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有些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苦笑道：“可是，这并不是一句‘没关系’就能解决的问题啊，我很想知道，自己现在究竟为什么不能继续修炼降妖师了？”

“因为，”小翼抬起脑袋，想了想，突然觉得十分迷惘：“我也不知道耶。”

“因为无属性偏向。”坐在桌前的青澜站起身来，绕过桌子向两人走来，伸手抚了抚小天的头发：“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不过……”他深深看了叶小天一眼：“小天你即使从文，我相信你也必定会有不俗的成就，所以也不用太过悲哀。”说完，他率先向屋外走去，招呼两人：“来吧，我带你们去做Ａ级降妖师所必须经历的属性鉴定，这样或许能更好地解释为什么小天再不能继续修行降妖师了。”

叶小天突然记起来，昨天他因为小翼吸收小翼丹珠融合为自身灵气之源的缘故，已经成功突破Ａ级降妖师了。

这原本该是兴庆终于可以修炼降妖师特有属性技能的事情，可是如今却突然落得这个结果，实在让人无法坦然承受。

鉴定大厅坐落在主会议大殿三楼之上，站在门前四下张望，只见四周布满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古老图腾，以深褐色配鎏金色相得益彰，墙体上铭刻着纹样繁复的咒文和阵法，又高又大的朱红色殿柱让大厅显得更加气势恢宏。

空气中似乎还游离出各式各样柱形幻象，带着流水般游离的色调，有些地方又好像不断地从地面冒出气泡一样，将整个空间装潢得如梦似幻。

大厅中央，以一张淡紫色地毯划出一幅直径约五十米开外的范围，地毯中央凌空悬浮着一只水晶灵镜，双臂环绕一般大小，前方不远处亦凭空悬挂着一只家庭影院般的幻象屏幕，旁边还伫立着一只弧形操纵台，上面布满稀奇古怪的符文图样和形状各异的按钮。

进门之前，青澜告诉门前守卫的童子：“去叫绮霖大人过来。”然后带着小天小翼二人径自走了进去。

“小天，之前我就已经和你说过了，降妖师修炼的原理和方法与灵异妖兽同宗，以在人类自创无数修炼方法获得强势力量的现况来说，它其实是一种相对低调的修炼方法，而正因为其平易近人之处，故而能与其它修炼方式彼此融合，也算作是辅修技艺的最高境界了吧。”青澜站在灵镜之前，伸手在一旁的操控台上看似漫不经心地按下几个按钮，前方屏幕上光影转化，化作七道修长的圆柱体，除了光暗面透视差异之外，统一灰蓝色作底。青澜简单地解释道：“而除了能辅助其它修为之外，它同时也具备自身完整的修行系统。达到降妖师Ａ级以上的修炼者，一般来说，均可使用各类通灵器具测试自身属性偏向，进而选修技能，达到高层次的突破。”说到这里，青澜往后退了一步，招呼道：“小翼，你先来测试一下现有属性。”

失去内丹后，已经惨不忍睹地失去一切修为了么？

叶小天怜悯地望着小翼从自己身旁走过去，费力地抬起右臂放在水晶灵镜之上。

就在它右爪刚刚接触到水晶灵镜的刹那间，前方的幻象屏幕陡然升起金、红、绿、紫四道华丽的光芒，带着烟花一般的炫耀，顺着其对应属性圆柱体往上攀升。这副景致甚至还通过空气中各种虚无幻影进行了一定范围的折射，四面华丽地散开，让那四种漂亮的光芒显得更加绚彩夺目。

叶小天注意到，幻象屏幕正中央那只金色圆柱体积足有旁边六道圆柱之和的五分之二大小，而原本灰蓝底色的圆柱中，现在一共有四只圆柱被点亮：除了中间的金色圆柱体，从左往右数过去，还包括排行第二的红色、排行第三的紫色和排行第五的绿色。每一只圆柱就好像一只透明的花盆一样，从最底下冒出一点点色彩各异的小树苗，由于小翼现在灵力衰弱的缘故，‘树苗’都很小很微弱的样子。

“这七道圆柱体，从左往右排列过去，分别是代表暗系的黑色、代表火系的红色、代表雷系的紫色和第四只同时包含念力并光系的金色与白色，接着右边三只分别是代表水系的蓝色、代表风系的绿色和代表土系的黄色。”青澜一只一只指给他们看，接着又继续解释道：“一般来说，无论人类或者灵异、妖兽，中间代表金色的念力必然是有的，除此之外，还会同时拥有至少一种到二种甚至三种以上的属性偏向。比如现在小翼的状况就是，除了作为本源的念力，她还在火系、风系和雷系三系属性上皆有可造之材，其中尤以雷系的紫色最亮，其次为火系的红色，最后才是色泽普通的风系，这幅图将她最大潜力值十分直观表示出来：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小翼除了深入修炼本身所具备的念力之外，还应该因着重修炼雷系技能，并辅助以火系技能，然后配合风系的滋润及缓慢愈合的特质，达到本身潜质最大程度的发挥。”青澜一口气解释完毕，“都明白了么？”

小翼毫无疑问地点了点头，她原本就是懂得的，当然毫无问题，关键在于叶小天。

不过幸好青澜的解释十分详尽，小天也算能听懂了大半，只是有一个问题：“如果有人除了念力之外，只拥有光属性偏向又将如何表示出来呢？还有，属性和念力彼此要如何融洽配合才能同时发力呢？可以进行多属性重叠后再加以攻击么？”

“呵，明明已经不能再继续修炼降妖师的你，问这么多又有什么意思呢？”这句刻薄的话当然不是青澜嘴里吐出来的，它来自于小翼身后。

——簖绮霖！！

只不过闻其声还尚未见其人，小翼就已经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了，她似乎想要转身逃跑，却被身后的男子一把扼住下颌，另一只手臂伸过来，将一枚清香怡人的玉白色药丸不容分说地丢进她一张吓得煞白的小嘴里，命令道：“吞下去。”

什么东西都不用解释，单单是这三个字的命令，哪怕喂她的是当即毙命的毒药，小翼亦不敢有半分反抗，立刻乖乖吞了下去。

他这才放手。

小翼跟吓昏了似的忙不迭扑进青澜怀中寻求保护，青澜哑然失笑，抱起小翼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奈道：“绮霖，你别这么吓唬小孩子，小翼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吧。”

簖绮霖闷哼一声，不再言语。

青澜笑着转向叶小天，笑道：“对了小天，你师父就是念力与光系单属性融合的典范，你拜托他测试给你看看吧。”

“呃。”叶小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抬眼望向师父，恰好簖绮霖也正回头看着他。

努力咽了咽口水，小天迅速收回目光，毕恭毕敬地单手抚肩躬身行了一礼：“师父，拜托您了。”

簖绮霖瞪了叶小天良久，到底没狠心否认彼此的师徒关系，上前两步，微微侧身，左手自然下垂于身侧，右手却闪电一般往灵镜上面按了下去。

唰———

记得有一句唐代诗人岑参的名句，叫做：‘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估计拿来形容叶小天的当时的感觉，再恰当不过了。

完全已经超脱了幻象屏幕的范畴，在叶小天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一棵树干金、白融汇，树冠枝叶一片纯净的雪白的巨大梨树，并且由于周围幻影叠加反射的关系，那一棵梨树化作了一片让人感叹的树林，每一棵都仿佛在风中婆娑摇曳，不停地向下撒落着无数雪白的梨花一般，景色煞是迷人。

可惜好景不长，十秒后，簖绮霖松手，华丽的景致嘎然而止，他淡然丢下一句：“我忙，你们慢慢玩。”转身径自离开了。

“……好漂亮啊！”即使害怕他害怕到不愿靠近他周身三丈之内，小翼在目睹那一场胜景之后，也不得不如此承认。

青澜微微一笑，转向叶小天道：“你师父这人啊，典型的刀子口豆腐心，实际上非常护短的。”

叶小天又如何不知？在师父手下训练三个月来，他虽然每天都十分辛苦，却甚少受到责罚，这也归功于师父合理安排训练与休息的时间比例有很大关系。

深吸口气，再缓缓吐了出来，叶小天有些恐惧，却又带着更多迫不及待的心情，走上前，在灵镜面前站定，望向青澜：“该我了吧？”

亲和平淡的笑容从青澜面庞上渐渐消失，他一脸肃穆，迟疑片刻，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这么糟糕么……？

叶小天暗自在心中一阵苦笑，将右手轻轻放了上去。

金灿灿的光芒腾空而起，一棵成型了的小树伫立在众人眼前，同时被幻象映射叠加成数道重影，看上去似乎闪耀着光芒的金子一般灼人双眼。

只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