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能看到上方出现了裂痕,并以很快的速度碎开,看到外头真正的天空,而天色看起来已经入晚了。
我白了一眼惹事的小毕方,明明都火烧毛了,还能顺便把丢一边的小纸伞给烧得一干二净。
暗藏于各处,畏于耍道符他还在的妖怪们,一见到能离开这里的出口出现,一窝蜂冲向还不太大的碎痕,眨眼的功夫,我似乎看到有什么碎成细粉飘落,还未落到地面就消失无踪,接连着感觉到地面微震,很快的就平息,像没发生过什么变化。
但我却知道一切恢复了正常,而为数不少的妖在冲往天际后,就往四面八方的方向快速的飞离这。
看到这般情景,心境上是有些复杂的,而之后可能会遇到的事,想了想觉得有些苦恼,但只能希望自己别再遇上那些妖,至少别在城西这伤人。
也因如此,咬了几口肉的卖伞人似恢复了神智,虽然抹抹嘴,看着倒地还活着的人有些惋惜,但他并不想一次招惹两个青盘的,在小纸伞被烧了后,立刻撑起伞,顺势抓住其中一只要飞离的妖,搭顺风车的离去。
我有些讶异耍道符的没追打逃走的妖怪,反而是到压住伤想止血的儒生前,没有出手帮忙,只是冷冷的看着。
卖伞人是走的轻松,留下的人却是陈四爷的门生。
‘陈四爷的人在我这伤成这样……’我叹口气。‘大概会让陈四爷拿这事向我发难吧。’
‘这人是被我逐出去的徒弟,喜与妖勾结。’
耍道符的把话说得很冷淡,尤其说到勾结更在他眼底看到不悦,所以刚才会那样袖手旁观。
‘某方面算我对不住你,我会带他去找陈皮阿四,摆平你觉得麻烦的事。’我愣愣的看着回我一抹淡笑的人。‘这主要是我不想让我这一门的法术被泄露。’
说完他便帮儒生做简略的止血,然后指着被闷油瓶丢在屋顶上的王盟,说是要代替我一起去见陈皮阿四,毕竟事情是在我这发生,也需要我这的人去。
‘这事就别扯上王盟,与他无关,陈四爷那我会自己去找。’
‘是吗。’压着比他高颗头的儒生走,却毫不费力。
耍道符走之后,我也得把屋顶上的人给弄下来,一开始还疑惑他跟闷油瓶是怎么会从那出来,问好不容易才下来的王盟,才知道他们被火困在铺子里,在哪也出不去时,闷油瓶直接打坏屋顶,拖着王盟逃出来。
而铺子则被火烧得焦黑,里头的东西无一幸免。‘烧的……还真彻底。’
就算我再无所谓,看到铺子变这样还是会心疼,现在少了铺子,为了整修宅院也不想所有人都去喝西北风,自己也只能多去接些活来做。
我感觉有什么靠近,抬起头看到闷油瓶的手在我头顶上停住,但最后还没碰到就收回手。
‘小天真,我先抱小家伙回去,你这我就不帮了。’
抱?我疑惑的看向黑瞎子,他还是抱着用老痒的衣服包住的东西。
‘老痒他怎了?’盯着那包郑微微起伏的衣服,有不大好的预感。
‘被刚才的雷一打,小家伙就被吓回成原形。’
‘原形?’
‘嗯,可爱的火色狐狸。’
‘狐、狐狸?’
‘可爱、毛也好摸,不愧是有名气的画师画的。’黑瞎子微笑称赞的同时,把衣里的狐狸抱更紧。
‘你这样说。’但不得不说,我被黑瞎子的话勾起了兴致,伸手去摸,衣服里的东西就挣扎的更厉害。‘黑瞎子,让我看看老痒一两眼。’
黑瞎子笑了下,果断的说:‘这可不行。’在断了我想看的念头后,黑瞎子怀里的东西也累了没再挣动。‘我会想法子让小家伙变回有一对耳朵跟尾巴的人样,而你就——’
如果能把耳朵跟尾巴一起弄不见,我想老痒会更高兴。‘你干麻这么看我?’
被黑瞎子盯得浑身发毛,他还很怪的低笑几声,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最后黑瞎子什么也不说的就走,更让我摸不着头绪。
再把王盟打发走后,宅院里就只剩我跟闷油瓶两人,事情才真的算一段落。
‘你怎么也跟着进我房间?’我错愕的问一直跟着我进房的闷油瓶。
他不发一语的垂下眼,望着我的手,我这才发现我的手紧抓住闷油瓶的发尾,不知不觉就把发丝绕在手指间。
我没放开,闷油瓶也没提醒我这事,就任着我拉来拉去,难怪刚才黑瞎子看我的表情会这么怪!
尴尬的连忙松开手,甩掉被我抓到都觉得变热的头发,而闷油瓶也马上转身就要走,但只跨出一步就顿住的回过头。
这回我都不知道该是放开,还是不放开闷油瓶的衣服。
‘小哥…我们谈一下。’
把人推到躺椅那坐下,放开手时还有些不放心,不过闷油瓶倒没什么表情的,默默的坐着等待。
‘我有想过你为何突然说走就走。’坐在凳子上,我捡起桌上的杯子,把玩在手中,漫不经心的轻擦边缘。‘或许真的像七杀说的一样,你莫名的想保护可能是为了监视。’
这样的话可以说完全反驳闷油瓶说想保护我的心意,所以当初七杀说了时,闷油瓶才会动怒,但似乎也被说中,像要应验七杀所说的,在我画人时他起了杀意,而城西外在那一晚也被天雷轰击。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天,因私心把死去的人画活成妖,是逆天行事,所以自己还是把闷油瓶留在身边。
‘你会留信离开,我能理解,但不能理解为何要偷偷摸摸的躲在我附近,这样你执意走不就没意义?’
闷油瓶低垂着脸庞,浏海稍稍挡去他有神的眼珠子,不知他现在在想些什么,看到他这样子,都觉得想问出个答案是在逼他的感觉。
‘算了,我只想说,想待着就别躲躲藏藏,如果要走就走干脆点。’
很快的说完,就想把人请出房间,只是说了些话,对方连回都没回的,便让我疲惫不堪;我刚起身,貌似听到闷油瓶发出了些声,走过去问他说了什么。
‘不只一次…’
还是令我摸不着头绪的低喃。‘什么…’意思?
突然被他一扯,背撞到铺在长椅上的软垫,好一会才愣看俯视着我的闷油瓶,还被他压着爬不起身。
这样的距离看着闷油瓶,不管是脸色还是眼神,都透露着他很疲累,更能看到他眼眶下的黑青。
这是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不只一次的梦到"我″杀了你,在你画了人后,一次又一次。’
不只讶异于闷油瓶的话,还彷佛看到闷油瓶被梦折磨的出现了点难过跟痛苦。
‘所以得离开。’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很阴郁。
我们无语相望了一会,闷油瓶小心翼翼的手轻碰我,碰的地方是人很脆弱的颈子,他没有说,我看着他的神情,莫名的猜到他可能想起做过的梦,所以他轻擦我颈部的跳动,害我忍不住的发毛起来。
最后,闷油瓶俯下身,额靠在我的肩上,感觉到浑身紧绷的人像卸了力气,却反是我僵住身体,要撑住对方压过来的重量。
看到他这么难过、疲惫的样子,我也没了想要留住他的心思,但又想问为何又回来了?再加上现在这情况,自己都能感觉到对方压过来的体温,手搭在闷油瓶的肩上,犹豫着要不要推开。
‘只走了两天。’
‘呃?然后?’
突然冒出了句像是在呢喃的话,让原打算推开的手顿时没了劲,如果不是知道闷油瓶没睡着,不然真以为他在说梦话。
‘很想你。’
靠在颈边,那有些拉长的叹息,听起来莫名的别有感觉,害我窘迫的不自在起来。
从闷油瓶相当简略的话来推敲,可以知道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走,也确实离开了两天,但最后因…想我?……就又回来了?
想想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无奈的说:‘小哥,那话记得以后要说给姑娘听,肯定能讨个漂亮媳妇回来。’
闷油瓶的眼神有点埋怨,就在我耳边说着不长不短的话,告诉我就算留在我身边都不是他的本意,他还是不讨厌想保护我的感觉,因为不想发生跟梦里相同的事,在我跟重明鸟谈过后,他就决定要离开。
但出乎意料的是,走的越远就越想回来,再加上这一趟出去,他完全不知道该去何方,等回过神时,他已经躲进我的宅院里,或许也因此才让他有暗地里守着的念头,一直演变到他出手去救王盟。
‘躲着时,我一直想这么做……’
‘做什么?’我愣愣的问。
闷油瓶的双手穿入我的身下,一揽一勾的整个落入他的怀中。
‘……我该离你远点…’用闷闷的语气这么说,但缩紧的手臂却没有半点放松的迹象。
我哭笑不得,实在很想说他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