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白家的人全都出现在了白若韫的病房。
“你们这样让我很有压力呢。”白若韫开玩笑说道。
“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你,大哥。”
“看你这样子像是你去做手术一样。”看着白若笙严肃的脸,白若韫说道。
我情愿替你去做这场手术。
白若笙想。
“我一定努力赢回我的双腿,放心吧。”
白老爷子已经紧张到手心冒汗了,“阿韫啊,别有压力,我们相信你。”
“爷爷,别担心。”
“恩,去吧。”
白若韫临被送进去之前,看了一眼成绮韵,动了动嘴唇。
成绮韵面容镇定的对他笑了笑。
她知道他刚才和她说,‘等我’。
手术室的门最终被关闭。
成绮韵一下子瘫软下来,颜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阿七!”
“没事,我没事。”
她只是太紧张了。
她不怕他会变成不完整的残疾人,她只怕他自己承受不住。
她心疼他。
“大哥不会有事的。”
“对,他不会有事的。”
等待总是漫长的。
成绮韵也不知道手术室的红灯到底亮了多久,从白若韫被推进去,她就坐在外面看着手术室的红灯。
她既希望这红灯赶紧灭,又害怕它突然就灭了。
上天啊,求求你不要对他这么残忍,不要对我们这么残忍。
成绮韵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力气大的骨节泛白。
“爷爷别太担心了,大哥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要相信他。”白落筝在一旁安抚着白老爷子。
“是啊,爸,听落落的先去休息一会儿,省得阿韫没事了,您又倒下了。”
白若韫的二叔白泽铭也推了今天所有行程来医院等着消息。
白家所有人一个不落都到齐了,只除了白泽渊。
“自己儿子都动手术了,也不知道来医院看看!”发泄不出来的紧张只能转化为愤怒数落白泽渊。
“大伯不是在忙公务嘛。”
“忙忙忙,谁知道天天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哥那性子,他现在恐怕比谁都紧张。”
白泽渊那里是不想来,他那是不敢来。
坐在办公室里连拿笔的手都忍不住发抖。
“首、首长,您这文件都看了半小时了,签还是不签?”底下站着的部下摸不准首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干站着,可是这都半小时了,他实在是有些等着急了。
白泽渊:你以为我不想签吗?
关键是他这手一直抖啊抖,抖啊抖,使不上力啊!
也不知道阿韫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他打小就对他这俩个儿子比较严厉,但是内心对他们的疼爱一点也不比谁少半分。
七年前白若韫出的那场车祸,是白家所有人的噩梦。
而身为一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经历那样大的磨难,他心中的痛楚又比谁少呢。
二十岁的少年将军,这个徽章就是白泽渊亲手授予的。
尽管那天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天有多么激动和自豪。
他这样惊才绝艳的儿子不应该在轮椅上度过他的余生。
他以后的路还很长,需要慢慢走下去。
歆儿,你会保佑我们的孩子的,对吧?
怎么呼唤都得不到首长回应的小兵只得走了出去。
“看,又出来一个。”
“首长今天怎么了这是?”
“是啊,这从第一个到刚刚这个,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文件都在里面放着等着批示呢,偏偏首长就是不下笔,跟他说话也不得到回应。”
“莫非,是首长家里出什么事了?”
“可能吧。”
“所幸这些文件也不是加急的,咱就再等等吧。”
…………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
成绮韵努力的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使不上力气。
其他人呼呼啦啦一齐围了上去。
颜言发现了成绮韵的异样,赶紧上去把她搀扶了起来。“怎么样,阿七?”
“我没事,快扶我过去。”
成绮韵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手术结果。
无论如何,她只要他。
打定了注意的她凭生出无尽的勇气,击败了她的恐惧。
“杰森,阿韫怎么样?”成绮韵抓住了杰森刚摘下口罩的手,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对不起,我尽力了。”杰森满脸严肃。
成绮韵腿一软就要倒下,幸好众人扶住了。
“没能让他立刻站起来。”杰森又继续说道。
深知他不着调的性子,白若笙急躁开口,“这玩笑可开不得,赶紧说。”
“虽然没能让阿韫立刻站起来,但是休养休养恢复恢复就可以了哦。”杰森嬉皮笑脸的开口。
众人顿时松一口气。
“你要是把老爷子吓着你就等着吧。”
“sorry。”杰森耸耸肩。
“我想见他,可以吗?”
“一会儿就送去普通病房了,等他醒过来就可以和他说话了。不过他醒过来伤口应该会很疼。”
“特别疼吗?”成绮韵问。
“剧疼。本来这个手术延缓个五年十年我成功的几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但是阿韫非常坚持要现在做这个手术,手术过程中不可避免出现了一些小意外,导致他的伤口在麻药过后会剧烈疼痛,恢复过程时不时就会疼,不过对于恢复结果没什么影响。他还说之所以这么想站起来,是因为有了心爱的姑娘,想要保护她。”杰森看着成绮韵又继续说,“你很幸运。”
是啊,遇见他,是她的幸运。
成绮韵笑了,“谢谢你,杰森。”
“记得我要当伴郎哦。”说完就转身走了。
老天开眼啊。
白宏禹瞬间老泪纵横。
现在阿韫不但很快就能站起来,还有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爷爷,一切都好起来了。”白落筝也忍不住落泪。
大哥这些年真的是太难了,太难了。
“是啊,都好起来了。”
白若笙左手挂在胸前,右手不停地抖。
“手术都成功了,你还抖什么。”颜言感受到白若笙的手臂还在发抖。
白若笙抑制不住的笑容,“它太开心了,我管不住了。”
“赶紧给大哥打个电话吧,估计早就坐立不安了。”说着白泽铭拿出手机给白泽渊拨了过去。
电话被一秒钟接起,“泽铭。”
“大哥吃饭了吗?”白泽铭悠闲的东拉西扯。
“吃什么饭?”
“晚饭啊,这天都黑了。”
“没呢,那个……”
“诺诺醒了。”
“我昨天刚从医院回来,我当然知道,我……”
“我前一阵负责的那个项目果然是个巨大的商机,都是阿笙的眼光到位。”
“谁管你项目不项目……”
“哇,大哥你一点儿也不关心我。”
“我儿子呢,我关心我儿子怎么样了!”
“噢~你儿子啊,你儿子好着呢,正和你儿媳妇看你孙子呢。”
“……我说阿韫,阿韫怎么样了。”听得出,白泽渊在紧张。
“大哥。”突然白泽铭变得很正经。
“恩。”
“你要撑住。”
“你说吧。”白泽渊一下子变得沉重。
“你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
“严重吗?”
“太严重了,因为阿韫马上就能站起来了,而且还会娶成家那丫头做媳妇儿,不久你就又有一个孙子或者孙女儿了。而且阿笙夫妻俩还准备生二胎,诺诺特别想要个妹妹,再说你马上就要退休了,这不以后还不天天给他们看孩子啊……”白泽铭的语气里透露着对白泽渊满满的同情。
白泽渊:“……”
“那就让这样严重的情况多发生发生好了。”反映过来的白泽渊淡淡的说道。“看着我抱孙子,你就继续羡慕嫉妒恨吧。”
说完‘duang’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竟然敢吓唬他,说真的,吓死他了。
他以为,阿韫真的出了什么事。
还好,还好。
白泽渊拿出了衬衣兜里的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长着一张精致混血的小脸儿,满头的青丝盘起,奔跑在薰衣草庄园里,回眸一笑,活色生香。
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了,犹如世界上最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美丽而纯粹。
他摸着照片里女人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弧度几不可察。
他还记得他们初遇时的场景,她身上干净美好的气息一下子就吸引了他。在此之前,他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对不起,先生。”她篮子里的草莓全都撒到了他的车上,红色的汁液弄脏了他昂贵的车身。
她惊慌又窘迫的神情,他至今记忆犹新。
“我的车可是很贵的。”
“对不起,我,我赔给您。”
“你赔得起吗?”向来话不多的他,那天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就想看她无措的样子。
因为,看起来很美。
“我,我……”
“你,你怎么样?”
“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她犹豫了犹豫,拿出了衣服里贴身佩戴的一个挂坠。“现在,它是你的了。”
“最值钱的东西?我看不是吧。”
“我没有骗你,真的,这个真的很值钱。”生怕他不信,拿到他眼前让他瞧仔细。“这个都够买你这辆车的了。”
极品羊脂白玉,确实很值钱,甚至可以说价值连城。
“但是我觉得你比这玉值钱多了。”
“啊?”她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
“最值钱的赔给我可是你说的。”他依旧咄咄逼人。
“是我说的,可是……”可是我自己也不能赔给你啊。
“那就只能你以身相许了。”
往事回忆起来依旧历历在目,仿若昨天,一晃,竟过了二十几年。
歆儿,一定是你在保佑着阿韫。
歆儿,你现在,在哪里呢?
歆儿,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很想你。
歆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