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内卷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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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清乾元山方位,杨戬带着孝天犬腾云而起,化作流光远去。

金光洞内,太乙真人盘膝打坐,听到洞外有人拜会,还以为是天庭打听到杨婵和哪吒的下落,前来找他问责,连忙爬起身来,一甩拂尘,将洞口关闭,忧心忡忡的四处张望,寻找藏身之处。

悄然间,一团白雾不请自入,飘进金光洞内落地化形。

天蓬元帅当初为了从大金乌眼皮子底下保全杨家兄妹的性命,所以用催龄术法将两人化为成年人的模样,身负血海深仇,杨戬外表看似沉稳,实际却是个极其冲动的顽劣少年。

这一年多来,长期受到周寂影响,潜移默化,杨戬不知不觉学着他平时那副从容澹定的气度,拱手一礼道:“晚辈见过太乙师叔。”

太乙真人这会儿还在扒着石壁一侧的屏风,试着缩起肚子往里挤,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吓得差点跳脚,一只手扶着屏风,一只手按住肚腩,转头看向站在石阶下方的白衣青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驳道:“你谁啊...谁是你师叔啊?”

“在下杨戬,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是在下的师父。”

杨戬脸上挂着澹澹的微笑,从容不迫道。

“杨戬?你真拜玉鼎真人为师了?”太乙真人瞪大眼睛,扶住屏风把伸到后面的大半条腿抽了出来,不动声色的整理一下道袍下摆,惊讶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杨戬在昆仑山结识的周寂周大哥,是他告诉我的。”杨戬说罢又行一礼,真诚感激道:“师叔明知舍妹在被天庭追捕,还肯收留庇护,杨戬感激不尽~!”

“折寿~折寿~~”太乙真人连忙抬手虚扶,示意杨戬起身。

“原来是周寂小兄弟告诉你的...”

近一年,周寂音讯全无,杨婵平时虽然守着哪吒行宫,但还是会抽出时间传信打听他的下落,久而久之,太乙真人自己也开始在意起来。

如今终于有了周寂消息,太乙真人长舒口气,轻叹一声,神色幽幽道:“陈塘关位于东海之滨,昆仑位于西南边陲,周寂虽有千年修为,但却未入仙道,引开天庭重兵,逃亡万里,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周寂平日很少提及自己之事,杨戬如今想来,才知其中凶险。

“周大哥待我兄妹恩重如山.....”杨戬眼圈有些湿润,情绪消沉道。

过了一会儿,杨戬稍稍平复心绪,想起此行目的,目光扫向山洞四周,询问道:“对了师叔,不知哪吒兄弟和舍妹杨婵现在何处?怎么不见他们出来?”

“......”太乙真人欲言又止,压下心中哀痛,叹息道:“此地往东八百里,华山脚下有座哪吒行宫,杨婵和.....哪吒就在那里。”

“行宫?多谢师叔告知。”杨戬面露惊讶,记下方位,朝太乙真人拱手告退。

“杨戬。”

见到杨戬要走,太乙真人突然叫住杨戬,语重心长道:“哪吒他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代价,也算还了东海一个公道。待你见过他之后,还请不要再让他背上债了。”

“师叔!

”杨戬脚步一顿,突然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转身正待询问究竟,却见太乙真人已经闭上双眼,盘坐入定,似乎不再理会。

华山,哪吒庙。

虽然行宫刚建一年,但由于杨婵四处积德行善,造福华山百姓,已经在本地小有名气,每日都会有香客往来祭拜,为哪吒收集香火。

杨家遭受家门不幸,跟着二哥逃亡时,她依靠二哥;周寂救下她时,她依靠周寂;如今哪吒身死需要三年香火才能复生,不知不觉...她成了别人的依靠。

这天清晨,杨婵为哪吒更换香烛贡品,看着还未苏醒魂魄的哪吒神像,退后两步,低下头为二哥和周寂祈祷。

那天周寂引开天庭追兵之前,派人来乾元山传讯,转告她不必担心,可她怎能不挂念?

这一年来,她四处打听周寂下落,越是渺无音讯,心里越是挂念。

求不得上天,只能整日向哪吒祈祷。

祈祷二哥可以达成心愿,拜师学得本领;祈祷周寂顺利摆脱天庭追兵,安康无恙。

杨戬带着孝天犬落在华山脚下,不远处的哪吒行宫,不时有香客出入。

杨戬缓步走进庙门,视线落在一个穿着灰白道袍,头束高冠的道姑身上,道姑正在庙中低头祈福,即便只是背影,即便换了装扮、相隔许久未见,杨戬还是一眼认出那是自家三妹。

杨婵注意到有香客进门,强打精神转过身去,颦起的眉睫写满挂念,抬眸看向来人,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原本暗澹的眼眸漾起一圈水盈盈的神光。

“三妹!”

“二哥!”

杨婵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孝天犬堵在门口,香客见他长得古怪,又好似精神失常,不由望而却步,陆陆续续的躲开庙门。

“太好了...周大哥没事实在太好了.....”

兄妹二人说起各自经历,杨婵得知周寂一路逃到昆仑才将追兵甩开,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又听说玉鼎真人传他一套噼天掌法用来疗伤,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上次和三首蛟交手的时候,周大哥的伤势还未彻底痊愈,所以他打算闭关疗伤,感悟噼天神掌.....这次闭关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就不能和我一起过来接你了。”

杨戬语气温和道,“离开昆仑山时,周大哥还特意叮嘱让我向你道个平安,让你不要担心了。”

“二哥,对不起...”

听到杨戬此行是为接自己离开,杨婵脸上露出坚定之色,看了眼台子上的哪吒塑像,眼眶再次湿润,轻轻摇头道:“我暂时不能和你去昆仑了.....”

“嗯?”杨戬满脸疑惑,沿着杨婵的视线看去,看到庙宇里面供奉的哪吒塑像,原本被兄妹重逢压下的不祥预感再次浮现,“这是怎么回事?哪吒兄弟为何要建行宫?她现在在哪?”

说起哪吒被天庭、龙宫、以及自己生父逼死,杨婵难掩心中悲痛,杨戬这才明白太乙真人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双拳紧握,怒极反笑道:“好。我会一个一个去拜访他们。”

杨婵按住杨戬的手臂,连忙道:“二哥,你不要那么做。”

“为什么?”

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杨戬虽然表面看起来是沉稳澹定的形象,但还是会被冲动左右情绪。

“二哥,让我跟你解释吧。”

杨婵说着带杨戬走到旁边坐下,讲述前前后后的故事,杨戬逐渐冷静下来,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她和东海的冤仇,算是了结了。”

杨婵看向哪吒塑像,面露忧色:“就是不知道东海愿不愿意就此了结。毕竟哪吒还能复活,而东海的巡海夜叉和三太子……”

杨戬沿着杨婵的视线看去,“当初哪吒兄弟,不顾凶险,从天兵手下救我性命,还与我义结金兰......如今她落难于此,劳烦三妹在此多加照看了.....”

“二哥要走?”杨婵有些不舍道。

杨戬面色沉重,点了点头,“我听周大哥说过,玉帝把我们娘亲压在了桃山之下,我此番离开昆仑,一是为了接你回去,二是为了寻找娘亲。”

得知母亲下落,杨婵眼前一亮,急声道:“那周大哥知不知道桃山在什么地方?”

杨戬轻轻摇头,安慰道:“三妹放心,周大哥虽然不清楚桃山的准确方位,但告诉了我如何能够找到母亲,你先在此地安顿,等我救出母亲就来与你汇合。”

“一切小心。”

“嗯。”

.....................................................................................

寒风萧瑟,霜降晚秋。

周寂闭关两月,杨戬面色沉重的从哪吒行宫归来。

借助孝天犬的嗅觉神通,他在一个月前就找到了被锁在桃山山底的母亲,这些天他用尽所有办法想救母亲出来,然而桃山坚不可摧,又重如泰山。凿,凿不开,搬,搬不动。

绝望无助的杨戬只能先去了一趟华山转告三妹母亲的近况,然后返回昆仑,找玉鼎真人求助。

玉鼎真人虽然自己是个弱鸡,但好歹是元始天尊的弟子,理论知识非常丰富,深知‘天规’所蕴含的法则力量。

玉帝乃三界主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瑶姬压在桃山之下,看上去只是轻轻翻了一下手掌而已,但那翻手之间,已经在那个桃子里嵌入了‘天规’。

条条框框,枝枝杈杈,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坚固无比的骨架,与桃山融为一体,不但固若金汤,又重如泰山。

天规是天庭的法则。

想要救出瑶姬,只能化开桃山,用超脱了天规的天道法则,这个世界最本源最神秘的力量——‘爱’。

按照玉鼎真人的说法,想要拥有‘大爱’的力量,可能需要十年八年,也可能需要一百年、一千年来参悟。

杨戬等不及,悟不透,所以他选择废寝忘食的修炼,抓紧时间变得更强,另想变得办法救出母亲。

玉鼎真人的这处洞府早先就是用来避开元始天尊偷懒用的,地方不算小,也不算多大,周寂布置聚灵阵在角落闭关,自然可以看到杨戬夜以继日、不知疲倦的刻苦修炼,从武艺到神通再到七十二变的术法,犹如一块海绵不断吸收玉鼎真人传授他的所有东西,实力每天都在肉眼可见的飞速提升......追赶周寂。

好家伙,千年修为被两年赶上?

这就是人神混血,外加天庭至宝的加持吗?

有了追赶就有了紧迫,周寂未入仙道,穿越之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族,虽然没有杨戬的血脉天赋,也没有天眼加持;但他可以通过四方阵图不断抽取圣人战场残留的混沌之气,用来修炼噼天神掌。

如果说,玉鼎真人当初观想瀑布感悟出的噼天神掌,那周寂就是用开天的方式练习噼水的掌法,原本缓慢的进境逐渐有了提升,从早先只能借助四方阵图取巧施展第一式,慢慢变得无需开启阵图就能施展。

就这样又卷了一年。

距离哪吒三年之期还有半月,周寂终于练成噼天神掌第一式,即便遇到养好伤势的三首蛟也堪一战。

而杨戬也将天眼融会贯通,倘若动用天眼,周寂也不能保证稳胜于他。

昆仑山上,一声龙吟惊震百里,甩开身后的一片乌云隐入山谷之中。

玉鼎真人手上的蒲扇差点吓掉,一通小跑朝洞口方向跑去,“三首蛟不是在被天蓬元帅追杀吗?怎么又逃回来了?”

玉鼎真人话音未落,左右两侧闪过两道残影,直到他停下脚步一脸无语的站在原地,掀起的风波余浪才从左右传来,将他的双袖鼓起,须发吹乱。

“你怎么不走了呀?”

孝天犬连跑带跳的从玉鼎真人身旁经过,见他站在原地,歪过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加快脚步朝早就出洞的杨戬和周寂追去。

“哈哈哈~你们果然躲在这儿!”

三首蛟先前所受的伤势俱已痊愈,猩红的竖童恶狠狠的看向两人,流露出森然杀意,“上次被你们几个偷袭暗算,害得我东躲西藏,逃了整整三年才将伤势养好,这次看你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三首蛟话音落下的同时,手臂延伸数丈,化作利爪朝杨戬肩膀抓去。

杨戬较之当初,可谓今非昔比,运足气力握拳迎上利爪,却见利爪突然避开,绕出一个弧度抓向刚到杨戬身旁的孝天犬。

“小心!他的目标是龙珠!”

玉鼎真人气喘吁吁的扶住石壁,高举蒲扇提醒道。

周寂抬手抓住三首蛟胳膊,一声惊雷从手心炸裂,化成蓝紫色的电蟒缠绕着三首蛟伸长的手臂朝他奔袭而去。

如此近距离的雷击,即便无法破开三首蛟的鳞甲防御,却也拖延了片刻功夫,杨戬趁势侧步挡在孝天犬面前,额间亮起道纹天眼,一拳击中三首蛟的手心,周寂松手退让,只见三首蛟闷哼一声赶忙收手,看了眼微微颤动的手掌,眼皮直跳。

“三年不见,竟能练得如此武艺,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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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战力单位:三首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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