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伸出手指比在眼前,用速记法将突厥骑兵的数量飞快数了一下。
三十九个薛绍与况三刀几乎同时出声。
况三刀回头瞟了薛绍一眼,表情仍是那样狰狞,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
干了吧,咱们人多牛奔壮起胆子,又小声的嘟囔起来。
况三刀把手里的鞭子一扬,牛奔吓得缩了起来。
众人安静的潜伏,看这一群突厥骑兵从眼前跑过,冲进了村子里。
都过来。况三刀一挥手,除了在旁戒严的斥侯与看管马匹的人,所有人都围到了他的身边,呈扇形。
况三刀说道:突厥兵的编制与大唐军队同,这批突厥兵应该是一队满员的编制,加上正副队正大约是五十二人或者更多。那个村子里的村民应该是凶多吉少,活着的也有可能被他们的人挟制了。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牛奔恍然大悟,况旅帅真聪明,刚才那五个是回去叫同伙的,之前肯定有同伙已经在村子里面踩稳了点镇住了村民就跟那野狼来偷羊群时一样的路子
他旁边的一名卫士说道:突厥人习惯每三人为一犄角,五人为一战圈,十人一火敢屠村,凑满一队五十人就敢抗衡十倍于己的官军突厥每每袭击一地,必然先派前哨采眼,若能得手则放火起烟并派斥侯携带人头回报,二者缺一不可,否则大队人马方不会挺进以免落入陷阱。既然这条村子有了一队突厥兵,那附近不远很有可能还有他们的大队主力,正分散在各处烧杀抢虐,到了规定时间全都要一并撤返如若贸然出击,必然打草惊蛇非但救不得这些村民,我们也全都要死在这里
牛奔傻了眼,这样啊
那卫士在牛奔的头盔上拍了一巴掌,况旅帅在北疆多年,对此间地形风土和突厥人的战法习性都是了如指掌,这都是他教我们的你个新兵竿子,多听多学少插嘴
薛绍静静的听着,这些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富贵经验
因为有两个新兵,所以浪费了多余的时间来说些废话况三刀冷冷的扫了一眼牛奔和薛绍,沉声道:现在听我号令,甲火分为两组斥侯,沿大队突厥人来的山道向上溯查,看其后方是否有大队主力;乙火看守马匹;丙火分为两批斥侯,沿南北两个方向包抄村落,仔细查探入村敌军的虚实剩下的人马全部原地待命养精蓄锐,随时准备战斗
是
丙火的卫士马上开始脱卸铠甲和刺眼的骑士战袍,留下马槊与箭弩,只带随身横刀与短刃,准备向村落潜伏进发。
薛绍,正是丙火的卫士
大家的动作都很快,况三刀一双眼睛盯着薛绍许久,待他更衣完毕,况三刀一招手,过来。
薛绍到了他身边。
你做过斥侯况三刀问。
薛绍摇头,没有。
别想骗我。况三刀说道,你居然会掐点数头法,说,谁教你的
跟一名退役的老军学的。薛绍笑了一笑,吴铭教月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便跟我聊过。但是,这么简单的东西我还需要他来教吗
况三刀没再多问,机灵点,去吧
是薛绍心里明白,况三刀是有意多给他煅炼的机会。
一火十人,猫着腰穿梭在树林中,向村落挺进。
薛绍前世有那么多的丛林特战经验,这下真是如鱼得水了。与他同行的几个老兵都惊讶不已,这个新兵竿子居然比咱们还蹿得利索,这不合理啊
一行十人摸到了村子附近,个个都像隐伏在山林中的捕食山猫,悄无声息动作轻盈,呈扇形分散开来从不同的角度观察村子里的情况。
薛绍匍匐的摸到了村落的边沿,前方一栋民宅已经近在咫尺。他早就盯到了一颗民宅后方高大茂密的大槐树,那既是最好的掩饰,又能占领至高点的观察到几乎整个村子的全貌。
越接近民宅,薛绍越能清楚的听到房间里传出的女人号哭声,和男人粗野无耻的大笑声。
这个声音,稍有一点人事经历的人都能明白,那几个无耻的突厥人在对一个女人干什么。
薛绍强忍住内心杀人的冲动,三两下爬到了大槐树的高处,隐藏在树叶最茂密的枝叉中,透过树叶的孔隙居高临下观察。
村子不大,像是一个葫芦形,大约只有三四十户人家。葫芦的边缘就像是挨着山林砍凿开垦出来的,挨着山林建着民宅。较大的两个葫芦腹腔是村子里的大空地,应该是平常用来祭祀集会或者晒谷子的大坪。
这时,葫芦小腹地的土坪上堆了大量的柴草在冒着烟火,应该是之前突厥人的前哨放的烽火。大腹地的土坪上则是聚集了大量的村民,围围站了一群穿着木甲皮甲与灰麻布战袍戴着卷边羊皮帽子的突厥兵,手里提着明晃晃的五尺弯刀,偶尔甩出手里的皮鞭抽向人群。
已经有七八个人倒在了血泊中,人头已被砍下。剩下的村民紧紧凑在一团,有几个小孩子在不停的号哭。
薛绍清点了一下人头,大土坪里有三十一个突厥兵,八十四个百姓。剩下的突厥兵应该是抓着村里的妇女进了民房去糟蹋,或去搜寻散落的百姓与民财去了。
这时,大槐树下的民房里女人的号叫声突然嘎然而止,几个突厥男人叽里呱啦的用突厥语骂咧起来。
薛绍的心里猛然一紧,气血就翻涌了起来那个村妇,肯定是被杀了
民房里的突厥男人踢开了房门,提着一颗带血的人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将人头对着村民的人群中一扔。
村民们吓得慌张大叫,也有人大声的号哭起来,还有两个小孩子喊着娘亲大声的哭号。
畜生薛绍咬牙切齿的低声恨骂。
村民人群中,一个六七十岁的白发老人站了起来,我跟你们拼了
突厥兵的皮鞭劈头盖脸的就抽了上来,两个突厥兵上前将那个老人从人群里拖出来,噗哧几刀就捅翻在地,然后七八个人上前一阵乱刀,将那老人砍得支离破碎成了一堆肉泥。
薛绍扭过了头去,指关节抓着横刀的刀柄,骨骨作响
谁敢反抗,以此为例
方才提着那个妇人人头出来的突厥兵,高扬着手里的弯刀大声咆哮。
薛绍回过头来看向那人,看来他还是这群突厥兵的头目。大唐统治了草原五十年,虽然没有将他们完全汉化,但是突厥人会说汉话,倒是一点不奇怪。
村民们看着大土坪上一堆没有人头的尸首妇人的人头还有那一堆肉泥,都不敢吱唔反抗了。
一群手无寸铁的村民,面对一群手握刀剑丧失了人性的恶魔,想反抗也是无能为力。
你们听着突厥头目大声道,从现在起,你们当中的男人,都是我的奴隶你们当中的女人,都是我的侍妾你们就像牛马一样属于我,不许反抗不许逃跑否则,砍成肉泥
这时,另有十几名突厥兵,或者抱着成堆的财物或者牵着牛羊,再不就是押着几个逃散的村民都汇聚了过来。
突厥头目扬起弯刀叽里呱啦的说了一串突厥语,突厥兵扬起刀枪发出了一阵呜呜的欢呼声。
薛绍猜测那头目说的应该是分赃的事情,以后真该学一点突厥语。
这时,突厥头目走到了汉民人群中,从中间抓出了一个村妇。
村民一片惶恐,村妇拼命的挣扎与求饶,突厥兵则是哈哈的大笑。有个青壮男子跳起来反抗,马上被拖到一边砍下了人头悬到了马脖子上,身子被砍成了肉泥一样。
突厥头目让两个突厥兵拉着那个妇人,依旧进了这间民房,从里面扔出一具的无头尸首。
薛绍差点没忍住跳下去,冲进民房将那畜生给剁了
布谷布谷
树下传来了轻轻的暗号声,薛绍溜下树来。三个同袍来了。
火长打了个手势,示意回去。
薛绍摆手,凑到火长耳边说这间民房里的是首领,我在这里盯着擒贼擒王
火长略作寻思,点头,带上其他人猫着腰回去通报消息了。
薛绍依旧爬上了树盯着村子里的情况。片刻后,突厥兵驱赶几个村民进了民房,然后就升起了炊烟。大土坪上也升起了柴火,他们动手宰了几只羊。
看来突厥兵没有急着走,还想在这里做顿饭吃。
断头饭
薛绍的牙齿咬得骨骨作响。
稍后火长和几个卫士去而复返,说敌情已明附近没有突厥大部,况旅帅已经下令捕杀这群突厥兵下手要快以免误伤百姓,除恶务尽,一个也不许逃脱
这间民房里的头目,交给我薛绍请命。
况旅帅已经布排妥当,只等这里最先下手,成败与否至关重要。突厥人最先扑杀的,肯定也是这里火长犹豫了一下,有把握吗千万别逞能
我行薛绍斩钉截铁。
得手之后,吹这个号角火长拍了一下薛绍的肩膀,递给他一个越骑专用的牛犄号角,带着其他的兄弟猫着腰,悄然消失。
虽然是个新兵,但火长给了薛绍充分的信任。薛绍按捺住即将沸腾的热血,仍旧爬上了树,盯着大土坪上的那群突厥兵。
头顶的苍穹是大唐的天,脚下的家园是大唐的土,这里的子民是大唐的人
誓死撼卫之
这群畜生,全都必须死
求定阅,求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