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晋江学城正版】
骊山,海棠池。
汤泉的池底呈着怒绽的重瓣海棠花状,两侧有墨玉青石砌成的石阶, 周遭矗立着苍劲的古松,霏霏细雪落在了颜色深绿的针叶上,惊动了停驻其上的冬雀。
海棠池外站守的宫婢俱都恭敬地垂着头首, 她们偶尔能听见哗啦啦地流水之音,其中亦夹杂着幽咽且细微的喁喁泣声。
她们持稳了手中的漆盘, 亦听见了帝王的声音沙哑且透着隐忍,却是极尽温柔地唤着皇后的闺名,“鸢鸢,你乖一些。”
同他共浴汤池的美人儿好似是要反驳,可随即其内便再没了人在交谈的声音, 只余留了水波荡漾时的那些潺潺声响。
皇后的嘴好似是又被堵住了。
宫婢们却似对这些习以为常, 面色都很镇定自若。
良久之后, 帝王终于唤宫婢入内,让她们来伺候皇后更衣。
因着是在冬日, 海棠池又是在室外, 所以宫婢们一早便备好了兽皮大氅。
裴鸢已经简单地为自己披上了衣物,她赤脚站在池边,容色娇妩绝艳,神情却是一脸的愠怒之态。
司俨穿着素色的寝衣,衣襟已被温泉濡.湿大片,隐约可见其虬劲又结实的肌理。
他从宫婢手中接过自己的墨色貂氅,并主动将其披在了裴鸢的身上。
裴鸢今年的年岁刚满双十,身量比几岁时又拔高了许多,虽说性子亦如从前般娇气, 却也越来越有尽态极妍的女子韵味。
细雪仍在簌簌地下着,亦落在了美人儿浓长的羽睫上。
她的眼神含愠含娇,微微垂眸时,那些细雪也缓缓地溶在了她的眼睫上。
司俨只是被她这么无声地看着,便觉他的也要被她的眼神看了。
——“皇后这是同朕恼了?”
男人着宫婢的面问她句时,语气异常的正经,眼神一如既往地清冷沉静,与他适才的种种表现大相径庭。
就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而他却对她突然娇纵的缘由毫不知情似的。
裴鸢见他如此,再一回想起那些令她面红跳的影影绰绰,便更觉恼怒。
她紧了紧身上几乎曳地的外氅后,连木屐都未趿上,便从海棠池通往寝殿的栈道上赤脚遁逃。
司俨并未唤她停步,裴鸢的步履虽有些蹒跚,却还是很快便回到了人平日共住的大殿。
小宫女们齐唤皇后万安时,裴鸢已然飞快地钻进了衾被中,亦将男人的大氅随意地扔在了华榻上。
可她刚刚躺定,司俨便从她的身后一把圈住了她,男人的身量高大又强壮,满身还带着被温泉熨/烫过后的热/意。
小美人儿被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强势的缠裹后,耳廓的颜色顿时便深了几分。
裴鸢仍有些司俨的气,便要用小胳膊肘去怼男人的腹部,司俨却及时闪避,反将要去攻击他的小美人儿锢得更紧。
“哼~”
听着美人儿软软的小动静,司俨低声哄她:“鸢鸢,你头发还湿着,让我帮你拭干罢。”
男人的嗓音异常平静,但见裴鸢娇滴滴地躺在他的身前,小耳珠红得亦似滴血,他的眼眸却愈发深黯。
他想从她的软耳开始咂允,然后一口又一口地将她吃掉。
司俨渐渐失去了理智,待他几欲咬上她软小的耳朵时,裴鸢已经转过了身子,嗓音娇滴滴地指责他道:“骗子。”
他明明说好只是帮她抹一抹腻子的,最后竟是哄骗了她,还做了那种。
“骗子,大骗子!”
司俨无奈叹气,低声又问:“我弄得你不舒服了?”
裴鸢红脸又哼了一声,司俨的大手已经置在了她的腰侧。
她的肌肤细腻且极易破碎,司俨记得适才其上是存了些指印,便关切地又问:“是这处不舒服?”
裴鸢将柔.若无.骨的小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制止了他再探寻下去的行径,神情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温驯。
司俨见她不再同他气恼,便开始去呵小娇妻的痒。
裴鸢最是个怕痒的,边咯咯地笑着,边将纤软的身子埋进了男人的怀里,没再同他使小性。
人彼此缄默了半晌后,裴鸢仰起了小脸儿,软声对司俨道:“霖舟,我想再要个小宝宝。”
司俨淡声回道:“太子司弈不够好吗?”
裴鸢知道司俨的那些伎俩,番她并未再上,只咬牙回道:“你别总拿弈儿当挡箭牌,他总得有个兄弟姊妹的!”
司俨浓长的鸦睫轻垂又轻掀,语气亦沉重了几分,“你忘了司弈时吃的苦头了?”
裴鸢立即摇首回道:“我没忘,但我也不怕。”
“你不怕也不行,我舍不得。”
话音甫落,裴鸢便气鼓鼓地攥着小拳头,力道不轻地狠狠地砸了他一下,“哼,那我以后就再也不让你欺负我了,连亲亲都不让了。”
说罢,司俨神色未变,却用大掌扣着她的小脑袋,即便俯身亲了下她的唇。
他没回她半个字。
却似是在无声地说,一切还由不得她说得算。
裴鸢知道自己拗不过司俨,便急得来来回回地踢着小脚,随即便同念咒似的,在他的耳侧气鼓鼓地道:“我就是想要宝宝,你为何不让我再有宝宝?你每次都不给我,害得我怀不上宝宝……”
见裴鸢的副模样,就像是个吃不到糖,同大人哭闹的孩子似的,司俨不禁被气笑,微抬一眉问道:“我不给你什么了?把话说清楚。”
裴鸢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小脸儿也蓦地更红了几分。
她真是被司俨气糊涂了。
气到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我…我就是想再要个宝宝,你若不给我,我就永远都不理你,也不喜欢你了。”
说罢,裴鸢便一脸娇愠地挣开了司俨的怀抱,她下了榻后,便没再去看司俨半眼。
纵是知道小娇鸢这是在说气话,可是听到“不喜欢你”四个字时,司俨还是觉得自己的口仿佛被块重石砸了一下。
有被气到。
裴鸢时已经走到了镜台之前,她刚要持起篦子为自己理一理长发,却觉司俨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后,并不发一言地夺走了她手中的篦子。
小美人儿对接下来要发的没个半分的警觉,还以为司俨是要为她梳发。
她正静等着男人对她的伺候时,却听见了那玉篦猝然落地时发出的叮啷刹音。
裴鸢反应不及,随即便觉自己竟是被他抵在了墙上。他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后,她便被他禁锢在了一个狭小至极,且挣脱不开的空间内。
司俨沉着声音在她耳侧问道:“就这么想要个孩子?”
裴鸢赧然地垂下眸子,如实回道:“嗯……”
司俨将手臂绕到了她的身前,亦将大手覆在了她平坦的小肚子上,也轻轻地拍了拍裴鸢的肚子。
男人的嗓音已渐变得低哑,哄着她道:“今夜试一次,若未能怀上,鸢鸢就再也不许因着件事同我哭闹。”
裴鸢刚要同他反驳,却觉他的大手已经扣住了她的小手。
随即,她的掌根也贴在了冰凉的椒漆墙面上。
裴鸢的美目渐渐瞪大,亦用空着的小手捂住了嘴。
司俨咬住她的耳垂,嗓音温柔至极,却又似透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今夜便把你想要的,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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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裴鸢好似是着了司俨的道,里里外外都被欺负了个通通透透。
不过在一月后,亓官邈为她诊脉时,终于诊出了滑脉。
司俨那日的面色固然有些阴沉,却还是叮嘱亓官邈一定要照顾好裴鸢的身体。
裴鸢自是喜上眉梢,她总觉得,胎会是个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