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是前一条,那就有些麻烦了。
收藏的‘工艺品’被盗,单志刚有足够的理由报警,寻求官方的帮助,届时即便在周寂身上找不到所谓的伏魔御雷剑,但也能让官方注意到他这个刚刚洗白的黑户。
但周寂不知道,单志刚其实和他们一样,也是经过洗白的黑户,同样经不起官方调查,也不敢让官方知道他重返青春的事情。
如今单志刚的行踪扑朔迷离,周寂不敢再在禹杭耽搁太久,于是放弃了仿制赝品以假乱真的盘算,简单的告别秦放和安蔓便匆匆的前往了申城。
同一时间,单志刚也在家中再次呕出一口鲜血,抑制住体内翻滚不息的真气,强行维系住自己当前的身体状况。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吞食九眼天珠的副作用居然这么大。
周寂的那一指内力就好像压倒骆驼的最后的一根稻草,直接打破了单志刚体内原有的平衡。
倘若放任真气翻滚,那九眼天珠就会被彻底冲碎,他也将恢复先前垂垂老矣的模样,可要是继续压制真气,勉强维持九眼天珠运转,他的力量仍旧无法调度,体质也和常人无异。
是恢复实力,还是保持青春?
对单志刚来说是个两难的选择。
手机又一次响起。
单志刚强撑着起身,看了眼女助理的头像,目光一沉,接通了电话。
“单总,我早上刚到的苍城山,在旧城区打听了一下,已经找到您说的那个星云阁了。”助理瞅了眼身前哭闹的小破孩,头疼道,“至于您让找的颜福瑞,听街坊说他前些天扶着另一个受伤小伙离开了星云阁,说是要去长鸣山找什么人。”
“长鸣山.....李正元!”单志刚目光一凝,突然想起了当初和他合力灭杀司藤的那位老悬师,语气愈加低沉,冷声道:“你问问街坊,颜福瑞走之前,星云阁还有什么异常?”
女助理站在巷道口的小卖部旁,刚想说什么异常,突然看到一个身着素色藤纹古风长袍的女子从星云阁走出,淡蓝色刺绣的披纱在清风中微微摇曳,长发散落,清冷如仙。
女助理一时间也被眼前的女子惊艳,同为女子,甚至有种自惭形秽的冲动,让她不禁退后几步,为司藤让开了一条路。
两桶泡面,一瓶快乐水。
游离世外的仙子一下子坠入了凡尘,还是满是泥土打了个滚的那种。
司藤也没有给钱,直接拿了东西就转身离开,甚至连看都没看助理一眼。
女助理惊讶的看了眼司藤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眼习以为常的王婶,小声道:“这位是?”
王婶从账目上划了几笔,笑道:“她呀?好像是阿福的朋友,前些天放在这里一百块钱,然后每天拿几桶泡面,也不知身体吃不吃得消。”
“单总,星云阁这会儿住着一个姑娘,听说是陪那个周寂一起过来的。”女助理用手捂着手机,小声说道,“就是那天我们在飞机上遇到的周寂......颜福瑞前脚离开苍城山,他后脚就上了飞机到禹杭。”
单志刚眉头紧皱,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追问道:“有那个女人的照片吗?”
女助理一愣,弱弱的说了句:“忘记拍了.....”说完连忙补救道,“不过那个女人很漂亮,气质很特殊,高冷典雅,有种过去大家闺秀的感觉。”
“够了!”单志刚不耐的打断女助理的形容,揉着眉心道:“已经可以了,你回禹杭吧。”
女助理哦了一声,打消了悄悄跟进院子,偷拍司藤的念头,回头看了眼阴冷幽深的小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路小跑朝坡下赶去。
单志刚面色阴晴不定的站在卧室一角,看着悬挂在墙上的画像,画中的女子一如当初巧笑嫣然,而他知道.....这幅笑容背后隐藏的却是蛇蝎一般狠辣的心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团火焰悄然从画卷中间燃起,单志刚也在画卷飞散的灰烬中,一点点苍老,衰朽。
体内九眼天珠砰然粉碎,转眼间满头乌黑的头发已经尽数灰白,手掌干枯满是血肉褪散后的褶皱,再抬眸间,脸上也开始泛起一条条皱纹,直到九眼天珠的力量彻底消散。
他已然与当初吞食九眼天珠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再没有了往日的俊朗和朝气。
虽不知闯入星云阁的那名女子究竟何人,但足以确认必是苅族无疑。
单志刚...不,应该叫他丘山,缓步从二楼走下,推开书架后的暗门,看向了供奉在密室当中的陈婉。
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最终,丘山还是下定了决心,用手机编辑了一条长长的信件,将十年前的往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秦放。
没有理会秦放的回信,也不想再予以理会。
丘山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股权转让书放在桌前,朝陈婉的照片深深一礼,是在道歉也是在告别。
那一年的他与秦放陈婉都是好友,却因九眼天珠力量失衡昏倒在一处公园湖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婉失足落水,溺死在他眼前。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底难以越过的坎,这些年他也一直抱着愧疚的心态面对秦放。
就如同司藤是丘山最大的杀念,陈婉亦是他作为单志刚心里最大的魔。
将这些事情全部吐露以后,丘山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下来。
转身看向密室另一侧的暗门。
丘山眼神愈发坚定,微闭双目,像是要和现在告别。
暗扣脱开,旋转暗门咿呀开启,一间狭小憋仄的双层密室映入眼帘。
昏暗的长明灯随着暗门掀起的微风轻轻摇曳。
一座古朴陈旧的桌案映入眼帘。
丘山下意识的伸手抓向桌面,一手抓空,就连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我的法器呢?这么大的一个法器呢?!!”
桌上?没有。
地震掉桌子下面了?也没有。
丘山疯了一样在密室四处寻找,直到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搬出来,方才呆滞的站在密室中央,迟缓如闪电般,一点点一点点转头,生无可恋的再一次环视空空荡荡的密室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