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主任你好啊(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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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书说过几天有个事要告诉陈又,陈又天天问,全特么是一句话“过几天。”

好多个几天都过去了。

陈又抓着阎书的胳膊,脸色很不好看,“我发现了,你不痒也不抓,根本不是有了炎症,你是不想跟我打||炮了对不对?!”

阎书在插花,手里拿着把剪刀,他怕不小心弄伤陈又,把嗓音一沉,身上的威势也散发了出来,“你站远点说话。”

陈又撇嘴,很委屈,“你吼我。”

阎书扫他一眼,凶巴巴的说,“把眼泪给我憋回去,你再不松手,我不光吼你,还会打你屁||股。”

吸吸鼻子,陈又重重的哼了声,二话不说塔拉着拖鞋掉头往大门口走,准备离家出走。

阎书揉揉眉心,“把手机跟钱包带上。”

陈又的脚步一顿,对噢,离家出走这种事他是第一次做,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亏待自己,于是退了一步两步三步,没回头的把手伸过去,抓走茶几上的手机跟钱包。

阎书在陈又背后说,“不要吃肯德基。”

回答他的是嘭的关门声。

阎书摇摇头,咔嚓把花枝剪掉一截,他把花放进花瓶里面,丢了剪刀去阳台看,不多时,瘦高的身影从楼道里走出来,一边走,被长裤包着的翘||臀||还一颠一颠的。

“瞎跑什么……”

阎书的面色温柔,笑着喃喃自语,“谁说我不想跟你打||炮,你晚上睡的跟一头猪一样,哪知道我夜里起来冲过几次凉水澡?”

他叹口气,满眼的宠溺,“傻。”

楼底下的陈又突然回头看去,楼的阳台那里连个人鸟都没有,讨厌的错觉。

小区的绿化做的蛮好,木桥,凉亭,喷泉,水池,还有很多知名的,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木桥那里没什么人,陈又走过去,站在桥上往下看,有几条很大的金鱼在桥底下,一动不动的,在躺尸。

“你们说我是不是不应该离家出走啊?这是女孩子会做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做这事,好没面子啊。”

陈又对着几条金鱼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推有的没的,“以前吧,他天天要跟我玩耍,我说不,他死活都不行,是要玩,一次还玩好长时间,最近一下都没有过,他很喜欢把我亲到头晕眼花,天崩地裂的,现在只是嘴对嘴么么哒,真不是我疑神疑鬼。”

“是吧,听我这么一说,你们也觉得他不对劲吧?很明显的嘛。”

几条金鱼静止了似的。

陈又的身子前倾,趴在栏杆上,两条手臂搭下去,前后甩动,“我肯定不会怀疑他跟谁好,真的,这个自信我还是有的,毕竟我腿这么长,人也这么帅,我是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你们晓得么,他手底下的一个美人因为艾滋自杀啦,他的检查报告我没看到,你们说说,我能不胡思乱想么?”

陈又打了个冷战,“说实话,我有点后悔离家出走,待会儿他要是不出来找我,我怎么好意思回去啊?”

他嘀嘀咕咕,要死了,不行,还是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让自己静一静吧。

片刻后,陈又坐在公寓附近的悠闲会所,点了一份甜点,一碗牛肉粉丝,还有一壶茶,美滋滋的等着。

这会所他是第一次来,平时休息的时候不多,几乎都跟阎书腻在一块儿,俩人很少出来消费,都在家,吃完了可以立马啪,既省时间,还省了开房间的钱。

服务员端着牛肉粉丝过来,陈又把碗移到自己面前,把筷子的包装纸一拆,伸进碗里捞一捞,牛肉切的挺大块,薄厚还算均匀,他吃一口,不满意的摇头,太软啦,没有嚼劲,味道也不咋地,跟他上菜市场买了新鲜牛肉回来卤的差远了。

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机械音,陈又吓了一大跳,粉丝上裹着的辣油全堵在嗓子眼里,他辣到了,赶忙去拿提前倒了放凉的茶水喝。

“卧槽,你要么不出来,一出来吓我!”

系统说,“我来通知你,任务的最新进度是6.。”

陈又一愣,“真的啊,那我不是很快要搞定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啦?”

系统说,“可能吧。”

“哎呀,还是很顺利的嘛,”陈又倒着茶,冷不丁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把茶杯扣桌上,质问系统,“说,你是不是对我的记忆做了手脚?我这个世界不是第一个世界,是第七个,我前面六个世界都完成了任务,目标也都是同一个,阎书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跟我说了!”

系统很淡定,“那你还要我说什么?”

“……”

陈又少有的严肃,一点嘻嘻哈哈都没有,“我要你亲口再跟我说一遍。”

系统半死不活,“是那样。”

陈又翻白眼,“你是默认了阎书说的那些话是么?那你能不能跟我讲一讲,为什么任务目标都是同一个,是只有我这样,还是每一个宿主都是这么来的?”

系统拒绝,“我不想说。”

陈又快被它气死了,“……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过分?”

系统说,“我很后悔。”

陈又一惊,不得了,这是开始反省了?他聚精会神的往下听,看对方能不能说出一个充满酸甜苦辣的故事出来。

默了好一会儿,系统说,“算了。”

算了?卧槽,老子等半天,你想用这两个字打发?陈又不服,“为什么要搞掉我的记忆?”

系统说,“为了你好。”

陈又呵呵,那时候老妈给他报班,大班小班各种班,往死里逼他,说是为了他好,结果他不但没学好,还产生生理性的厌恶和排斥。

老妈高考的前半年给他炖各种补品,说是为了他好,结果把他搞的病倒在医院,落下很多课程,差点错过高考。

真是的,不能问问他的想法,听听他的意见么?

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点糟心,他跟系统说,“你把我的记忆恢复了,我还跟你好。”

系统斩钉截铁,“不可能。”

陈又呵呵,“你非要这么玩我?”

系统说,“和电脑数据一个道理,你的记忆已经清零,无法恢复。”

陈又死了。

骗子,回回都在撒谎,还在逗我,一定是!

他冷笑,“你真把我当智障?我告诉你,我早知道阎书的恶念值是因为我,只要我想起来过去,找回记忆,他的恶念值会消失。”

系统顿了顿说,“你聪明的让我讨厌,我还是喜欢智障的你。”

陈又气的不想跟系统说话了。

把一碗牛肉粉丝吃完,陈又肚子里的那团火没啦,他拿纸巾擦擦嘴,瘫在沙发上,等着没那么撑了去干掉甜点。

“行了,我不是无理取闹,不知好歹的人,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想帮助我,让我回家,关于这一点,我很感谢你,不过老四啊,咱能不能好好的来,诚信第一你说是不?”

系统突兀的说,“破纪录了。”

陈又没懂,“什么意思?”

系统说,“以前你生气都不超过三秒,这次是五分钟二十六秒。”

陈又抽了一下脸,连这个都做记录,你对我的可真深沉,“我之前那六个世界,是不是都跟阎书过的很好啊,我跟他每个世界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可能不会很幸福,看阎书的恶念值知道了。

系统说,“剧透没意思。”

陈又说,“你不是说记忆清零,我永远不会……卧槽,你是说,我还能想起来?”

系统隐身了。

陈又兴奋的抖腿,这是他的一个毛病,一控制不住抖,打小这样,到任务世界换了副身体还是改不掉。

原来他还有机会记起来啊,真好。

套路,都是套路,但是这次的套路还挺可的。

冬天日头短,到了下午四点多,天边牵过来一条黑幕,一点点展开,试图遮盖整个天空。

陈又从会所出来,在小区周围转悠,嘴里哼唱着歌,心里的小人在急的上蹿下跳,怎么还不出来找我呢?阎主任是几个意思?真不管我啦?

他第三次转到小区的正门那里,没有没有,还是没有阎主任的身影。

这么沉得住气?陈又不开心的撇了撇嘴,蹦到花坛那里的台阶上蹲着,逗对面的大花猫玩,“喵~”

大花猫不搭理,继续高冷。

陈又对着它喵喵了好几声,我好无聊我好寂寞啊。

大概是喵的太烦了,大花猫终于答不理的瞅了瞅,发现不是跟自己一国的,后退着撒腿窜进花丛里,跑没影了。

陈又很无语,得,唯一的小伙伴也没了,他唉声叹气,忧伤的摸出手机刷刷,短信,没有,电话,没有,很好,阎书,你真的很好!

小区门口的两个关卡挺忙活,有各种价位的车一辆辆开进开出,老人推着小孩从某个公园或者游乐场回来,年轻貌美的女白领哒哒哒的踩着高跟鞋下班了。

陈又打了个哈欠,他放下来的手停在半空,无意间瞥到一个人影从门口那里出来,哼哼,算你有良心。

阎主任找小狗似的唤了两声,“陈又。”

台阶给出来了,搁自己眼跟前,陈又不会再拧巴,顺着台阶下来,“哎!”

他甩着两条腿过去,不由自主的撒娇,自己离家出走,还委屈上了,“好冷,你摸摸我的手,我快冻死了。”

阎书一摸,确实很冰,“谁让你在门口待着,不找个有暖气的地方?”

陈又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怕你找不到我么……”

所以才上小区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差往自己背上丢个大旗了。

阎书无奈,伸手捏捏他的脸,“回家。”

陈又跟着男人,“刚才好多人呢,你阎主任的名声还挺大的,你捏我的脸,不会被人误会什么吧?”

阎书说,“不管他们。”

陈又笑呵呵,还别说,阎主任,我你这叼样。

首次尝试离家出走,为时两小时四十分钟,最后以家主出来寻回收尾。

晚上搞了个炉子,有粉条,香菜,土豆,香菇,青菜,胡萝卜,豆泡……没放肉,全是素菜,陈又单独给自己做了个红烧蹄膀,金灿灿的,很甜,他拿筷子挑出一块肥的吃,满嘴肉香,好吃的呢。

可惜阎书不吃肉,这得跟多少美食擦肩而过啊。

陈又在蹄膀里面搞了块纯瘦肉蘸蘸汤汁丢嘴里吃,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吃肉?”

阎书夹着香菜吃,“没有原因,是不喜欢。”

陈又吃着吃着,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

阎书挑眉,“哦?”

陈又咽下嘴里的食物,“你的前身是只兔子,兔子不吃肉。”

阎书,“……”

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到陈又碗里,操心大家长的口吻说,“不要总是吃油||腻||腻的肉,蔬菜也要吃,营养要均衡。”

陈又把青菜扒到一边,着饭扒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知道啦。”

饭后,阎书负责刷锅洗碗,陈又负责切水果,待会儿俩人要在客厅看电视,还要哼哼哈嘿。

陈又是这么想的。

谁晓得水果消灭了,哼哼哈嘿的影子都没有。

陈又盘着腿,面对着在调电视的男人,他也不说话,那么看着。

阎书调到某个电视台,正播放着武侠片,刷刷刷的都是刀光剑影,快意恩仇,音效的感觉和取景都很不错,“怎么了?”

陈又还是不说话,白天他问这人有关打|||炮||的事,对方没有正面回答,把话题拽开了,现在也不想跟他玩,这让他怎么能安心的下来。

阎书放下遥控器,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亲,“电视不看了?”

陈又勾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也搭上去,把他拉下来再去亲,看个屁啊看,干大事要紧。

阎书的手放在陈又的后颈,用食指跟中指轻轻摩||挲,他半阖眼帘一下一下的亲着陈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俩人从客厅沙发转战卧室。

后半夜,陈又躺在床上,身上冲洗过了,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他的头发还有点潮,不想吹干,一半原因是懒,一半原因是心里有事。

阎书跟他玩耍的时候,很明显的有很大的不同。

怎么说呢,是从猛虎变成蜗牛,那种差别,真心不能接受。

听着浴室的水声,陈又在心里问系统,“你跟我说实话,阎书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系统说,“祷告吧。”

“……”陈又烦的,“行了行了,你还是继续隐身吧。”

系统说,“记得祷告。”

陈又诡异的从一成不变的机械声里听出了认真,他呆了呆,赶紧坐起来,虔诚地对着主做了一个祷告。

万能的主啊,我又来啦。

阎书洗完澡出来,看到青年双手合在一起,眼睛还闭着,好像在搞什么东西,他擦着头发问,“你干嘛呢?”

陈又把祷告做完,“我在跟主说话。”

阎书的面色漆黑,“那你都跟主说了什么?”

陈又拽被子,“我把你介绍给主,说你是我男人,请求它保佑保佑你。”

阎书一怔,他失笑,“你啊。”

陈又拍拍被子,别你啊你啊的了,赶紧**睡觉,明天又是一个好日子。

阎书去把头发弄干,躺在陈又身边,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带,用腾出来的那只手压压被子,这才睡去。

两天后,陈又在给一个湿疹比较严重的病人做检查,护士来敲门,说院长让他去一趟,具体也没说是什么事。

陈又给病人开了药,叮嘱完后去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压抑,院长坐在椅子上喝茶,“阎主任刚才来过,你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吗?”

陈又摇摇头,不知道啊,主任他是大孩子,有个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

院长沉沉的叹口气说,“他不干了。”

陈又惊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不会吧院长,我一点苗头都没看到啊?

院长盯着青年,发现对方是真的惊愕,没有在装,他皱了皱眉,那看来是自己误会了,阎书有那决定,不是被枕边风吹的。

“我还以为是你的主意。”

“……”陈又扭扭脸,正色道,“院长,这件事我完全不清楚。”

院长咳了一声,“是我想多了。”

他瞧着青年,模样不错是一方面,最特别的是给人的感觉,很阳光,像一株生长中的小树,“你跟阎主任没什么事吧?有没有什么内||部矛盾?”

事情搞的不能让我满意算不算?陈又不好意思把这事讲出来,怕吓到院长他老人家,“应该没有。”

院长皱皱眉,“阎主任要走,你呢?你怎么打算的?”

这个,他在我在,他不在,我肯定不在啊,陈又说,“院长,我能不能去找阎主任问问情况再说?”

院长沉吟,“去吧。”

陈又去心外那边,到阎书的办公室门口敲门,里面传出来声音,“进来。”

他进去,一眼看到男人在收拾办公桌,来真的了。

阎书抬眼,“你来的正好,我有个事要跟你……”

“我已经知道了。”陈又快步走到办公桌那里,手撑着桌面问,“在医院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腻了。”简短说了一句,阎书看着陈又,目光深邃温和,“跟我回老家吧。”

陈又懵逼。

回老家?阎书还有老家吗?哪儿呢?他没从对方的个人信息里看到这一条啊,难道是他看漏了?

阎书握住陈又的手,放缓语调,“我带你去过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生活,好不好?”

男人的眼神温柔,声音也是,听的人晕晕乎乎的,像是一脚踩在棉花糖上面,陈又糊里糊涂的,什么也没再问给答应了。

第二天,拖拉机停在路边。

陈又抱着背包跳下来,屁股君颤颤巍巍的,离死不远了。

他看看地上坑坑洼洼的,连小虫子都不愿意翻爬的山路,心疼自己的屁||股,天知道他有多少次都想跳车。

这一路非常艰辛,先是飞机,然后是大巴车,公交,面包车,三轮车,最后是拖拉机。

说好的带我过一种没有体会过的生活,是这样?

陈又绝望的把背包丢地上,可怜巴巴的歪上去,他看着男人在跟拖拉机师傅问路,要不是自己实在没有体力了,真想冲上去拍几下男人的屁||股。

闹闹闹,知道闹,要带我来老家,结果都不晓得老家在哪里,主任你是看我没笑话可笑了,特地给我整了一个,指望我笑到明年吧?

陈又把眼皮翻翻,垂下去打盹,太累了,他本来不晕车的,结果在大巴上面狂吐,吐的要死要活,躺阎书腿上起不来,把前后和旁边的叔叔阿姨们都吓到了,还以为是有什么毛病。

坑爹啊。

阎书终于跟司机师傅问好了路,他过来对坐在包上的青年说,“走了。”

陈又的屁||股赖在包上了,“歇会儿。”

阎书哄着小朋友,“在前面不远了,到家了再歇。”

陈又支着个脑袋往前看,放眼望去,只有一条望不到底的山路,骗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远了是有多远?”

阎书说,“翻过一个山头差不多了。”

“……”

陈又拉他的手,哽咽着说,“哥,我想赶紧到地方,把鞋子脱了让两只脚吹吹风,再躺一躺喝口水,能不能帮我实现?”

阎书的面部微抽,强行把包上的青年拽起来,一起上路。

他们翻过一座山,走过一条河,没到。

陈又看男人眉头的川字,想脱了鞋堵他鼻子上。

看看,又迷路了吧,让我说你什么好?大冬天的,真不带这么玩的。

阎书心虚,“往前再走走。”

陈又连个眼神都不想,他生气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看到一个老伯在放牛,老伯是真老伯,牛也是真牛,不是幻觉。

阎书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陈又,大步往老伯那里走去,“请问前面是不是沙塘村?”

老伯突然见到陌生人,还是一下来了俩,他有点懵。

阎书做了自我介绍,说他是谁谁谁的孙子,有很多年没回来了。

老伯一听,顿时激动的老泪纵横,“娃,是你啊,没想到大伯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接下来是认亲环节。

原来老伯算是阎书的大伯,虽然不是亲的,但还是有那层关系在。

陈又在心里拍手,好好好,这年头最大的幸运是在活着的时候见到想见的人,做到想做的事。

他跟大黄牛对视,你好啊,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大黄牛扭过头,估计是觉得这人太热情了,它一个乡下的娃娃,有点吃不消。

阎书的余光扫过,他跟老伯说自己的同伴脚受伤了,能不能在牛背上趴一下。

老伯二话不说跟自家的大黄牛沟通,大黄牛甩甩尾巴,把前后蹄都曲下来。

陈又看的眼睛都瞪大了,好厉害啊,想给大伯竖大拇指。

阎书叫陈又上去。

陈又害怕的跟他说,“我怕牛把我甩出去。”

大伯听见了,说,“不会不会,我家大黄只会踢人,不会把人甩出去。”

陈又,“……”大伯,你真耿直,我喜欢。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陈又抓着阎书,借力趴在大黄牛的背上,他发现大黄牛挺温顺的,慢慢放松了手脚,开始看起风景。

陈又的角度是他的身高加上大黄牛的身高,这地方虽然人烟稀少,但可以说是山清水秀,跟大城市的花园,小乔,河流不同,更能体现出大自然赋予的一切。

十几分钟后,三人一牛抵达村口。

村子里都是些老人和小孩,他们看到两个陌生人,都露出好奇,戒备的表情。

老伯出面,把事情一说,老人们才放下戒备,欢迎新来的两个年轻人。

小孩在都躲在老人的身后,怕生。

陈又望了望,发现都是女孩,没一个男孩,他猜到了某个可能,不过没在这时候说。

老伯把阎书跟陈又带到老屋门前,用干枯的手指指着说,“是这里了。”

老屋有多年没住过人了,很破旧。

陈又抬头看,感觉这老屋被风一吹,都能晃上一晃,他好怕自己夜里睡觉,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反观阎书,非常淡定。

老伯牵着大黄牛回了自己那里,跟老伴带了被子和不少用品过来,非常客气。

陈又一口一个谢谢的把两个老人送回去,对着老屋发愁,他吸一口气,全特么都是灰尘。

阎书脱掉大衣,“你坐着,我来收拾。”

拉倒吧,你一个来,几天都搞不定,陈又揪着眉毛在老屋里转了转,开始摆出一家之主的样子,让阎书过来说话。

叽里呱啦的交流完毕,俩人达成协议,一个负责搞定院子,鸡棚,厨房,猪圈,一个负责搞定堂屋,南屋,西屋,还有个放杂物的屋子。

天完全黑了,月光羞答答的在天上挂着,不时给看它的陈又抛个媚||眼。

陈又看的脖子酸,索性不看了,坐在门槛上抱着瓶矿泉水喝,他已经把几个屋都收拾干净了,是这么利索,再看看院子里的那位,虽然在手术室比他牛逼,但是到这儿来,不行,真不行。

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陈又缩缩脖子,一阵风吹过,凉又冷,把他身上的臭汗吹的往鼻子里钻,熏的他头晕眼花,“别搞吧,先吃东西吧,我饿了!”

阎书放下扫帚,抬起手臂擦擦额头的汗水,“好。”

幸亏在路上买了两桶泡面,不然晚上还不知道能吃上什么东西,估计只能吃土。

陈又吃着自己碗里的,眼睛往阎书那碗瞅,“你的好吃不,辣不辣?”

阎书说还行,他捞起泡面里的卤蛋放到陈又碗里,“吃吧。”

陈又拿筷子把卤蛋拨拨,夹成两半,跟阎书一人一半,连汤都喝了,“院子明天我帮你一起收拾,洗洗澡睡觉吧,你说呢?”

阎书把泡面盒放进袋子里,“好。”

俩人去拿水壶烧水,一壶接一壶的烧,放满一个大水桶。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不是死猪,肯定是怕被开水烫的,这么一大桶热水,至少要大半桶冷水兑着才能下得去手,可是村子里一口井,在村东口,离老屋还有点距离。

陈又装死。

阎书的额角抽抽,没用什么力道的踢了一下他,“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跑,听到没有?”

陈又说听到了,他目送男人提着两个空桶出去,顿时觉得对方的背影特别伟岸,特别高大,“慢着点啊,有事喊我。”

喊完了,陈又拿出手机对着上空刷刷,信号不怎么好,他上院子里刷,看看新闻,人主任回来了。

陈又连忙收了手机去帮忙把水桶提到屋里,“辛苦啦。”

阎书卷着袖口,“去拿衣服。”

天寒地冻的,抱着个桶蹲在地上,搞一瓢水往身上浇是什么感觉呢,这么说吧,跟做梦似的,水已经浇完了,一点热气都没有。

陈又连胳膊肘的灰都没有搓,他哆哆嗦嗦的穿秋衣秋裤,“哥,答应我,咱明儿招人来按个热水器好不好?”

阎书在气定神闲的搓着膝盖,“我大老远的带你过来,是要过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如果想舒服,那干脆回去。”

陈又脱口而出,“好啊!”

阎书睥睨他一眼。

陈又打了个冷战,手忙脚乱的把秋裤的裤腿往一只脚里头套。

估计是太急了,他的身体失去平衡,眼看要一头栽进桶里,在半空被一条胳膊抱住了。

阎书把人扶好了,“靠我身上穿。”

陈又靠过去,快速把两只脚都套进秋裤的裤腿里面,把秋裤一拉,去瞅着男人,忍不住去拽一下,又去拽一下,“行行行,我陪你。”

阎书慢条斯理的翻着秋衣穿,“那说好了,不准跟我闹。”

陈又嗯嗯,心说我敢跟你闹么,你掀一下眼皮,我都能起鸡皮疙瘩,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睡觉的那屋向南,潮气不大,被陈又那么一收拾,还很整洁,尤其是木头的床,木头的老式衣柜,木头的桌子,都散发出一种古朴的感觉,它们在无声无息的传达着那个年代的故事。

陈又往被子里缩,闻着一股味儿,估计老伯没拿出来晒,他寻思明天一定要搁太阳底下吹吹,“对了,问你个事啊,我进村那会儿看到的怎么都是小女孩啊?”

阎书简短的给陈又解释了一下。

是所谓的重男轻女,家家户户都是生了女孩,接着生,还是女孩,再生,反正死活都要生出一个男孩出来,如果没有,那在街坊四邻面前都会抬不起来头。

孩子妈会被人看不起,孩子爸也会被人嘲笑说无能,夫妻生活好不了,一个家也不像是家的样子。

陈又的猜想完全正确,他咂咂嘴,真可怕,“我们要不要给你大伯一些钱啊?他给我们好几床被子,还有不少盆啊桶啊的。”

“我有打算。”阎书翻身,把人往怀里带带,用手圈着说,“睡吧。”

陈又打了个哈欠,白天太累,他很快睡着了。

阎书听着耳边的呼吸声,他低低的叹口气,也合上了眼皮。

第二天,天还没凉透,公鸡打鸣了。

陈又跟阎书都是懵逼的,好像是在做梦,听到的鸡叫声是在梦里。

两三分钟后,有汪汪声传来,从村东头响到村西头,像一个顽皮的小孩,撒着泼的想要大人们起来陪它玩耍。

陈又趴在床上,脸滚床单,滚了两圈后,醒了。

阎书没滚,这事不可能干的出来,他是被陈又搁在外面那只冰手给凉醒的。

俩人头抵着头,四目相视,全新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这地方远离城里的喧嚣,繁忙,呼吸的不是汽车尾气,只有草木混着泥土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白天开,晚上在,永远不会消散。

老伯隔三差五的过来,给一些吃的,都是自家地里长的,绝对的绿色食品。

陈又特喜欢吃老伯给的那瓶咸菜,脆脆的,有点儿甜,还有点儿辣,在他看来,比老干妈还要下饭。

阎书让他少吃,“腌制食品吃多了致癌。”

陈又嘴里咬着根筷子,声音模糊,“不吃咸菜吃什么,我都快淡出鸟来了。”

阎书看青年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筷子一抖一抖的,生怕他一不留神,那筷子戳到他的喉咙,伸手去给拽下来,“好好说话。”

“我想吃肉。”

陈又抿嘴,眼巴巴的说,“主任,我想吃肉。”

阎书按按眉心,家里养了个肉食小动物,不伺候好了还真不行,下午他上山去了,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只特肥的鸟雀。

坐在门槛上擦鞋子的陈又听到脚步声,他一抬头看到阎书,也看见了那只鸟雀,眼睛都泛绿光了。

把鞋子一丢,陈又欢呼的小跑着去迎接,那架势妥妥是对待打了胜||仗的大||王,“怎么搞到的,是拿东西打的么?还是你上山的时候,正巧看到一只鸟雀撞死在地上?”

阎书把鸟雀给他,“别凭了,拿去吧,想怎么烧怎么烧。”

陈又一手拿着鸟雀,一手去搂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你真棒。”

说完开开心心的跑厨房去了,准备大干一场。

站在原地,阎书摇摇头,看来吃鸟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他是拿弹弓把鸟雀打下来的,弹弓是问老伯拿的,老伯原本是给孙子搞的,后来孙子被儿子儿媳接走,玩具多了去了,弹弓被丢在杂物堆里。

老伯一听阎书要借,直接把弹弓找出来给他了,说随便怎么弄,坏了也没事。

陈又把那只鸟雀清炖了,吃了差不多一周,不是他胃口小,是他紧吧着吃,不敢放开,谁知道下一只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在年前,也许是在年后,也许是在下一个冬天。

快过年了,连一片雪花的影子都没叫着,村里的老人说这地方很少下雪,是湿冷。

陈又抱紧阎书,白天抱,晚上也抱,把他当移动的大型取暖器,都这么腻||歪了,竟然也没搞事情,不止是吃的淡,日子过的爷淡的可以了。

这里的小孩子跟大城市的不能比,她们没有大大小小的游乐场可以玩耍,只能在草堆里捉迷藏,玩泥巴,爬树,把自己弄的满身灰扑扑的。

年三十那天,一群孩子上山里打柿子去了,有个小孩爬树上摘,不小心摔下来,额头撞到石头。

陈又听到外面的动静,从院子里探出头看,叫住一个大妈问,“怎么了这是?”

大妈急急忙忙的说,“不好啦,出大事啦,老陈家的娃从树上摔下来,把头给摔破了,流了好多血,老陈抱着娃哭,说他也不想说了!”

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陈又赶紧去屋里喊阎书,用最快的语速把事情说了,“快快快,快跟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阎书坐在椅子上没动,他放在腿上的两只手蜷缩着,上面有一些小口子,是刚才给老屋修屋顶弄的。

陈又突然手脚冰凉,“你不是感染了?”

阎书没抬眼皮,“什么?”

陈又冲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感||染了?!”

阎书没出声。

陈又打了个寒战,立刻去抓阎书的手,却被避开了,他的眼眶一红,“阎书,你不能骗我。”

阎书半响说,“是。”

陈又的手垂下来,人跌坐在地上,瘫了。

阎书看青年那副模样,心里一痛,去把人抱怀里,“我没事的。”

陈又吼道,“你都感||染了那玩意儿,怎么可能没事啊?”

阎书说,“我说没事,不会有事。”

他的声音很低,响在青年的耳边,“只要你没有感||染,我有办法。”

陈又呆呆的,“你有金手指?”

阎书轻笑,手指的指腹压过青年的眼角,“我有大金人。”

陈猛地睁大眼睛,“真的?”

阎书,“嗯。”

陈又还是不信,“那你发誓,你会陪我到九十九。”

“九十九?”阎书哭笑不得,“那时候的我牙齿掉光了,头发也没了,脸上都是褶子,眼睛也花了,你确定?”

陈又说确定,“你发誓。”

阎书无奈的说,“我发誓,我会陪你到九十九。”

陈又这才吐出一口气,“你离开医院,是这个原因吧。”

“不全是。”

阎书说,“我主要是想带你来这里,过一种我们没有经历过的生活。”

陈又搓搓脸,看着男人受伤的手,他心想,对方都能让系统那个大妖精半死不活,肯定有很大的能耐。

一定有对付艾滋的办法。

这么一想,陈又放松多了,“那小孩怎么办?”

阎书皱眉,“先去看看,或许你能应付。”

他们闻着哭声过去,村里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着话,也不知道怎么弄。

陈又说他是医生,瞬间成为村民们眼中的天使。

走近了点,陈又蹲下来,温和的说,“大叔,你把孩子松开些,让我瞧瞧。”

大叔哭的鼻涕眼泪糊一脸,他没个文化,啥也不懂,是紧张孩子。

陈又看孩子被捂的严实,还发出难受的声音,蹙眉说,“大叔,你勒着她了。”

大叔神志不清,还吼着让陈又走。

陈又有脾气,不过他心肠软,没法子,只好耐心的给大叔讲伤口要及时处理的一些知识。

大叔听不懂,还轰陈又。

阎书把大伯找来,对方把那个大叔说了一通,话挺重的,说他耽误孩子的伤。

其他人也说,医生不会害你家娃的。

那大叔的脸涨红,半信半疑的把勒着孩子的手放开了。

小孩的头上有个血口子,并不深,纯粹是被大人的阵势吓的。

陈又带了一个药箱,有简单的药品,他给小孩消毒,后面的缝伤口工作也是自己来的。

阎书手上有伤,不能拿小孩的生命开玩笑。

如果小孩有个什么不走运,他们会愧疚终生。

因为这件事,陈又跟阎书得到村民们的认可,还给了他们很多东西。

都是些朴实的人,虽然懂的少,但那都是最不可或缺的。

年后,天气回暖。

大家忙着种地,大伯给了阎书不少花生,芝麻,还有一些菜籽,这时候该忙得忙起来,不然下半年只能喝西北风。

在大家伙的帮助下,陈又跟阎书搞了一块菜地,把菜籽种了下去,接下来是重头戏,挑粪。

那绝对是个艰苦活儿。

陈又坚决不服从上级的安排,让我挑粪,做梦!

阎主任一句话,“我嫌臭。”

陈又瞪眼,所以呢,特么的你要不要脸啊,你自个嫌臭,让我去?我脸上也是两个鼻孔,不比你少一个好么?

“剪刀石头布,输的挑粪,赢的浇菜。”

阎书同意。

陈又笑眯眯的说,“我出石头。”

阎书说,“我也出石头。”

结果陈又出的剪刀,阎书出的是石头。

“……”

阎书微笑,“我知道你对我好,老婆,谢谢。”

陈又气的踹男人,“滚滚滚。”

他眼珠子一转,“哎你等等,我们三局两胜。”

阎书手插着兜,“晚了,这次胜负已定,下次吧。”

陈又对着男人的后背竖起中指。

他找东西塞住鼻子,去茅厕那里挖粪到木桶里,挑起来去菜地。

这种事绝对没有一回生,二回熟的道理。

有了营养,菜地里很快长出一片绿。

陈又跟阎书都有种成感,等着吃自己搞的菜。

几个月后的一天,单良的明信片的到了陈又的手上。

是一个陌生男人送过来的,对方亲手交给陈又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留下。

陈又拿着明信片看,上面有几行字,很端正。

他看着字,仿佛看到年轻男人坐在桌前,拿着钢笔认真时的模样。

上学时候是个好学生。

明信片上的内容告诉陈又,单良去了一个悬崖上的村落,村落的人每天都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挑水,他们要攀爬挂在石壁上的梯子,危险也辛苦。

每一滴水都很不易。

陈又把明信片夹在书里,头都没回,“有话说。”

阎书靠着门,“别让对方太过依赖你。”

“陈又,你我都是要离开的。”

陈又说知道,单良会认识新朋友,更多的朋友,会忘记他的,他转身,“不吃醋啊?”

阎书摸他的脸,“你说呢?”

陈又毛骨悚然,赶紧勾着男人来了个么么。

来到村子的第三年,周医生结婚,寄给陈又一包喜糖。

麻烦的,快递还要去镇上拿。

陈又千辛万苦的把喜糖拿回来,剥了一颗糖丢嘴里。

他啧啧两声,周医生发达了啊,糖都是进口的,酸中带甜,甜中带苦,吃到最后,还有点辣。

味道挺怪,能让吃糖的人记忆深刻。

凭这一点,说明人周医生是花了心思的,也透露着一个信息,他跟自己的未来另一半是真心相的。

阎书不知道在屋里搞什么,半天都不出来,还是陈又叫了好几声才开门。

“喜糖,周医生的。”

阎书整理着袖口,“你为这个东西跑镇上去,也不嫌折腾。”

陈又用舌头抵着糖果,在嘴巴里滚圈,“当是锻炼身体,熟悉地形了。”

“镇上有家理发店,回头我俩去理个头发,还有个小超市,东西不少……”

陈又说着说着,发觉到不对劲,男人的沉默让他恐慌。

嘴里的糖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了,陈又找系统,“能不能给阎书搞到抗毒的药啊?”

系统说,“不能。”

陈又说,“帮帮我,求你了。”

系统还是那个回答。

陈又绝望,一个劲的求着系统,什么脸面什么尊严都不要了。

系统被他烦的不行,“药有,被偷走了。”

陈又气道,“哪个王八蛋偷的?”

系统说,“是你男人。”

陈又,“……”真叼,连平台的东西都能搞到。

他又觉得不对,“那阎书的脸色怎么还那么白?”

系统说,“是你想让他陪你到九十九,他为了延长寿命,自然要注||射大量的药物,承受痛苦。”

陈又听的心里很不好受,他去拽男人的衣服,“你别陪我到九十九了。”

阎书没听清,“嗯?”

陈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要你陪我到九十九。”

阎书皱眉,“怎么了?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晓得呢,你越这样说,我越慌,陈又无理取闹,是不要阎书陪他到九十九。

阎书只好依他。

从那天以后,阎书的脸色明显的好了起来。

一个人的一生是定好的,或长或短,强行去改变,是逆天而为。

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村子里的第七年,陈又跟阎书商量了几个夜晚,选了个好天气,上国外领证去了。

他们在神父的见证下宣誓,许诺不离不弃,直到天荒地老。

完成最大的心愿后不久,村子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白旭。

陈又在厨房忙活,没管堂屋的事。

阎书跟白旭一人坐一边,桌上放着两杯茶,正冒着热气。

白旭先开的口,“你走后第二年,我突然有了一个怀疑。”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怀疑一直没打消过。”

阎书面不改色,“我是感染了。”

白旭跟他一样平静,可能是怀疑了多年,已经下意识的接受。

“那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怎么服用药物?”

“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白旭没多问别的,摊上那种事,除了说命不好,其他的可说了,他挺诧异老同学异于常人的心态,甚至可以说是怪异。

换成他,只会怨天尤人,觉得人生无望,生活会一团糟。

喝口茶,白旭瞥到老同学无名指上的戒指,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阎书说是上个月。

白旭闻着饭菜香,“你比我过的好,我都没个人管饭。”

望着厨房的方向,阎书的眉眼温柔。

碰见一个喜欢的人,很难,他用了几辈子的时候才找到人。

白旭吃完饭走了,没留下来过夜。

又过了几年,村子里的老人落叶归根,孩子长大了投奔城市的大染缸里,等待着被染的五颜六色。

整个村子都静了。

陈又跟阎书两个人过了几年没人打扰的日子。

单良的明信片一直没断过,上面的内容不再是冰冷的事物,多了他喜欢的姑娘,似乎对他而言只要有个人在某个地方,陪他说说话好。

不需要回应什么。

陈又也没回,明信片收了,看了,算了事。

那种感觉挺特殊的,像是看着一个摔倒的人慢慢的站起来,重新面对生活,面对自己。

一年秋天,阎书病倒,不行了。

陈又坐在他的床前,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手,摸摸他的胳膊腿,除了唉声叹气,是难过。

虽然说好了,还会再见。

但是,算真的能再见,这时候的生离死别也是真真实实的发生着。

阎书无奈,“哭什么,是你说不要我陪你到九十九的。”

“我是那么说的,可你也不能一声招呼不打撇下我走啊?”

陈又的心里很乱,你走了,我的任务黄了,我跟你没以后了。

他说不出来,该死的限制不让他说。

阎书的表情变的固执,“陈又,你为什么还没有想起我……”

陈又的后背一凉,“我也不知道。”

阎书垂下眼皮,他的嘴唇动动,再想不起来,来不及了。

一天夜里,陈又忽然惊醒,他趴在男人的耳边叫,“阎书阎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想起来了。”

“真的,我真的想起来了,第一次你是二爷,第二次我们是在监||狱认识的你……”

陈又说的满脸都是泪,他抹了抹眼睛,“阎书,你听见没有啊,我全都想起来了!”

男人闭着眼睛,没有一丝回应。

陈又去探他的鼻息,手指一颤,崩溃的大哭。

下一秒,陈又的身子一震,他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阎书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听到了陈又的话,恶念值归零。

陈又愣愣的坐着,好一会儿才去抬手,摸摸男人唇边凝固的弧度,看把你乐的。

哎,他终于恢复记忆了,差一点任务失败。

老天爷还是在最后帮了他一把。

陈又去拿了一套新衣服给阎书换上,又去找梳子,把他掺了很多白色的头发梳梳,好了,非常帅。

“老四,等我走了,你搞把火,把我跟阎书烧了吧,连这个老屋一起。”

系统答应了。

倒计时的时间一到,陈又被带出这个世界,出现在下一个任务世界,他习惯性的要抓抓头,结果发现抬起来的是个大爪子。

还有点模糊的意识一下子全醒了,惊吓的。

陈又草草的环顾四周,是阳台上,空间挺大,摆着好多花花草草,这不重要,真的,重要的是,他在笼子里,还是一只鸟笼。

僵硬了好一会儿,陈又低头看自己,入眼的是黑黑的鸟毛,他吓的一抖,“我不是人?”

系统说,“你不是。”

陈又颤颤巍巍的用爪子去拍自己的小脑袋,好疼,这不是梦,“我是一只大黑鸟?”

系统说,“能够美梦成真的人不多,你运气真好。”

陈又,“……”(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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