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在陆老爷子面前的表现,完全出乎自己的可控范围。
他原本设想着就算知道了真相,凭着他的阅历和能力,也能够承受下来,谁知自己在接近真相的路上,就已经躺枪。
陆老爷子见叶风低头不语,自己也不想再多说,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叶风打发走了。
路上,叶风开车,基本是心不在焉的。直到他不小心闯了红灯,差一点撞到行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叶风把车子靠边停好,然后打车去了爷爷家。
叶老爷子的宅子位于城市东南郊区的半山别墅区,这里依山傍海、远离城市、环境清幽,算的上颐养的好地方。
一个多小时之后,叶风才抵达这里,他的情绪也平和了不少。进了院子,他一眼就看到叶老爷子正在收拾盆景,便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爷爷,看来您的心情不错!”
“阿风来了!”
叶老爷爷很长时间没看到叶风了,乍一看到心里自然高兴,乐呵呵地回应着。
“现在换季了,我过来看看爷爷,不知道您的腿有没有疼?不如我请医生过来看看!”
叶风也有一个多月没见到爷爷了,所以难免要关心问候,联络联络感情。
“好多了,最近这两年,换季的时候都不疼了!”
“哦哦,不疼就好!不疼就好!”
“阿风啊,推我到后面走走吧!你难得回来一趟,陪我晒晒太阳。”
“爷爷你糊涂了,今天根本没有太阳?”
叶风对陆老爷子站在窗前的一幕记忆犹新,根本没发现这段时间,大部分的云朵已经退散,太阳已经露出来了。
“傻孩子,今天早上是阴天,可是你看看现在……”
“哦?真的有太阳?”
听了爷爷的话,叶风抬头去看,果然太阳又温暖又明亮。正当着他的面炫耀自己的风采。
“走不走啊,叶总?你不会闲着没事,逗我老人家玩吧?”
“走啊!我哪敢逗您玩啊!”
叶风推着叶老爷子来到花园,很长一段时间都沉默不语。还是叶老爷子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说吧,你为什么来找我的?”
“什么?”
“你从进门开始就这么心不在焉,如果再不说就是欺负我老人家眼神不好了?”
叶风正在考虑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不想被爷爷提问。虽然脸上有些囧态,但不得不开门见山,把他来这里的目的直接交代了。
“爷爷,我怎么敢啊!今天我过来,确实有有一件事情想听您说说。当年您跟爸爸的意外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这件事跟陆家有关您知道吗?”
“不用说,你去找过陆老头了?”
叶老爷子还想能掐会算啊,就凭着这么几句话就知道叶风去过哪见过谁。叶风先是奇怪,不过细想之后有觉得是顺理成章,所以也没有追问。
“嗯,我从陆家老宅直接到您着来的!”
“这么说,他把前面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是的,他说当年您和父亲的事是单纯的意外,至于这件事是怎样发生的?和后续的怎样处理的?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交代我来跟您求证!”
说到底,叶风最关系的只有父亲的死和爷爷的伤。说起来陆老爷子也算是老人精了,居然把这些重要的信息推到叶家。
不过,叶老爷子接下来的反应,似乎证明陆老爷子的方法,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他一点都不恼,转而关心起对方的身体状况。
“嘶……陆老头他的身体怎么样?”
“还行吧,并没有卧床,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
“你不相信他的话?”
叶风听了爷爷的话,心里不解。爷爷对陆家和陆老爷子的态度也未免太人性化了,自家都被欺负成这样了,怎么就不能行动起来。
“没错,我就是不相信!陆老爷子在这件事上,涉嫌故意谋杀,等我把事情捋清楚,说什么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傻孩子,如果这件事这么简单,爷爷还用得着你出手吗?你别忘了,我只有你父亲一个孩子,他是我的心头肉啊!”
这下,叶风更搞不懂了。按照以往叶老爷子跟陆老爷子的交情,自然犯不着谋害他,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想刺激爷爷说出当年的事情。
可是,叶老爷子的态度,更让叶风摸不着方向了。叶老爷子明显的话中有话,似乎对这件事有什么难言之隐,又好像特别无奈又特别无辜。
“可是,爷爷你……”
叶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叶老爷子抬手阻止。叶老爷子远眺大海,记忆又回到了那个他最痛苦的日子。
“当年,陆昱为了给陆老头出气,精心设计实施了毁货仓的行动。不想那天,我跟你父亲刚好去1号货仓,结果在爆炸发生的前几分钟,陆昱冲出来,劝我们不要进去……”
“他想救下你们?”
叶风惊呼一声,认为这太过于不可思议,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陆昱是爆炸案的凶手,怎么可能阻止他们进入。
叶老爷子根本没有理会叶风的惊讶,他继续着自己的要说的事情。
“陆昱本来是可以悄悄的走掉的,可是他选择留下……你父亲倔强,认为陆昱在货仓里捣鬼,说什么都要进去……
当时我和你父亲前后进入了货仓,陆昱在我身后突然出现,他丝丝地抱着我的腰……然后,爆炸发生了……”
事情说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叶老爷子默默地看着远方的大海,没有一句话,似乎这么多年隐藏,在孙子的追问之下说出口,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安慰。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刚刚讲述的是别人家的事情。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必须追究他们的责任!”
“他们?他们是谁?陆昱吗?他就躺在床上,十六年了,至今都见不到心爱的女儿。
还是你打算追究陆老头?暂不说当初他提出的建议是正确的。
就说他根本不知道陆昱私下策划了爆炸的事情,就看他跟梦瑶的关系,看他那副身板,你忍心让他去坐牢?”
叶风听了,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不禁跟随爷爷的目光眺望大海。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这么喜欢看海,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拖着身体不方便,也要把房子选在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