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还没亮,七杀就提说要让我们离开猫村,不愿意让人在这待太久,也说会有不好的影响,虽然我也想要快些离开,但眼前的雾,除了会害人变小外,里头还一堆会跑来跑去的引路铃,想到这就不是很想踏进去。
"没其他路能出去,这也是那小子安置的。″
七杀的一句话我打掉我想问有没有其他路的念头,忍不住怨着张大佛爷的安排真惹人厌。
‘牵我的手。’
‘呃、为什么?’
‘如果变小就会知道。’
他是觉得我还会再一次变小吗!
不过最后我还是跟闷油瓶牵了手,因为也会担心如果真又变小,闷油瓶没发现到一脚踩下去,那真是惨到不能再惨的事。
一进到白雾之中,嬉笑声远远的传来,但都不敢靠近,我为了分散注意,同时也想知道,就问了他为何会主动攻击七杀。
闷油瓶的回答也很奇妙,说因为被七杀给说中了,他想保护我,很单纯的就有这个念头,之前也没去多想,但七杀的意思却是他想保护的想法,并不是他自己想的,同时监视那词让他感到烦乱。
在雾中我快要看不到闷油瓶的人,从牵住的手中感觉到他还在心烦,从他无意识的握紧手。‘别想多了,我知道你真的想保护我,这样就够了。’
没听到回应,但被握疼的手被轻轻的放开。
周围的雾气慢慢的变稀薄,渐渐的能看到四周的景物,我的左手一松,就发现自己站在之前追七杀进去的木造楼房。
自己是回来了,但闷油瓶却不见了!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还留在雾中,我四处的找也不知该怎么再回到那地方。
‘哔——!’
听到小毕方的叫声我立刻低头看,它的大小还是一样没变,正很兴奋的边跳着边拍动翅膀,样子像想飞起来一样。
‘知道你爹去了吗?’
‘哔!’
听起来好像还真的知道,小毕方拍翅一飞,从我的手上落到地上,绕着一个小黑影转。
‘诶。小哥!’我惊讶的大叫一声,吓到小毕方,而小闷油瓶也抬起往我这看。‘你变小了!’而且还跟小毕方一样高!
小闷油瓶似乎不太能适应现在的大小,一直低着头盯着他那对小小的手,许久我才勉强听到他如蚊蚋的细语说:‘……好小。’
他无奈的样子,最终我还是忍不住笑出来,想要把他抓到手上,却被闷油瓶给一避再避的。
‘吴邪,别闹。’
‘没有!我是怕你不见。’我笑说。
闷油瓶摇摇头,招来小毕方,从它的身上拿下一根绿色的棍子,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小毕方绑了东西,我很快的就知道那是什么,没来得及阻止,闷油瓶就已经抱着绿茎在啃。
我遗憾的哀叫一声,看着人慢慢的变回原本样子。
而后我们慢慢的走回自己的铺子,先被从铺里头哭着跑出来的王盟给吓到,没多久老痒以杀人的气势出现在我面前,瞪了我好一会,骂了声混帐就把东西给丢过来,被莫名奇妙的给砸中后,一旁的闷油瓶也开始在帮我接,最后老痒气到好似连鞋都丢了。
混乱了好久,看戏看够的黑瞎子才跟我们说,我们莫名不见了十来天,所有人都以为接着会看到我们被上的尸体,还有胖子,以为我被衙门的人给藏了,带了不少人杀去撞坏衙门。
总之我们消失了十几天,他们也乱糟糟的十几天。
我哑口无言的听完,到猫村明明才一两天就出来,怎外头就变成十来天后了,也就是说这是七杀讲的不好影响吗?
安顿好后,倒在床上的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能平安的躺在这,差一点就要在铺子外头给人打死。
许久后,我才又打开从猫村那拿出的木盒,把里头的信大略看过一次,那全都是同一个人写给张启山的信,信中都说着到处流浪时所见事物,还有戏班子的琐碎事情,有几封信的最后都会写着,希望哪天张启山放下张家时,也能到处走走看看。
唯有少数的几封信,信封上写的是二月红的署名,是张启山写给那个在外头流浪的人,却没有寄出去的信。
‘老板——你不在的那几天好多人找你做事啊!但你都没回来,所以那些活也没门了。’
我皱起眉,听到耳边的这一席话,顿时有种不想睁开眼去面对那些差事。
‘老板——迎月楼老板这次丢下的帖子你真的要去啊,不然他真的会来铺子这抓人,抓不到的话,苦的都只有我而已……’
后头的话碎念起做这么多都没加钱的事情,听烦了,我翻个身睡,碎念的话就马上停止。
‘还有,老板啊——’又一次的拉长音喊。‘迎月楼老板说这次你跟小哥,别再穿的像七爷八爷那样,会害人以为你们是要来勾魂的。’
说什么七爷八爷,我跟闷油瓶衣服的颜色明明是穿反的。
‘啊、对了,老板……王八捕快知道老板你回来后,私下差人要你快去衙门那跑一趟。’
怎么连王盟也把王二叫成王八了……那人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写对过?
‘老板,我都在你耳边说这么多了,竟然都没醒!这样子如果火烧房——’
‘够了。’我手一伸,一掌就捉住一大早就在我床边讲不停的头,嫌吵的把他给推远些。‘一早来我房里吵闹做什么?还随便跑进来。’抓着睡乱的头发坐起身,瞥一眼正坐在地上的王盟。
‘这里又不是女孩家的闺房……’说着,担心的问着我有没有把话给听进去。‘老板,你刚都有听进去了吧?’
‘嗯……’捂着脸,还是很不想清醒。
‘那有听到王捕头现在正在外头等你吧?本来想直接进来的,但被那个小哥挡在外头。’
‘王盟,比起刚的废话,你应该先说这个。’
我盥洗完后,看外头的天色,将近中午时分,闷油瓶沉着他那张脸,把王二跟他的手下挡在铺子外头,捕头的手下见状想要发作,全被王二给压了下去,而闷油瓶看他们没打算再进来,便直接着在铺子门口那望天发愣,反而意外的吸引不少姑娘停下脚。
如果没被发现的话,是不是能装病不出呢?
躲在门后偷偷的瞧着外头,而我只是稍稍移了下脚步,耳根很尖的闷油瓶就立刻转回头看,连同的也招来王二注意,最后我叹口气,只能走出去跟王二他们道声早。
王二也没搭理我的招呼,一脸正色的跟我说:‘你先前答应的事没做。’
我后仰头无声的哀叫声,知道他在指什么。‘是答应的事没错……但我还是要先说,我的正职是开这个小画铺兼画妖的活,并不会是验尸的仵作,这次之后请别再找我做这事了。’
‘就这次。’王二比了比身后说:‘虽然抬来的不是轿,但也是叫了车来请你去了。’
见是推不掉,我无奈地问闷油瓶要不要一起去衙门走一趟?
城心占整个城的区域虽然不大,但不少有些名气的家族都居于此,连衙门也在外边,靠近城西的位置,而城西与城心最分明的界线就是由北至南流穿城的大河,从北方的高山汇集而出,最后没入南方看不见边际的大湖。
驱马车的马夫鞭甩的很勤,很快的就已经到跨越两边的桥梁,掀开布帘,小窗口能看到外头桥下的水光,以及两边沿河而建的房子。
‘知道这河的名字吗?’发现闷油瓶一直盯着水面看,我就偏头问了他。‘它现在被叫做明河,明天的明……不过它原来的字我觉得更合衬。’
原本静默的王二,似乎因我的话挑起了兴趣。‘原本的字不是被人觉得秽气才改的?不过好好条河取了冥府的冥字,的确让人不舒坦。’
‘以前人这样取也有它的道理在,改成了明字,没了警告的用途,冥河的危险还是会在那,不会不见。’我撑着脸颊,淡然的说着。
‘有问题?’闷油瓶又看一眼河面,总觉得他好像很在意。
河岸的景色在马车过桥后已经慢慢的远离,我放下掀起的布帘笑说:‘如果三更时到这,就会被带走,听说现在还没有人回来过……不过话说,今街上的人怎这么少?’说着,我看向了王二。
‘最近城里不见的人多,冒出来的尸体也多,后来查到,找到的那些尸体都是不见的那些人,结果现在没人敢随便出门,闹得人心惶惶。’王二心烦的说。
‘除了你们官家,还有谁出来查这事了?’
‘吴家在几天前已经开口说要查,所以你们这些拿盘的该动的大概都动了。’
那听来就是全员都下去查了,如果凭各自的人力跟手段都还找不到的话,那或许藏起那些人的地方可能不在城里,但把人给运出去又把尸体给丢进来,这举动太过醒目,到现在会没人发现也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