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沈糯意识其实不想让沈小狐露面, 她忖许多，打算做两准备。
当天晚，她连夜鼓捣出以改变容貌的药汁。
次日一早, 沈糯跟沈父沈母说了声，又取了套沈母平日地做农活的一套粗布衣裳和斗篷跟斗笠，背着药筐，把沈小狐放里面, 用沈母的衣裳盖着它，就出了门。
沈糯只告诉沈母, 她需要去远的城镇寻一种药材, 能需要一两日的时间, 若明天晚没有回来，让二老也不同担心。
沈母自担忧着, 但见女儿痴迷医术, 也不阻拦，原想着让沈林陪着去, 女儿却拒绝了, 说带沈小狐就行了。
沈糯天不亮就出了门, 一路都没碰见人。
她很快走到一片树林密集的地方, 把沈母亲那套粗布衣衫换，又用药汁涂抹在脸, 慢慢的, 这药汁让她的脸颊微微麻木刺痛起来，不大会儿, 她眼睛看起来小了，肤色暗沉黝黑许多，嘴唇也厚了, 更怕的，整张脸不知为何，都似皱巴巴的，再把头散开，涂抹另外一种药汁，她一头养得柔顺不少的青丝就变得干枯，颜色灰。
她此刻的形象看着就像个老妪般。
她装扮成这样，也为路不被人认出而已。
沈糯在把竹筐里斗笠在戴，低垂着头，根本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沈糯乔装打扮，就这样带着沈小狐先去了盘临镇。
她在镇租了匹马，盘临镇租马容易的，前面的饶城有个很大的马商，而且这边地广人稀，气候干爽，草原肥沃，牛马的成活率都比其他地方高出不少，所以租马的价格不算贵。
租马匹，沈糯带着斗笠，系着鸦青色的斗篷，背着竹筐，把沈小狐抱在怀中，用斗篷遮盖就启程了路。
沈糯把自包的很严实，走的又官道。
路根本碰不着什么人。
就这样也几乎跑了快四个时辰才到了摄政王驻守的嘉宁关。
看那坚固宏伟的关卡，沈糯忍不住叹口气，她原先想着自既乔装打扮，不如就扮成个老婆子去闹腾一番，看看能不能遇见摄政王，或者引起乱子，把摄政王引出来，找机会告知他小皇帝的落。
现在远远瞧去，那关口守卫森严，根本不像以随便闹事儿的地方。
沈糯无法，先寻了个隐秘的竹林，把马匹绑，从竹筐里扯了点草料出来喂马。
沈小狐一路被她抱在怀中，没冷着，但这样颠簸着跑了一路，它看着精神也有不济的样子，圆嘟嘟的一团蹲坐在那。
沈糯蹲解开斗篷和斗笠，把东西放回竹筐里，蹲身子摸了摸沈小狐的脑袋，“小狐，你待在这里，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她重复几遍话语，在原地指了指。
沈小狐呜呜了两声，趴在那不动弹了。
沈糯知晓它这听懂了。
这才弯着背，巍颤颤的出了树林，顺路道儿朝着关口走去。
她既乔装打扮，打算去试试，若能碰见摄政王，用唇语传个口信给他也。
就不用沈小狐去送信。
沈小狐到底不仙虚界那种灵狐，只这个世界普通的红狐，哪怕比一般的红狐聪明，到底只小兽。
沈糯就这样巍颤颤走到关口，镇守关口的士兵矛交叉，拦沈糯，呵斥道：“哪里来的老太太，不快走开，这里军营重地，不进入！”
“官爷，官爷，你救救老婆子我吧，我家那个邻居不个人呐。”沈糯连声音都变得巍颤颤，苍老无比，“她早年逃难到咱们村的，我见她怜，给她了一块菜地，这年去，我想把自家那块菜地要回来，她不承认了，不肯给我老婆子了，求求官爷替老婆子做主哇。”
原来来告状的，镇守关卡的士兵忍不住皱眉，这附近不少村子，以前也的确碰见什么都不懂的无知老妪跑来告状撒泼甚的。
两个士兵皱眉道：“老太太，你走错地儿了，这里军营，不你告状的地方，你快走开，若想告状，顺着这条路朝左走，再走十来公里的路程有个镇子，镇有县老爷，你去求县老爷为你做主。”
“官爷，你们就帮帮我吧。”沈糯巍颤颤说。
她闹了一通，两个士兵牟忽地指向她，厉声道：“都说了，咱们这军营重地，不衙门，再敢闹事，格杀勿论！”
士兵身也的确有了杀意。
沈糯知晓用此办法行不通的，只能装作害怕的模样被吓走。
她又回了树林，沈小狐趴在原地，地方都没挪动，当真乖巧的很。
沈糯蹲身揉揉它，“小狐真乖，接来就只能靠你了。”
她实在没法子了，军营重地，根本不普通人能混进去的。
她又不能告诉看守关卡的士兵，说她捡到了小皇帝。
沈小狐乖巧的叫了声。
沈糯看着沈小狐，心里有遗憾，若这世有灵气，说不定它真能开窍做只灵狐去修那生大道。
又等了两个时辰，天色彻底暗来。
这两个时辰，沈糯不厌其烦的告诉沈小狐，“去军营里面，找最大最大那顶帐篷，找摄政王，把叼着的东西给他。”
她用比划最大最大。
沈小狐听她说完一便就舔舔她的心。
看着周围黑漆漆，沈糯摸黑给了沈小狐两枚鸡蛋，先让它吃饱。
吃饱，沈糯拍拍沈小狐的屁股，“小狐，去吧，注意点，安全第一，如果要有人想抓你，记得跑，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沈小狐嘴巴里含着沈糯塞给它的竹管，竹管里头她写的字条。
字条也只有寥寥几字而已，“孩子，竹林。”
她藏身的这片竹林极大，里面竹子很茂盛，躲在其中几乎不能被人现。
这片竹林距离关卡挺远的。
沈糯顺着竹林走动，眼看着快到关口附近，她才把沈小狐放在地，指了指远处的关口，“小狐，进去吧。”
沈小狐呜呜两声，圆滚滚的小身子趁着夜里融入黑暗，朝着关口而去。
关卡夜里都有火把的，附近挺亮堂。
沈小狐到底不田鼠之类的小体型，它圆滚滚的，虽没人类显眼，但也挺扎眼的。
它闭着嘴巴，若无其事的顺着墙角想躲开士兵，溜达进关卡里。
它跑的挺快，唰得一子就窜了去。
但到底这么大一团，士兵们自然瞧见了。
“什么东西？”
“有小兽跑进军营里，要不要去抓出来？”
“直接让人射杀了吧。”
“射不得，你们方才没瞧清楚吗？那只红狐，在我们这边，狐狸身都有仙儿的，杀不得，不然会造报应。”
“对对，你们不我们这边的人，肯定不清楚的，遇见狐狸绝对不能杀的。”
“我虽然不这边的，不我也听说了，不能随便杀狐狸，容易招惹祸事。”
“那就不管了？”
“不管了吧，就只狐狸，说不定窜进去了会儿自就又从处窜回山里头了。”
士兵们这才收回目光，继续镇守关卡。
对他们来说，的确就只小狐狸，没必要赶尽杀绝，何况都说狐狸杀不得。
见沈小狐顺利溜达进去，沈糯也松了口气。
其实她心里挺忐忑的。
…………
宿凌这会儿跟裴叙北正在军帐里面翻看地形图。
方圆百里的大小城镇村子，他们都寻的差不多，丁点小皇帝的消息都无。
这日子，裴叙北瘦了不少，他虽然不说，但宿凌清楚，他心里比谁都煎熬。
“殿，若不属继续扩大范围去寻，实在不成，只能明着问了，总比继续让小皇帝落不明的。”
都到这一步了，公不公开小皇帝失踪，已没甚大碍，当务之急先把人找到。
裴叙北正想说着什么，忽地抬头朝着军帐门口看了去。
他抬头瞬间，一只火红的圆滚滚的火狐就溜了进去。
守在外面的士兵都没来得及反应，只看见有个小兽身影唰的溜进主帅的军帐里。
士兵们又不能随意进入主帅帐篷，只能站在外面通报，“殿，有，有东西窜了进去。”
宿凌看着红狐，说道：“没事，一只小狐狸而已。”
这里靠山，以前也常有山间林兽闯入军营里，没有攻击力的不用理会就。
何况这只红狐，听闻北方人信奉狐仙，对狐狸都很敬重。
沈小狐进到这顶最大的军帐里，瞧见里面两个人，它左瞅瞅，右看看，最迈着四只小爪走到裴叙北面前，啪的从口中吐出来个东西。
瞧见这圆滚滚的红狐狸竟从口里吐出个东西。
宿凌脸色一子就变了。
裴叙北垂眸看了眼地的很细小的竹管，里面卷着东西，像纸条。
他起身，想把竹管捡起来，瞧瞧里面装的甚。
一只小狐狸不能无缘无故跑来他的营帐吐出个竹管来。
宿凌急忙说，“殿，小心有诈！”
毕竟没见有狐狸给人捎信儿的。
“无妨。”
裴叙北前，从地捡起竹管，把里面的纸条抽了出来，瞧见面几个字迹时，他眸色猛地沉了去，紧紧把纸条攥在掌中。
沈小狐吐出东西，就乖巧的蹲坐在地。
见裴叙北不太对劲，宿凌凑去看了眼纸条。
“孩子，竹林。”
宿凌瞪大了眼睛，不议的低头去看红狐。
这红狐竟真帮人来递信的，甚至跟小皇帝有关？
他第一次瞧见有人用狐狸送信！
宿凌喃喃道：“从军几年，第一次见这种事儿……不咱们关口外的确有很大一片竹林啊。”
难不成真个小狐仙？小狐仙把小皇帝寻到了，扔在外面竹林里？
裴叙北低声道：“你镇守军营，我出去瞧瞧。”
见裴叙北起身，沈小狐又唰得一钻出军帐，跑的不踪影了。
宿凌心里惊着，到底什么人，竟能让一只狐狸帮忙送信，真真闻所未闻。
裴叙北出了军营，朝着不远处的那片竹林而去。
他主帅，自不会有人问他的行踪。
且他这时日常同宿凌常外出，营中士兵也都习以为常。
入了竹林，连关口处的士兵也都瞧不清主帅的身影。
进到竹林，裴叙北闭眼聆听，很快就察觉出人微弱的呼吸声，他朝着那块疾行而去。
沈糯一直待在原地焦急等待着，约着两刻钟，她听见竹林簌簌而动的声音，片刻，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
因着太黑暗，沈糯也只能勉强看清身影。
“你何人？”裴叙北先开了口。
听见摄政王的声音，沈糯终于松了口气，回道：“民女沈糯，见殿，曾殿有一面之缘，弥山之中，民女堂兄一起碰见殿的。今日冒然前来，因当今小圣的事情，三个多月前，民女家中来了个偷吃的孩子，破着头，拖着条断腿，也不记得自谁，民女瞧他怜，让他留在沈家帮他治疗，已三个多月，小圣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所以才来寻殿，希望殿接圣回京。”
“他自恢复记忆告诉你他的身份了？”裴叙北哑声问道。
沈糯没打算瞒着他，直接说道：“未曾，小圣也近几日才想起以前的事情，小圣才来沈家时，民女替他治病时，无意摸他的骨，相术之中的摸骨术而已。”
毕竟小皇帝跟摄政王见面，也不会瞒着自的舅舅什么事儿，所以实话实话就行。
摄政王的人品她也相信的。
摸骨术。
哪怕如此昏暗之地，裴叙北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深深的看了眼眼前娇小的身影。
他自然也记得她谁。
弥山的救命之恩，盘临镇也见她救晕厥的产妇。
如今会摸骨。
再加个小红狐，都能御狐送信，这哪里能什么普通的村妇。
她只怕有更加厉害的本事吧。
世人都知摄政王当今圣的舅舅，她来此处给他递信也正常。
只她怎么让小红狐寻到他的？
那小红狐进到军帐，看见他跟宿凌，最把目光定在他的面，才吐出竹管的。
也就说，小红狐很清楚的知晓它要给谁递信。
小红狐至少见他的画像的，能够准确认出他。
所以这沈家小娘子会画像？
甚至也知道他就摄政王？
难不成当初弥山帮他治疗时，也摸到他的骨头摸出来的？
裴叙北不再多想，也未开口再问，她能帮忙救卿安就已他和裴家的恩人。
人有秘密也都正常，不必刨根问底。
这位沈家小娘子甚至避开所有人让只红狐给他送信，没有把卿安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见她的权政意识比朝堂某酒囊饭袋都厉害。
他很庆幸，卿安危难时能够遇见这样的女子。
“多谢沈家小娘子送信，明日子时，我会去沈家接皇的。”
裴叙北说完，冲沈糯微微俯身道谢。
他话音刚落，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身边窜，跑到了沈糯脚边。
裴叙北就见对面女孩蹲身子，惊喜的说，“沈小狐，你回来啦。”
沈小狐亲昵的蹭了蹭沈糯的掌心，在地打了个滚。
沈糯把它抱了起来。
裴叙北有内力，武功也了得，黑暗中亦能隐约视物。
他能隐约瞧见沈糯把那小胖狐狸跑起来，亲昵的用脸颊蹭了蹭。
此刻的沈家小娘子，才犹如她这般年纪该有的灵动活泼。
裴叙北不知不觉扬了唇角，“用我派暗卫送你回去？”
“不必。”沈糯直接回绝，“我租了马，自回去方便许多，我家住在盘临镇的水云村，门前有颗很大的柳树，一眼就能瞧见，殿倒记得来接小圣。”
会骑马，这边马商多，就算马便宜，也不普通人养得起的，应该租来的，从未骑马的村中小女子却能骑马几个时辰。
这沈家小娘子身当真多的秘密。
“。”
裴叙北应声道。
他又忍不住多看了沈糯两眼。
见她从竹筐里取出斗篷系，背竹筐，抱红狐了马。
“殿快回吧。”沈糯骑在马，把沈小狐抱在胸前用斗篷包裹，扯住缰绳，转身离开竹林。
裴叙北直到瞧不见那沈家小娘子的身影才转身回了军营。
沈糯又连夜骑马回到盘临镇。
回到盘临镇已卯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
她带着斗笠，把马给马行，马行的人根本认不出她来。
她这才背着竹筐，朝着水云村而去。
走到树林茂盛的地方，她换回自的衣物，又取了另外种药汁，把脸和的伪装全洗去，小脸又变回嫩生生的模样，一头灰青丝也变回黑色。
把髻挽，沈糯背竹筐，半个时辰，她回到了水云村。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刚起在厨房忙碌。
整个村里寂静无声的，偶有几声鸡鸣声。
远处的弥山雾气缭绕，隐约露出半个山头，远远看去，犹如人间仙境。
回到沈家，许氏也刚起，准备去厨房做早饭，瞧见沈糯回，许氏算安心来，“阿糯回来了？怎地眼圈青？不夜里都在赶路？你说你个姑娘家，怎能赶夜路，诚心想吓死我跟你爹不？快洗把脸回屋睡觉去。”
沈糯笑道：“娘，不用，今早我来做饭吧。”
沈安今天夜里就要被摄政王接走，沈糯想今天多给沈安做吃的。
她用热水洗了把脸，回厨房去做饭。
煮了粳米粥，煎了鸡蛋饼，炒了素冬笋。
她昨儿泡了豆子，因为沈安想吃豆腐，说她做的豆腐一点豆腥味都没。
沈糯又把豆子磨开始煮，留了豆花早吃，剩的都被她压成豆腐。
等到沈家人起来，瞧见早食如此丰盛。
沈安见有豆花，小脸终于露出笑容来。
他前几日就想起自谁了，但他一直没告诉阿糯姐姐，因为他不想回宫，宫里冷冰冰的，阁老总逼他看折子，他不想做皇帝，他想做沈安。
沈安想起这事儿，连胃口都不剩多少了。
不等他吃了口豆花，胃口就又了起来，吃喝两碗甜豆花，吃了两块鸡蛋饼，吃得肚儿滚圆。
沈糯吃早食就回房休息了。
晌午时候也她做的饭，特意杀了只鸡，炖了一锅鸡肉，煎了个豆腐。
吃午饭，午时候，许氏有事出门，沈父带着沈焕和沈莺去院读书，前院就剩沈糯和沈安两人。
沈糯把小家伙抱在怀中，给他揉捏头，他才恢复记忆，脑袋肯定不舒服的。
“安安，姐姐有个事情想告诉你。”
总归跟小家伙商量的。
沈安乖巧的依偎在沈糯怀中，“阿糯姐姐，何事呀？”
沈糯慢慢说道：“安安，姐姐其实知道你的身份了，昨儿夜里也去寻了摄政王殿，让他来接你了，安安，今日晚子时你的舅舅便会来。”
沈安彻底僵住身子。
“安安。”沈糯叹口气，“你得回去，你不回去，这天底的百姓们会遭遇很多很多的苦难，到时候会战火连天，民不聊生，所有人都没有了自的家园，所以你不仅要回去，你要做个皇帝，以受万民敬仰。”
“到时候阿糯姐姐也会没有家吗？”
“，到时候姐姐跟所有人，都会颠沛流离。”
沈安净漂亮的脸蛋，有一滴滴的泪水落来，他紧紧抱住沈糯的颈子。
“，我听阿糯姐姐的，我让舅舅送我回京去。”
声音闷闷的。
沈糯也忍不住抱紧怀中的孩子。
这么年幼的孩子，身所担负的，却大凉的未来，黎明百姓的未来。
沈安悄无声息的哭了会儿，才突然想起什么来。
他都前几日才知晓自的身份，阿糯姐姐如何得知的？
“阿糯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他没有告诉阿糯姐姐。
沈糯悄声道：“姐姐告诉安安一个秘密不？这个秘密连莺姐姐，焕哥哥，有爹爹，娘都不清楚的。”
沈安的注意力果真被吸引了去，也不哭了，小声说，“。”
“因为姐姐会摸骨看相，摸了安安的骨头就知道安安小圣，也知道安安以会成为所有人都爱戴的皇帝，所以安安要保密，不要告诉人姐姐会摸骨的事情不？”
她希望，小圣此去回京，能够摆脱前世命运，成为一代明主。
“。”
沈安紧紧拽着沈糯的衣袖，不说话，但他心里慢慢坚定起来。
………………
接来的半天，沈安一直缠在沈糯身边，晚吃晚饭，更不愿跟沈焕一起睡，想跟沈糯一起睡。
沈糯同意来，今天夜里，摄政王会来接人，跟她睡也方便，省得惊醒沈焕，而沈莺个小睡猪，除非敲锣打鼓，才能把她给惊醒。
沈安晚一直睡不着，不到底个孩子，熬了一个时辰，没坚持住，睡了去。
沈糯则一直没睡，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到了差不多子时，窗棂外想起一声小兽的叫声。
沈糯披褙子，了床铺，走到窗棂边，打开窗棂，外面站着个高大的身影，面有其他几人的身影。
“沈小娘子。”
摄政王的声音。
沈糯小声道：“殿稍等片刻。”
她说完去给熟睡的沈安穿衣裳，已深秋，夜里更冷得厉害，她给沈安穿的极厚实，穿衣裳的沈安看着像个球儿。
沈安其实已醒了，这会儿也不说话，偷偷的流眼泪。
裴叙北就站在窗棂外。
房里连油灯都没点，只有外面的一点月光照进来，足够裴叙北看清楚里面的人和物。
他看着那沈家小娘子给自外甥麻溜的穿衣裳，穿得很厚实，裹得像个球。
小外甥一声不吭的。
沈糯也知道小家伙醒了，她抱起穿的沈安，把他交给窗棂外的摄政王。
“小女就把小圣交给殿了。”沈糯说完又道：“殿稍等片刻，我把小圣的包袱拿来。”
她去梳妆匣那边，取了个小包袱递给摄政王。
“殿，这里面有安神包，小圣才恢复记忆，每日入睡需要它，另外有秋梨膏，用热水化开就能喝，有梨脯，小圣路的零食，有两瓶褪疤膏，一定要每天早晚按时给小圣涂抹额的印子，另外小圣腿的夹板要等两个月才能取来，其余便无事了。”
里面那个安神包用的荷包，荷包她亲自缝制的。
荷包来装安神药草，比较密封，药效能达两个月。
沈糯说完，就站在窗棂边看了沈安和摄政王。
前儿夜里竹林里太暗，她都没现摄政王身形消瘦很多，见他这日子都没睡。
裴叙北也望着沈糯，“多谢沈家小娘子，此恩难忘，日若有需要裴某的地方，定会为沈小娘子竭尽全力 。”
他甚至没有自称本王，语气也极为严肃有礼。
“殿不用这么说，我们都很喜欢小圣，都把小圣当做家人。”
沈糯心里也有点难的。
裴叙北点点头，不在多言，只跟沈糯告，“沈家小娘子会有期”
他说罢，准备抱着小皇帝转身离开。
小皇帝却猛地抓紧他的衣袖，看向沈糯，小皇帝哭道：“阿糯姐姐，我叫封卿安，你要记住我的名字，不许忘了安安。”
“。”沈糯眼睛微红。
小家伙的名字里竟也有个安字。
她也的确不清楚小皇帝的名讳，当初给他取名沈安，就希望他平安而已。
裴叙北终于带着小皇帝离开。
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