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标被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带上轿车,段平常深感不妙。
虽然两人早有约定,在紧急情况下,一方发出求助信号,另一方才能上前救助,以此保证遭遇危险时,至少能保住一个人。
看见管文标被带上车,段平常也顾不得两人约定,决定冲上前去营救管文标。
这时,停在原地的轿车并未启动,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后座一侧车门打开了,那个中山装年轻人一声惨叫,被抛出车外。
中山装年轻人颤颤巍巍企图爬起来,段平常眼疾脚快,疾步上前飞起一脚,直踢年轻人的面门,年轻人再次发出惨叫,仰面摔出去,躺在地上呻吟不止,刚才的牛掰派头瞬间不见。
段平常飞身跃入车中,看见管文标紧紧箍住驾驶座上赵胖的脖子,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仰靠在座位上,头歪在一边,已经被管文标击昏过去。
段平常看见车后座有一把手枪,这枪应该是被管文标踢下车那个年轻人的。
段平常一把操起手枪,把子弹推上枪膛,枪口顶在赵胖后脑勺上,喝道:“把枪交出来。”
他赵胖吓得面如土色,颤抖着从腰间拔出手枪,很知趣地握住枪管,把枪递往后座。
管文标松开箍住赵胖的胳膊,顺手接过赵胖的枪,一脚将昏厥的中年男子踹下车,对赵胖说道:“开车。”
赵胖忙不迭说道:“我开,马上开。管先生,咱们...往哪里开?”
管文标说道:“一直往前。”
赵胖直挺挺坐在驾驶座上,动作僵硬地发动汽车,往前开去。
在管文标的指挥下,赵胖把车开到城外一个偏僻的树林边停下。
管文标冷冷说道:“下车。”
赵胖几乎瘫坐在座位上,求饶道:“管先生,求您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饶我一条小命吧。”
“下车说话,你要是懂事,就不杀你。”
管文标说罢先下了车,独自往树林里走去。
赵胖瘫在椅子上,不敢下车,唯恐管文标会在树林里把他做了。
“赶紧滚下去,管先生有话跟你说。”段平常再次把子弹上膛的枪口,顶在赵胖脑袋上,喝道:“再不下车,一枪崩了你。”
赵胖赶紧打开车门,跌跌撞撞跳下车去,跟在管文标身后,带着哭腔喊道:“管先生,饶了我吧。我就是一个跑腿的,什么事都是马二都让我干得。”
管文标并不搭理身后的求饶声,一直往树林深处走,直到看不见路边的汽车,才在一个新伐的树桩上坐下。
赵胖见管文标手里提着枪,不由腿一软,跪在管文标面前,再次求饶:“管先生,饶了我!什么事都是马二都安排的,我就是跟着混碗饭吃,你放了我,我再也不给高善仁卖命了。”
“这些年,你跟着高善仁害人无数,今天要你偿命,一点都不委屈你。”管文标举起手枪,瞄准了赵胖的大脑袋,怒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念你是高善仁的帮凶,现在就给你个痛快吧。”
赵胖跪在地上,瞪大眼睛哀嚎:“管先生,别杀我啊,以后我再也不干坏事了。”
管文标并没有放下指向赵胖的枪口,他直视着赵胖的眼睛,手指在扳机上一扣,只听枪机咔哒一响,赵胖一声惨叫,仰面瘫倒在地。
枪其实并没有响,更没有射出子弹,原来手枪的弹匣,早被管文标抽出来了。
赵胖瘫在地上,睁眼四下一瞭,咦,没有上西天啊。
他跪在地上连连向管文标磕头,喘着粗气说道:“谢管先生,谢管先生,谢您高抬贵手,小的我以后再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我不干了,我回家种地去,再不给高家卖命了。”
管文标从兜里掏出弹匣,咔嚓装进枪中,冷眼瞅着赵胖,说道:“你替高家做得坏事还少吗?现在走到绝路了,才知道撒手,太便宜你了吧。”
赵胖再次瘫倒在地,哀求道:“管先生放过我吧,我以后一定重新做人,一定重新做人。”
“嗯,有重新做人的想法就好,说说看,你拿什么赎罪?”
“只要先生不杀,只要能赎罪,让小的干什么都行。”
这位飞扬跋扈的高家走狗,彻底丧失了往日嚣张,此刻只想从管文标枪口下逃脱。
管文标淡然一笑,说道:“我问你,高善仁派你们三人来抓我,是不是想让你们在半路上把我结果了?”
赵胖忙不迭答道:“是的,是的。高老板,不,高善仁接到你们去省府告状的情报,马上派我带人来抓捕你,要我们在半道上打昏你,扔进江里喂鱼。”
“我递了状子不到一个小时,高善仁怎么马上就知道了?”
“省府接待室的主任孙立成,是高善仁的耳目,接状子的人,一看到你的名字,就给孙立成打电话,孙立成马上就会通知高善仁。”
“你们怎么知道我去法院申诉?”
赵胖见管文标问得详细,故作推心置腹状,说道:“管先生,高善仁可是个不好惹的人,他接到孙立成的电话后,马上让孙立成手下跟踪你,你从省府一出门,孙立成的人就跟上你了,所以我们去抓你,一抓一个准。”
管文标听了这话,算是领教了高善仁的行动能力。
正如李峰所说,管文标单枪匹马和高善仁战斗,就是拿鸡蛋碰石头。
高善仁利用财富,在官场,在社会上织成一个关系网,形成了一个利益链条,在这张网上的每个人,都是他的情报员,都是出卖灵魂的受益者,这些人随时随地给他提供情报,帮助高善仁打击异己,从中分得一杯羹。
管文标问道:“赵胖,你想活命吗?”
“想,想啊。管先生只要不杀我,我以后保证向您报告高善仁的情报。”
管文标笑着点点头:“嗯,我很欣赏你这样的聪明人,你知道赎罪,说明你比于麻子聪明。”
“于麻子是你们打残的?”
“是啊,不知道悔罪的人,任何时候都会受到惩罚。”
赵胖一下来了精神,说道:“于麻子太笨了,我要是他,早和您合作了,哪能白白搭上一条干腿。”
“赵胖,你干得坏事太多,要想活命就必须赎罪。”管文标正色道:“今后你只有把高善仁作恶之事,及时告诉我,以此制止高善仁为非作歹,我对你就可以从宽处置,饶你不死。”
赵胖频频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管文标含笑不语,突然把手枪往赵胖脚下一指,“砰”地开了一枪。
赵胖脚部中弹,鲜血直流,倒在地上嚎啕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