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又在树上站着,爪子都麻了,他还是一只大黑鸟,既没变成半人半鸟,也没变成一只鹅,或者一只大公鸡,还是鸟类。
难道是少了咒语?
陈又想着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他在树枝上转个圈,抬起一只爪子,“巴啦啦小魔仙,变!”
没反应。
陈又啄啄鸟毛,是咒语不对吗?他继续想,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这回肯定对上了,他用爪子拨||开一片被风吹过来的树叶,快速酝酿好情绪,摆出严肃的神态。
“古娜拉黑暗之神,呜呼啦呼,黑鸟变身!”
还是没反应。
到这时候,非常尴尬了,真的。
陈又迎风流泪,对着天上的大圆饼干嚎,要走套路,好好走啊,一会儿走,一会儿不走算什么?他把树枝啄个不停,“444,你出来。”
系统,“说。”
陈又说,“月圆之夜我为什么不能变身?”
系统说,“你来这里几个月了,月圆之夜也过了几次,什么时候变过身,智障。”
陈又说,“之前不一样啊,这个月我跟我男人相认了,我俩一起吃吃喝喝,一起睡,一起醒,我得到了很多的滋||润,没道理不能变个形状的。”
系统说,“那你继续在树上站着吧。”
陈又可怜巴巴的说,“别啊老四,后门呢,给我开一个好不好?”
系统说,“没有。”
陈又说,“我知道你有,一定有!”
系统说,“是,我有,可是我底下宿主多如毛,为什么要给你?”
陈又说,“我最乖。”
系统说出陈又常说的口头禅之一,“你拉倒吧。”以前是最乖,现在被带坏了,越来越不乖了。
陈又说,“我还不乖吗?我在哪个任务世界都没有搞事情哎。”
系统说,“所以呢,你是想说,都是你被搞?”
陈又不是那种为了自己,把所有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的人,况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男人,“也不是啦,一个巴掌拍不响嘛,我跟他现在很好啊,我们没有干坏事。”
系统,“呵。”
陈又,“……”卧槽,突然冷笑一声,简直有病,吓唬谁呢?
他没皮没脸的在心里对系统唱起《老鼠大米》,一遍又一遍,你不帮我,我烦死你。
系统被烦的不行,“你去最高的位置站着。”
最高的位置?陈又懵逼了一会儿,想起来m市有个大楼,他飞啊飞的,飞到那栋大楼的楼顶,好了,这高度已经高到他变成鸟,都会恐慌的地步了。
“我已经站在最高的位置了,然后呢?天上会出现一道光柱或者是一道黑雷,打在我的身上,我能渡劫,变成人类?”
系统说,“安静。”
陈又不说话了,静静的站在楼顶,他的心里挺着急的,那个男人说了,他再不听话,给他搞一个笼子,把他关里面,今晚他是趁对方出去办事才溜出来的。
估摸着时间,男人也快差不多回来了,要是发现他不在家,那不得了,未来几天都是狂风骤雨,可能还有冰雹加大雪。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又摇摇晃晃,都快睡着了,系统的机械音响起,“智障,你可以飞下去了。”
陈又看看自己,爪子还是爪子,胸口还是毛茸茸的黑色鸟毛,屁||股后面的尾巴也在,“我怎么还是大黑鸟啊?”
系统说,“你先下去。”
陈又照做,满心期待着自己会变成一个美少年,美到令人发指,美到惨绝人寰,美到惊天地泣鬼神,他在地上扇扇翅膀,“怎么又没下文了?”
“我跟你说,我现在是在玩命你知不知道,等常钦回去了,我还没回去,那我完啦。”
系统说,“你现在可以飞回去。”
陈又抽抽鸟嘴,他看看圆月,“给我一扇门,我会谢你一辈子。”
系统说,“我之前给过你两扇了。”
陈又翻白眼,记得可真清楚,“那算上这次,我记你三辈子,老四,你放心,等我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我会拿毛笔把你写在纸上裱起来,挂我的床头。”
“内容我想好了,是老四老四你真棒,你你我你。”
“……”
系统真没见过比这位更能贫的了,“三个支线任务,全部完成,后门给你。”
陈又一听,赶紧说,“拿来。”
下一秒,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有上千上万个支线任务,好可怕,他看的眼睛疼,随意选了其中三个。
陈又对系统来了一个么么,“答应我,以后不管是内分泌失调,还是什么毛病,都要记得多喝水。”
系统,“滚吧。”
陈又滚了,嗖嗖嗖的飞到一个藏身的角落侧躺,几秒后,他的灵魂被剥离出大黑鸟的身体,依附在一个老头身上。
路上的监||控多,死角也不少。
陈老头站的位置是一块死角,他左右看看,逮着一辆车从左边开了过来,立刻跳出去,往地上一趟。
那小轿车里的青年一个急刹车,眼睛瞪的老大,他||妈||的,大爷你碰瓷能不能专业点啊,老子离你还有十米的距离呢,你躺,唬弄谁呢?当老子智障啊?!
小轿车绕过老头,扬长而去。
陈又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哎呀,碰||瓷是个技术活啊,他后退着站进人行道,继续等合适的目标。
过了会儿,一辆面包车过来了,陈又这次没有急着跳,他很有耐心的在等,结果妈||逼的,那面包车开的跟轰炸机似的,特快,他刚跳出去,被车屁||股喷了一鼻子尾气。
完美错过,很好,好极了!
周围的路人看傻逼一样的看着老头,一次又一次的作死。
他们摇摇头,同情不来,也不好张口谩骂,只觉得这年头碰瓷的行业平均年龄有所下降,智力也是。
陈又心里苦啊,他搞定了那些个任务,从来没碰过瓷,现实世界也朋友过,头一次嘛,生疏是可以原谅的吧,干嘛一个个都对他露出嘲笑的嘴脸,尤其是系统,还在提醒他,灵魂被剥||离不能超过半小时。
换了另一个死角,陈又用着六七十岁大爷的身体,在用皱巴巴的手搓搓皱巴巴的脸,望眼欲穿,万能的主啊,请赐给我一个瓷吧,我碰一次。
十分钟后,路口发生一起事故,路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把晕倒的老人抬上担架。
陈又的第一个任务,碰瓷,完成。
他回到大黑鸟的身体里,等着第二个任务的空挡跟系统说,“那司机很倒霉啊,一笔医药费少不了了。”老年人嘛,磕磕碰碰的都是大事,十分钟前,怎么说呢,可以说是碰瓷,也可以说不是,总之是司机跟老人的运气都不好。
系统说,“应该的。”
陈又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系统说,“你依附的身体去年过马路被一辆车撞过,肇事者是那个司机,对方欠老人一笔药费,和一声道歉。”
陈又一愣,这真是……有点惊悚啊。
看来人不能做缺德事,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老天爷都有一笔笔的记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你去还。
几分钟后,陈又出现在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身上。
男人有着很明显的几个缺点,懦弱,哭泣,纠结,他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晚上,被班上的同学上了,从恶||心||同||性||恋的人变成一个同||性||恋。
大学,工作,男人一直跟那个人在一起,他傻啊,还以为在对方心里,自己也是唯一,几年前才在无意间撞见对方搂着个少年亲亲我我。
亲眼目睹了,男人把自己灌醉,痛哭流涕,下定决定要跟对方面对面谈一次,想着亲口听对方解释。
结果呢,人来了,对男人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再搞了搞,男人的决心又动摇了,甚至还抱有幻想,对方是着自己的。
事实证明,狗改不了吃||屎。
没到一个月,男人在外面出差,回酒店的时候看到那人跟一个女的走进一个房间,他倒好,在房里哭了一夜,想过去敲门,当场对峙,可是又怕大家闹的太难看,没法收场。
在今年年初,男人终于下定决心,要跟那人一刀两断,但是对方发生了意外,腿骨折了,他窗前床后的照顾,对方一好,把他搞的差点跪在地上。
搞完了,那人招呼狐朋狗友办宴会,到很晚才回来,身上都是香水味,还有口红印。
男人绝望,他对自己说,这次真的不能再犹豫不决了,所以他请假回了老家,想着不见面,会慢慢淡忘,还想着给对方最后一次考验。
不知道那人的父母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给那人打电话,那人青着脸过去,把男人接回自己的别墅,又打又骂,说他贱,跟自己的父母告状,还说他是个婊||子,骂的很难听。
男人被搞进医院,躺了大半个月才好。
转眼一看,他在那人的身边待着,十年过去了,自己只落了一身的病,还有一无是处的咒骂。
陈又唏嘘,人渣渣呗,渣谁渣谁去,你干嘛当贱受啊,何苦呢。
哎,一样米养百样人,还真有性格上犹犹豫豫,做个决定比登天还要难似的。
陈又不耽误时间,直接杀进那个渣男的别墅,对方在跟一个小美人玩耍呢,见到他,也不慌不忙,继续玩耍。
小美人不好意思了,羞答答的往渣男怀里缩。
渣男皱眉,“你来干什么,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没看我正在忙着吗?”
忙你妈||逼,你个大渣渣,陈又觉得比较起来,他男人简直好的让他死了,他冷着脸对渣男说,“我们分手。”
渣男不当回事,“分手是吧,行,我知道了,现在可以走了?”
“还有件事,我一直想做,却没对你做。”
陈又走过去,扬起手臂给了渣男一耳光,往他脚边呸了一口,“再见,不对,是永不再见,拜拜。”
渣男被打懵了,“操,你找死!”
陈又躲开砸过来的烟灰缸,他冷笑,“这些年你打了我没有一百,也有大几十个巴掌,怎么,我还你一下不行了?你是男人,我也是,你觉得我凭什么给你打?给你搞?”
渣男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到你父母那儿去,闹的人尽皆知,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希望你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陈又看一眼瑟瑟发抖,嘴边却挂着笑的小美人,恭喜你接收渣男一个,祝你好运。
他离开口,按照原主自己的决定搞了一张机票,明天上午的飞机,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
第二个任务,帮纠结的人做决定,完成。
这么顺利完成两个支线任务,好棒啊,陈又已经在脑补他被常钦压在墙上,摁在沙发里,扣在洗手台上搞的场景了,想一想都热血沸腾啊。
过了会儿,陈又的最后一个任务启动了。
这次他依附在一个抢||劫的身上,哥们租的房子里到处都是包包,各种各样的,价位不同,款式不同,新旧程度也不同,被翻开拉链,弄的乱七八糟的。
陈又忧伤的叹口气,找来一个大包,把小包都塞进去,能塞多少是多少,塞完了骑上摩托车出门,照着系统给的每个包主的地址,特征找到目标,将包包物归原主。
一个年轻女人走在路上,穿着热裤,两条腿老长了,还直,吸引着汉子们的目光,她走着走着,看见一辆摩托车朝自己开过来。
摩托车上的人一脸凶相,腰上还有把刀,她下意识的喊,“抢——”
一个包套上自己的脖子,年轻女人呆愣了好半天,她把包弄下来看看,“咦,这不是我昨天丢的那个包么?”
等她快速确认过后,已经不见摩托车的踪影。
陈又心累啊,包好多,他一个个的还,半小时的时间快到了,要回大黑鸟的身体缓一缓再出来,搞了几次后,他终于把包归还完毕,到金首饰了,还好不多。
一个大妈推着不到半岁的孙女从商场出来,摩托车的黑气喷了她一脸,她睁眼一看,孙女躺着的婴儿车里有金||灿||灿的东西,可不是自己今天上午才被抢的项链。
“哎哟,这是老天爷开眼了啊……”
大妈激动的捧着金项链,语无伦次的在街边给女儿打电话,防范意识还是没有因此加强。
把摩托车开到下一个路口,陈又还了一个金镯子,他摇摇头,这一点金首饰的正主都是四十多岁的大妈,干嘛呢这是,儿子女儿买的也不能戴着上大街溜达啊,老不安全了。
把金首饰还清,陈又背着一个包上地铁,把那些手机挨个还给正主,塞屁||股后面的口袋,包包里,上衣的兜里,怎么偷的,怎么还回去。
地铁还没到站,发生了神奇的一幕,不少人都是满脸“我被上帝光顾了”的表情。
陈又抱着胳膊靠在一边,要是他的手机被偷了,还能在某一天摸口袋的时候摸到,第一反应是在做梦,本能的抽自己一下。
这个动作,他看到不下五个人做了。
然后急切的去翻手机,看看里面的信息资料还在不在,这节车厢里重新得到手机的都在看,他相信,其他车厢里的人也在做。
陈又咂咂嘴,幸运的孩子们,我只是想变个人,一不小心帮你们拿回了手机。
尤其是其中的几部新手机,有大一新生的,也有发工资忍痛买的,那么不知不觉的被偷了。
原主的记忆里显示,已经找好买家,定在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手机,再晚一点,找都找不回来,这得是多好的运气啊,正好赶上了。
陈又弯起唇角笑笑,朋友啊朋友,我好,你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第三个任务,把抢||劫的抢来的东西物归原主,完成。
陈又回到大黑鸟的身上,他很聪明的先飞到别墅的花园里,等着大后门,不然很有可能在外面变成人,还是没穿衣服的,没了翅膀,靠两条腿怎么回来?那完全是扯||蛋。
他才没那么笨呢。
“三个任务全部完成,后门可以给我开了吧老四,别墅的灯都没开,我男人肯定出去找我了,待会儿他回来,我会被打的。”
系统说,“开了。”
陈又立刻去盯着自己的鸟身看,奇迹发生了,真真的,他的鸟爪子没了,变成细长的手臂,笔直的腿,鸟尾巴没了,他往后一抓,是||屁||股,真是屁||股。
胸前的黑色鸟毛也消失不见,变成平坦白皙的胸口,陈又往下看,还好还好,该有的都有,一样不少。
“老老老老四,我以后都是人了吧?”
“不是。”
“……”陈又说,“那能维持多长时间?你都给我说清楚,不要骗我。”他记得上次的两个后门是半小时后关闭的,那这次该不会也是半小时吧?
卧槽,半小时够干什么啊,他跟常钦打个啵的时间都不够。
系统说,“不搞事情,你一直是人。”
陈又说,“逗我。”怎么可能不搞事情啊,他千辛万苦的变成人,是为了搞事情。
系统不搭理。
陈又的心情突然变的很不好了,“那要是我搞了事情,变回大黑鸟了,还能再变成人吗?”
“还有啊,你说的搞事情会从人变回大黑鸟,是指搞一次,还是两次呢?总有个数量的吧,我不超过那个数量,是不是不会变鸟?”
系统说,“我只有那句话。”
“祷告是吧,行了,不用说,我这做一个,晚安,祝你好梦。”
陈又走到门口,夏天的晚上一点都不冷,是蚊子多,他在角落里站着,很快被发现的一支蚊子军||队层层包围。
它们肯定在想,快来看啊,哈哈哈哈哈哈哪来的傻||逼,什么也不穿跑外面,夜宵有了,明天的早饭也有了,快吃快吃,吃饱了去拉一泡,回来接着吃。
陈又想死的心都有了,变成人以后,竟然没了隐身的功能,也不知道是死的,还是活的,或者是不死不活。
反正现在他的胳膊腿,前胸后背多了好多个大包,车子的引擎声从铁门那里穿了过来,男人回来了。
车前的一束灯光扫过门口,车里的常钦捕捉到一个人,陌生的面孔,他打开车门下车,那人朝自己飞奔过来。
近了,常钦看到那人的眼睛,只是一瞬,他张开手臂把人稳稳接住。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陈又搂紧常钦的腰,脸贴上他的胸膛,卧槽,你再不回来,这里的蚊子要撑死了。
呼吸粗重,衣物下的肌||肉||喷||张,常钦低着头,弯着腰背,一手将人禁锢在怀里,一手去扣住他的后脑勺,热切又急躁的压上他的唇。
俩人在门口亲了个昏天暗地。
那阵势大的,蚊子军||队都不敢靠近,只能在旁边围观。
进客厅的时候,陈又的腿都软了,他半挂在常钦身上,动手拽着对方的黑衬衫,跟那些个扣子较劲,猴急猴急的。
渴太久了,能喝下一缸的水。
常钦亲亲陈又的额头,鼻尖,嘴唇,又去钦陈又的耳朵,他的眼底有深沉的色彩在翻腾,动作却是慢条斯理,沉稳淡定。
陈又要哭了,你快点啊,磨磨蹭蹭的,我还憋着一泡尿呢,想着先搞一搞再说,他抓抓男人的胳膊,小动物般的呜咽。
低笑一声,常钦把陈又抱到卧室,给他搞了个牛奶浴,泡了一整夜。(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