知道的真相不是吗?我深知在那时候,伪装成向吴邪又全身烧伤被绑架事件惊吓到完全无法言语的向吴邪,的确是警方无法破除的死角┅┅”
“没错,小陈。之后向家为了离开伤心地,搬到了目前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缚肢村内再也没有人看到与向家有关的成员。”
“所以是利用这一点!”陈坤隆惊呼道,但随即发出疑惑∶“可是你要说这一切都是茧华一个人自导自演也很难说过去,至少我相信一开始在森林里游走的不会是他。”
“对,老同学,你说对了。那名出现在缚黑山内的夜鹳鬼,就是现在坐在你斜对面的向人敏先生。”
向太太因为白夜的话吓到脸色发白,呼吸急促望着丈夫,只见对方经过短暂沉默后缓缓开口,即使他自己知道说出来的都将是满室破绽的说词∶“这点或许就无法否认了,毕竟那时候我还正经历早出晚归的通勤生活。如果哪天我选择请假或早退,就会有充分时间做出这种荒谬行为。当初因为我是肉票的家人,所以警方也没有对我有所怀疑,如果现在你们要到我前公司查勤的话,我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向先生,你的意思是默认的确有这种行为吗?”
面对刘警官的询问,向人敏再次沉默,虽然这行为看似一场恶作剧,但却也间接说明了一项让身旁的妻子无法相信的事实。
“所以┅┅那些狗、动物,甚至是颜均耀,都是你杀害的?”身旁妻子简直快昏厥过去,男主人连忙紧抱住对方。
“向太太,向先生并没有做出杀害动物这种行为,他的犯行仅在于杀害颜均耀跟破坏其尸身这件事上。好吧,我就把一切的作案过程,依时间点陈述给各位知道。
因为当时一年前的大火,令向家成员间开始产生隔阂与心结,除了父母对自己全身灼伤的儿子,遭受被欺凌还有注定一生无法改变丑陋容貌的命运,感到懊悔、排斥与厌恶,向家当时也因此陷入财务困难。村内的人一向都知道,有三名孩子总会在晚间时分聚众在山道附近的公园谈天,即使三名孩子的身家背景有所落差。他们分别是华族后裔的南织家,刚经历火灾意外的向家,还有因为父母双亡寄住在颜家的那名野孩子,而这件事向先生自然也是晓得的。
但在不知道什么契机下,原本就打算逃离南家的厶子找上了向先生,并与对方达成了条件交换。也就是对方必须帮助他逃出南织家族,而且保障他之后的生活,同样他也决定支付对方相应的报酬。还有,两人最后还达成一项协议,这同时也是向家在那场火灾后一直存在的隐忧,精神上的地狱,向吴邪将消失深山中,从此下落不明,而为了家族的延续,还有与妻子从恶火牢笼中解脱的他,答应了这项要求,所以夜鹳鬼的掳人计画就此成形。
我想一开始的计画是这样的──向先生扮演夜鹳鬼,经常出没在树林中引起村民恐慌且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接着,在计画实行当天,绑走南茧华还有向吴邪,不过这个行动向先生肯定下不了手,所以全程由南茧华接手,最后他留下一封拼贴而成的勒索信,使村人误以为是夜鹳鬼犯下的绑架案,然后在现时时间内拿到赎金,自己跟赎金回到向家,至于交换身份的手法就如同各位所想的一样,利用烧焦的动物皮肤还有绷带缠绕全身,装成因受到惊吓而无法言语就好了。而向吴邪将会被南茧华全身束缚活埋到交付赎金的那个坑洞之内,最后就会出现只有向吴邪一人逃出、一人失踪的情况,而这起案件会因始终找不到犯人、南茧华跟赎金陷入泥沼,因为这起案件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些人物。”
“等一下!白夜,我怎么感觉跟现在我们听到的案件版本不太一样?”
“稍待勿躁,老同学。没错,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为何使计画演变至今我们所见到的局面,造成树林内多数动物惨死,最后自己死亡后尸身也支离破碎的那名不定时炸弹,颜均耀,他是让向人敏先生痛下杀人的主要原因。”
一具破碎的尸块,让缚黑山事件陷入更骇人诡谲的布局中。
向家的女主人一脸茫然且恐惧,缓缓推开丈夫的搀扶,她步履蹒跚的走至衔接二楼的楼梯处全身无力的瘫坐在上头,包括刚才还安抚着他的男人在内,众人心中涌现同情的情绪。坐在坤隆旁的小陈微微起身,但却被一旁的前辈阻止,因为他知道这名后辈在想些什么以及正准备做出什么,只是就连依旧沉稳埋在沙发内的白色鬓狗也晓得,这场谜底的揭露一旦展开就得走到最后。即使现在任何人阻止白夜,也无法改变向家即将支离破碎的事实,如同宿命论的演说,如同向人敏跟其儿一开始所提及,这个家庭走向崩坏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就看家族成员是否敢去面对这个事实,而那个时间点就是现在。
在苏雯心中,向家已经不复存在,这也可以看出,她是整起事件内知道最少的人,或许也是里头活得最幸福的人吧。她知道这名孩子一直都不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只是为了向家的完整,她必须强迫自己适应、接受,长久以来当然也经历过挣扎期,最后终于完全接纳自南家逃出的这名孩子,把他视如己出。这一点从昨晚她为了儿子安危,决定折返这点就能看出来。只是现在她也才知道,原来自己接触的不过是所有迷宫拼图中的冰山一角,那名她所接纳的孩子,体内潜藏身形未明的恐怖怪物,而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自己的丈夫却也隐瞒那段在缚肢村的过去,还有建构向家表面和睦的惨痛代价,这一点令她无法再信任眼前任何人。因为如此所以身心感到无比疲惫与恐慌,如同失了灵魂后的行尸走肉。
“谁都已经无法阻止向家的崩坏。向太太,这是你所必须接受的事实。我想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吧?”沉默许久的刘彦博警官再度开口,不同白夜对谜题的执着,冷热性格并重的他,对人情世故始终带有恻隐之心的怜悯,只差现在他没办法用一根菸衬托沉重的氛围。“从南茧华进到向家的那一刻起。”
“我┅┅我当然知道,在理性与感性的挣扎中,最终我跟人敏先选择了生存下去。我们需要一大笔钱,所以我无法继续留在缚肢村,那里终究是使这个家伤痕累累的地方,让┅┅吴邪从此消失的村庄。最终我们带着逐渐淡化的痛苦记忆,来到这里继续生存,但向家却也可能从此不完全。
茧华他带来了我们所失去的东西,亲情的心灵寄托,钱财使得生存得以延续,让向家回到表面的荣华。这当然不是刻意创造出来的虚假,我们向家的确是用了很大的力气重新振作。我可以看出,就算是逃到这里的茧华,也完全投入自己扮演的角色,而且我说的投入是真正带有感情的接受成为我们儿子的心情,使我们成为命运共同体。即使到今天我才知道,那也可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向太太语气从一开始的欣慰,渐渐转为沉痛与绝望,白夜看了身旁的南茧华一眼,见对方露出难得感伤的神情,即使脸部表情显得怪异扭曲,他知道这孩子是所有谜团的关键,最后的谜底,他是所有的一切,也是一切的虚无。
“让身旁这名大哥哥继续说下去吧!”南茧华垂下双眼,脸上是毫无伪装的怜惜∶“等到这一切都结束后,我会把真正的话告诉你的┅┅妈妈。”
苏雯堇此时终于恢复点生气,将脸埋入双掌内。她没有哭泣,但或许是忍住泪水,尽力的忍住情绪。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接受迎面而来的真相冲击,现在的她只能打起精神,唯有如此,才不会错过任何关键的字句。如果要更接近自己想要知道,最贴近真实的事物,那首先就必须强迫自己勇敢,尽管最后会有多绝望多痛苦,逃避了就等于在原地踏步。
“好┅┅向太太,接下来我将缚黑山事件的后续继续说下去。”白夜叹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这名男人并非铁石心肠的人物。“坤隆刚刚提出的质疑没有错,夜鹳鬼的掳人计画跟最后呈现在众人面前是完全不同的。当然,即使是我们现时看到的版本,也有诸多令人不解的疑点,所以以下的说法也参杂了我对这整起事件的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