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挂拿下来,趁那画中的东西还没消失前。’我缓过气,推开一些围观的人走到画前。
我看过很多的画,却少有机会去看春宫图,做成这个样子的春宫图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长长的画纸上画了假山跟湖水,许多男女在水中在岸边做着各种交欢的姿势。
笔工画得相当细腻,男男女女栩栩如生,虽然还没有如胖子所说的一样真的动起来,但光这样看着还真有会动起来的错觉。
‘老痒你这有没有大张的红纸?’
‘有啊,要做什么用?’
‘用红纸把这画贴起来,这样里头的东西大概暂时跑不了。’
老痒很快的就命人拿红纸贴在画上,然后把画给收起来交给我。
‘怎么不用画的直接怪东西给封了?只用红纸把它困住。’
‘它本身就是画了,我要怎么画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妖异精怪搞的鬼,总不能直接临摹那些春宫戏吧。’我无奈的笑说。‘最直接的就是用红纸遮一遮丢给道士他们去处理。’
‘喂、亏你还是拿青盘的,竟然把麻烦事丢给其他人!’
‘就是麻烦才不想自己来啊。’笑。
最后老痒死活都不让我去把画交给道士,硬是把我拖拉到晚上,说什么也要看画的人消失不见,要等上隔天看春宫图换姿势,我跟老痒讨论后决定,留画一晚在身边是可以,但要掀开画看得回我的铺子去。
等老痒打点好迎月楼后,外头又晚了许多,这时辰差不多要到闷油瓶要出来找人的时候,我提着借来的红灯笼,边跟老痒随意聊着的走回铺子。
‘啊、老吴,我有跟你提过吗?’身旁的老痒像猛然想起的,啊了一声开口说:‘我最近要在河上盖一艄船型的迎月楼,沿河揽客。’
‘迎月楼招的客还不多?怎么还要沿河揽客。’
‘就是人太多才要开新的,而且开在陆上又觉得没意思……’说着说着,老痒就笑了。‘所以等我新店忙完你就来当我头批的客人!’
‘还真强势,明知我对花天酒地没什么兴趣。’看向老痒,就发现他皱眉看着四周。‘怎么了?’
‘你觉得花街这时会什么人都没有吗?’
我愣了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街上只剩我跟老痒,四周静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我提着灯笼的影子映在墙上,但墙却出现不只一个的灯笼影,高高低低的灯笼影映在长长的墙面上,我们上方却连盏灯笼都没挂。
‘老吴……吴邪!’突然被老痒猛一拍,我痛得叫出声。‘…那、那些是什么?’老痒手指着有许多灯笼影的墙,另一手遮住他自己的右眼,只用左眼去看。‘黑黑、雾雾……像人又不像——’
我惊讶的看着还在疑惑的老痒,而后马上用手去捂住他的双眼,拉着老痒往后蹲下,原本拿在手中的灯笼跟画卷全掉在地上。
‘别看。’我眯了眯眼努力的看,却只看到灯笼影,还有很淡很淡的黑气在对面的墙角下飘,根本无法看到老痒说的人样。‘你是何时能看到那东西的?’
‘没多久……没事干什么遮我的眼!’他被我从后制住,双眼则被我紧紧用手掌给压住,老痒推了下发现挣不开。‘怎了,出事吗?’
我迟疑几秒,无奈的说:‘我松手,但别睁开眼看,回头我就要黑瞎子帮你想办法!’
‘吴邪你也看的到那慢悠走走晃晃的黑色人影?’
在我确定老痒眼还闭着,便慢慢放开捂住眼的手。‘不、你看到的是我无法看清楚。’我捡起地上的灯笼,还好灯火还未熄灭。‘老痒你家的灯笼不会是鬼灯吧?’我打笑说。
‘啊?’
‘不然我们走着走着怎么会误入鬼道。’
走非人路的鬼道,有时能很快的就走到目地地,就跟吴家所拥有的鬼道一样,只凭吴家所给的信物就能通过吴家所借的鬼道;少数的鬼道则能通往鬼市、鬼聚集的地方,大多的鬼道则错纵复杂,如果不小心误入就很难能出来。
‘怎么半点紧张感也没有,你不会是常在这里头迷路吧?’老痒问。
明知道老痒闭著双眼让我牵著走,但就是觉得背后被老痒狠狠的瞪着。‘也没有……鬼道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误入,只有些人才会受鬼道引入。’
‘什么人?’
我回头看老痒的脸,见他听我的话闭紧双眼,等着我回话,我露出苦笑的表情:‘看的到鬼的人跟死掉的人……鬼跟妖不同,我是看不到鬼的,你看到的黑人影是不属于我们这边,如果再看到就忽视掉,也别被那边的给吸引。’
‘这还真怪,我之前根本看不见那种怪东西。’老痒不解的说。‘老吴,你是知道路吗?我们这是要走去哪?还有,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我无奈低望穿厚重衣服的自己,都已经穿这么厚了……虽然黑瞎子所教的法子挺有用的,冰花也没继续开下去,手跟脚还是日渐冰冷。
看老痒想搓热我手的举动,一个想法从我脑中闪过。‘诶,老痒。’缓了几步,与老痒并肩的走。‘你这样闭着眼,又没看到我,我的手又这么冰,你就能确定我是吴邪吗?’
老痒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但还是没放开我的手。‘……吴邪,别逼我踹你!’咬牙切齿的说。
见他的反应,让我忍不住的笑出来。‘抱歉、抱歉,因为我走的有些急了,所以开个玩笑。’
‘你有什么好急的?’
‘因为我们好像走不出鬼道,应该说其实我不知道路。’四周还是城里的街景,许多地方多了没看过的暗路,明明是在没人没摊的街上,但墙上映了灯笼跟摊位的影子。
有摊位的影子就表示越靠近鬼市,而这路越走下去就越危险,回头的路已经一片漆黑,走旁边暗暗的小路,则更不知道会通往去哪。
我说完干笑一声,就被老痒从后狠踢了一脚,我没站稳就整人往前扑倒,手中的东西全都掉在地上,灯中的火开始烧坏灯笼,画轴上的绳索松开,画散开后红纸也飘起一角来。
我想要压回红纸,但画纸的彩墨迹已经晕开,疑惑的想拿起来看,刚碰到画纸就觉得一阵晕眩,眼前就蒙上一片黑,全身瞬时无力的倒在地上。
能听到老痒在我耳边大喊,但我的意识越飘越远,努力睁开眼看到老痒的眼,那样子喊得像我就要死了,逗趣的样子害我勾起嘴角笑,就被老痒狠狠打了一下。
痛虽痛,却无法阻止我莫名的昏过去。
这种醒来的感觉很怪,意识还很飘,但我知道我已经睁开眼,身体也自己动起来,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街道已经恢复有来来往往的人,没人发现我的异样,而原本在我身边的老痒现在也不在,我想去找老痒,担心他还困在鬼道之中,但身体却不受我控制的一直往个方向走。
抢不回我的身体,就随我身体的意去走,我发现我自己走在我铺子的路上,远方暗路亮着一盏灯,往我这靠过来。
灯的火光越来越大,渐渐的看清楚提灯笼的人是闷油瓶。
‘小哥。’我的声音,从我的口中喊出口,就我听起来那声嗓轻轻的、相当柔和的喊。‘来接我吗?’
闷油瓶不发一语,看着我默默的点头。
‘谢谢你,小哥。’我的手轻轻的搭上闷油瓶的手,上身凑的有些近闷油瓶。‘我们往这回去吧。’
我比了个方向,主动的勾著闷油瓶的手臂,往人较少的巷子走,闷油瓶有些疑惑的打量我,但还是随着我走。
‘你哥你只穿这样不冷吗?’我解下我脖子上围巾,不管闷油瓶要不要,就将围巾挂在闷油瓶的脖子上。
我见我自己做出这举动,对自己的身体感到相当无言,这么冷的天气竟然把保暖的东西交给别人!
‘吴邪?’
‘嗯?’手抓住围巾的两端,把闷油瓶的上半身往我这拉,我主动的颠起脚靠过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娘的我的身体!我见闷油瓶的脸靠我这么近,吓得惊叫一声。
‘吴邪,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啊!
‘没什么,只觉得有点冷。’
你把围巾分人当然会冷……
听了我这么说,闷油瓶就拉下脖子上的围巾,要套回到我的身上,而我却猛一扑的勾住闷油瓶的脖子,害他往后一退撞到身后的墙。
‘张小灵,抱住我。’
我那什么柔情似水的鬼声嗓都没听见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身体里对他大喊说闷油瓶,打昏我!
闷油瓶皱起眉,但似乎因为样子是我,而没对我出什么重手,反任由我挂著,这是我第一次知道闷油瓶会这么顺我的话,对我这么没有防备。
我的身体也不等他有啥反应,主动的将脸凑过去,用嘴轻贴上闷油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