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装调皮?陈又无语凝噎,不是啊爸爸,那不是装的,是天生的哎。
令人悚然的死寂蔓延在宽敞的卧室。
陈又艰涩的吞咽口水,小哭包你快哭啊,怎么还没哭?
他急的脑门出汗,快哭快哭,眼泪是原主的特征,只要一哭,真真假假分不清了。
来了!
陈又扬起头,一双很漂亮的大眼睛里漫出水来,快速滑落到小脸上,顺着下巴往脖子里流淌,“爸爸爸爸爸……我我……我很乖的……”
盛擎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真乖?”
陈又小鸡啄米的点头,“真的真的。”
盛擎将雪茄拿开,在烟灰缸边沿磕磕,“那你告诉爸爸,一个人的性格有没有可能在突然之间发生巨大的改变?”
陈又的眼角狠狠一抽,赶紧在心里呼叫系统,“你在不在啊,我好需要你,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好死不死的,系统不在。
周遭的气氛极其低冽,陈又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正站在悬崖边上,只要一不留神再往前去一点,会啪叽摔成肉泥,他不知所措,一紧张开始打嗝了,“有,嗝,有可能。”
盛擎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才能出现那种匪夷所思的情况?”
陈又眼皮往上翻翻,会是什么原因,会是什么原因,他的脑子里全是那几个大字,从左飘到右,再从右飘到左,刷刷刷刷刷地飘来飘去。
以至于陈又一时大意,没看住自己的小弟弟陈智障同学,让他跑出来了。
“嗝……比如被……嗝……被外星人抓走了……重……嗝……重新改造再放回地球。”
说完陈又把陈智障抽了一百八十个来回,特么的,你是不是傻,还外星人,你咋不说是有神仙给了一颗灵丹脱胎换骨了呢?!
他羞耻的低下头不停打嗝,简直不敢看爸爸的表情。
盛擎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是吗?”
陈又硬着头皮填陈智障挖的坑,“嗯,世界之大,嗝,无奇不有。”
盛擎抽着雪茄,淡淡道,“盛夏,你是不是觉得,爸爸老了,有了痴呆症?”
陈又,“……”没有哇爸爸你多年轻啊,有那么大块的胸||肌,还有好好看的腹肌,你不老,真的!
他飞速运转着大脑想对策,十几秒后左手攥右手,一边打嗝一边哭,连眼泪都顾不上擦,惨的一逼,“爸……以前我太懦弱了……什么也做不好……我想引起你的注意……所以才努力让自己变一个样子。”
这答案绝对没有问题,嗯,陈又无比坚信。
你想啊,一个长期不被爸爸重视,没有父的小可怜内心肯定很渴望能有让爸爸看到自己,认可自己。
这么一来,黑化啊,心理扭曲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他只是改了改性格,跟前面说的两种现象比较起来,已经算是容易接受的了。
盛擎一言不发的吞云吐雾,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是一贯的不露声色,谁也不能琢磨他的心思。
陈又哭的快背过气去,不行了,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他说出一句,字里行间都是一个缺的孩子对父亲的那种仰望和敬。
“爸,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盛擎挑眉,“多好?”
陈又吸吸鼻子,抽泣着拍马屁,啪啪的那叫一个响亮,“超级无敌好爆了。”
盛擎弹弹雪茄,看着这个孩子,他莫名的想起了小时候喜欢拿在手里玩的俄罗斯方块,有许多个不同的面,转一下是一个颜色,很新鲜。
他一手随意的搁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夹着雪茄,长腿斜斜的叠着,姿态慵懒,像一头休憩的雄狮,“过来。”
我不!陈又抠着沙发,脸上都是水,胸前也湿了一大片,他拿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男人,流露出一丝茫然的表情。
这演技,起码有八十分。
盛擎迈步过去,单手撑着沙发俯身逼近,“刚才不是还在说自己很乖吗?嗯?”
陈又闻到了一股雪茄的味儿,他一呼气吸气,那味儿裹着男人的气息直接往他的鼻子里跑,冲到嗓子眼,嗖一下到他的肺腑里去了。
好了,二手烟第一口已经接收完毕。
接下来是第二口,第三口……
陈又惶恐不安的坐着,身子轻微颤抖,“爸……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啊,你给我点时间想一想好么?
他舔了舔嘴皮子,怎么是咸的?
陈又一愣,又想起来了,对对对,我是个小哭包嘛,那是我的眼泪。
盛擎的眼皮底下,少年在哭,睫毛上的水珠啪啦掉落,脸和下巴都湿||答||答||的,脖子纤细,轻轻一捏能捏断,因为瘦小,少年的锁骨很是清晰突出,那上面也有水泽。
而此时,少年哭的厉害,他微张泛着水光的唇,一小截粉色的舌头隐隐可见,有泪水滑过他的嘴角,像是一缕晶莹剔透的银丝挂在上面,让人看了,想去拿手擦掉,更想去尝一尝是什么味道。
“呜呜呜……”
爸你说话啊,你盯着我看什么呢,我渗得慌,陈又哭到不能自已,背脊微微弓着,白t恤领口晃开了。
盛擎却在这时猛地切断视线,他直起身子,转过去说,不容拒绝道,“起来,拿着你的卷子,出去。”
陈又呆若木鸡,“啊?”
盛擎的嗓音很冷,已然动怒,“别再让爸说第二遍。”
操,走走走,我马上走,陈又连忙拽走卷子,在沙发上摸到中性笔,一刻也不停留的往外面走。
今晚绝对是老天爷搞他。
陈又脚上穿的拖鞋是盛擎那个码数的,大了好多,他走的急又快,脑子也乱,一个没留神,摔了出去,脑袋撞到墙上,发出咚一声响,当场晕了。
醒来的时候,陈又躺在客房,额头有个好大的包,他傻不愣登的躺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在干什么,要干什么。
脑子里突如其来一个声音,“叮。”
陈又的三魂六魄瞬间归位,活了,他从被窝里坐起来,在黑暗中喘气,“卧槽你终于在线了,你知不知道我刚从鬼门关回来?”
系统说,“不知道。”
陈又一口气没接上来,他呜咽,“你一点都不我。”
系统,“……”
陈又说,“我演错了原主的人物设定,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本性,现在我怀疑盛擎认为我的性格变了,是在搞什么阴谋。”
系统说,“你确实有阴谋。”
陈又,“……也是,我有噢。”
他想拿走盛擎的恶念值,好大的阴谋啊。
过了会儿,陈又倒回床上,往被窝里挪,“夜里我不起来会怎么样?”
系统说,“你粑粑会打你的屁股。”
陈又一口否定,“不可能,我粑粑不是那样的人,他做不出那种事。”
后半夜,房间的门开了。
陈又知道盛擎的怪癖,所以他本来睡的不是很沉,这个响声传入他的耳膜里,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走廊黑漆漆的,没有光亮,借着窗户洒进来的微弱月光,可以看见那里有一个高大的轮廓。
卧槽,再来个背景音乐,可以拍恐怖片了。
陈又立刻把眼睛闭上,一动不动,他听着有脚步一步一步的走进房里,停在床前。
下一刻,陈又被一只手拎起来,身子腾空。
他这时候可以醒了。
所以陈又睁眼,先是迷糊,然后露出惊愕的样子,“爸?”
盛擎的眼皮一扫,喉头滚动了一下,一声不吭的拎着少年去对面的主卧,毫不留情的把他丢到大床上。
陈又惯性的往上弹了一下,看着男人关门,走人。
他完全不能懂,白天一天够累的了,晚上睡个觉还这么折腾的意义在哪里。
系统说,“你粑粑现在对着被你搞乱的床,心情很差。”
陈又撇嘴,“谁睡觉床还是整洁的啊。”
系统说,“被子里还有你的粉色小裤子。”
陈又说,“你知道什么,||倮||睡有助于睡眠。”
说完了他一呆,赶紧低头看自己,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算是个小正太了吧,盛擎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问题真的好大啊。
系统说,“你粑粑换掉了你睡过的床被枕头,还有你踩过的毯子。”
“不管他。”
陈又四处瞥瞥,床好大,他跪着爬进里面,把被子一掀,人躺进去,再把被子一盖,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
枕头和被子上都散发着淡淡的气味,是盛擎身上的味道。
陈又动动鼻子,不难闻,他跟系统说了晚安,想着明天一定要早起,陪盛擎跑步。
第二天是个阴天,还下着绵绵细雨。
盛擎在跑步机上跑了会儿,回头看见少年出来了,一边揉眼睛一边说,“爸早啊,你等会儿,我刷个牙给你弄面条去。”
陈又突然清醒,意识到这不是现实世界,他爸也不是穿着大裤衩白汗衫的抠脚大汉,而是一个随时都会给他亮刀的危险人物。
“不是说去刷牙弄面吗,还愣着干什么?”
耳边的声音让陈又一个激灵,扭脸往洗手间冲,“爸我的牙刷是哪个?”
盛擎从跑步机下来,“粉色的。”
洗手间那里的陈又看着粉色的牙刷,粉色的漱口杯,以及粉色的洗脸毛巾,默默的抽了抽脸。
他还想着这两天抽个时间去理发店把头发剪掉呢,发夹戴腻了。
剪还是不剪,陈又决定再考虑考虑。
葱油拌面是陈又的拿手绝活之一,这么说吧,他想要抓住谁的胃,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盛擎把一碗热腾腾的面全捞了,别说是一根面条了,是一个小葱花都不剩,“再去下一碗。”
陈又嫌弃的瞅一眼,逗我呢,你那么大一碗拌面,加两个荷包蛋,还没吃饱?
他看看墙上的挂钟,“爸,我再不去学校要迟到了。”
盛擎的眉头一皱。
陈又觉得自己在哄一个老男孩,“我答应过你的啊,要好好学习的嘛,早自习迟到,这很不好。”
盛擎眉间的纹路更深了。
得,您是爷,陈又哎一声,麻利的去厨房再搞了碗面往男人面前一放,拽下围裙说,“刚在锅里盛的,有点烫,你吹吹再吃,我打车去学校了啊。”
门一关,少年走了,盛擎看着面,若有所思。
半响拿起筷子,他吃的很慢,一根一根的往嘴里送,细嚼慢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回想着什么。
陈又去学校的时候,班主任在讲台那里坐着,下巴搁茶杯上,看起来是还没睡醒,底下众人捧着书,满脸的迷之入神。
他站在教室门口高喊,“报告!”
教室里层次不齐的声音都停下来,大家伙齐刷刷的看过去。
小仙女最近好火啊。
班主任的下巴擦过杯盖,醒了,他看着门口的少年,“为什么迟到?”
陈又在“肚子不舒服”“堵车”“家里有事”“我爸更年期闹着不让我来学校”这几个借口中间摇摆不定,最后老老实实的说,“我起晚了。”
班主任似乎对他的诚实挺满意,于是说,“站座位上去。”
陈又去座位上,从桌上拿出语文站着背。
肖琅苟趁班主任起来走动的时候说,“你昨晚在肯德基看到我,干嘛装作不认识啊?”
陈又说,“你跟靓妹在那约会,我过去不是破坏你俩的好气氛么?”
肖琅苟从下往上瞧,小哭包的眼睛都肿了,昨晚肯定跑出肯德基后,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的哭了很久,他忧郁的叹气,要是想跟小哭包做哥们,有的话不能说太过了。
早自习结束,肖琅苟在食堂找到小哭包,“盛夏,你跟我来。”
陈又边走边吃包子,“干什么?”
肖琅苟瞪一眼,“你过来是了!”
俩人停在操场一角,刚下过雨,空气里湿湿的,北风那个吹。
陈又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三两下给咽了,“你想说什么赶紧说,今天风好大,我吹着头疼。”
肖琅苟嗤一声,“吹个风头疼了,你怎么比女生还要娇弱?”
陈又转身走。
妈||逼的,这副身体一吹风头疼,老子也没办法啊。
胳膊被拽住了,他的耳边是校草呼哧呼哧的**声,“那什么,上次你跟我告白的时候,我是吓到了,才会对你说出那种话,你,总之那件事是过去了,以后我们当哥们,怎么样?”
肖琅苟平时滔滔不绝,嘴很利索,这会儿磕巴上了。
“我也是那么想的。”陈又煞有其事的说,“以前是我自己搞错了,我对你不是喜欢,只是觉得你学习好,又会打篮球,老师喜欢你,大家也很崇拜你,所以我想跟你做朋友。”
肖琅苟一脸质疑,“真的?”
陈又弄开他的手,“真的不能再真了。”
肖琅苟盯着矮自己一个半头的小哭包,“你不是同||性||恋?”
陈又说,“当然不是!”不过我是基||佬。
肖琅苟长舒一口气,“那好。”
他忽略掉心里的那一点莫名情绪,拍拍陈又的肩膀,哥们似的往身前一带,又松开了,“以后跟着哥混,哥保你远离倒数第一。”
“你说这个,让我想起来一个事。”陈又往教学楼方向走,“我爸跟我奶奶说了,我这次期末要考全年级前三十,能有一部手机。”
“全年级前三十?”
肖琅苟跟听到多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他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还捂着肚子,笑岔气了。
活该,陈又翻白眼。
他踢飞一个石头子,“你把笔记给我看看。”
肖琅苟很爽快,“行。”
“不懂的可以问我,是我不一定有时间给你解答,不过你可以先做记号,等我有空了再一次性讲给你听。”
“……”陈又手插兜,“我爸给我找了六个老师补课,我努努力,冲一把试试。”
肖琅苟啧啧两声道,“六个,你真行。”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陈又回大宅,老师等着了。
是地理老师。
陈又的地理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印象里考过班级最差,老师报他的名字和分数,他上去拿卷子的时候,全程生无可恋脸。
地理老师在转着地球仪叽里呱啦的讲着,比在学校上课都要敬业。
没法子,谁让这是盛家亲自邀的呢。
陈又的眼皮打架,他揪了又掐,掐了又扯,艰苦的撑到老师走人。
周末的那天,小黄狗出院。
陈又抱着小黄狗走在街上,心情惆怅,“来福啊,哥哥已经尽力了,你的家人真的联系不上。”
他摸摸狗头,“哥哥是想养你的,可是家里有个很凶的大妈,还有好多个没有同情心的坏蛋,不能带你回家哎。”
“怎么办呢……”
“盛夏。”
听到背后的喊声,陈又转头,看到校草,这回没有靓妹,他是一个人闲逛。
片刻后,俩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小黄狗蹲在旁边啃尾巴玩。
阳光明媚,天气很好。
肖琅苟听完陈又说的,陷入沉默。
陈又不死心的问,“你家里人喜欢小狗吗?”
肖琅苟说,“我妈对狗毛过敏。”
陈又一脸失望,“哦,那看来是没戏了。”
肖琅苟说,“不是有一些狗人士吗,你找找他们。”
“对哦,我没有手机,你有啊。”
陈又立刻叫肖琅苟拿手机给来福拍了全身照,大头照传到论坛,看有没有人要收养的。
帖子下面很快有回复,都是说小狗狗好可啊,好萌啊什么的。
陈又把小黄狗抱到腿上顺顺毛,唉声叹气。
肖琅苟看着少年愁眉苦脸的样儿,从嘴里蹦出来一句,“要不我上我外婆那儿去一趟,她喜欢小狗,也很会养,以前养过好几只。”
陈又的眼睛一亮,“好啊!”
肖琅苟要去抱小黄狗,结果小黄狗往陈又怀里缩,不给抱。
“……”
肖琅苟臭着脸说,“这小东西不喜欢我,现在怎么弄?”
陈又说不应该啊你可是校草哎,他对小黄狗说,“来福啊,这是校草,人热心肠,不是坏蛋,你先跟他去外婆那里待一段时间,等我这边给你搞到一个小窝,再去接你回来。”
肖琅苟的白眼一翻,“你跟一条狗说这么多干什么,它又不懂,瞎浪费感情。”
陈又哼了声,“你又不是小狗,怎么知道它不懂?”
肖琅苟噎住了。
小黄狗送到外婆家去了,陈又了结了一桩心事,整个人轻松许多,他买了吃的喝的,跟肖琅苟去吧打两小时的游戏。
肖琅苟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跟工会一朋友私聊,一边对陈又说,“去渭河,我带你打本。”
陈又嘴里嚼着口香糖吹泡泡,“不想打。”
肖琅苟说,“捞你的武器。”
陈又去了。
他在马头找到船夫坐船到渭河对岸,上去一个岛,那是60级的副本,肖琅苟一路横扫千军,陈又在他后面捡这捡那,忙的要死。
游戏里白衣大侠衣袂飘飘,头顶出现近聊的框框:再打一波,带你去抓宠物。
对面的络腮胡肌肉男的头顶也出现个框:不去,我不喜欢宠物。
肖琅苟咬了根烟在嘴里,“那我先去跟几个朋友去下个三三,过会儿七点要打攻防,你自己做做任务。”
陈又玩自己的,他还没加哪个阵营,攻防跟他没关系。
七点的时候,陈又跑去喜鹊山围观。
山坡上密密麻麻一大片绿色的玩家名称,有密集恐惧症的看了,一准当场关掉电脑。
肖琅苟的声音在攻防的歪歪里响着,“现在所有人上马,跟着鸡毛又见鸡毛去望夫崖集合,快——”
陈又凑他那边看。
肖琅苟没留神,头一扭,嘴碰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小哭包的耳朵。
他一下子卡住了所有声音。
陈又还看着电脑,“肖琅苟,你怎么不动了?跑啊。”
肖琅苟的口气不太对劲,“你让开,别挡着我!”
看都不让看,拉倒,陈又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去搜盛世文化的相关报道。
肖琅苟后半场指挥频频出错,频道各种刷屏,说是叶子的老大搞什么玩意儿,在溜他们玩呢,不行让别人上,他气的把麦一丢,让工会另一个人上去顶着了。
听到摔鼠标声,陈又奇怪的问,“你干嘛呢?”
肖琅苟拿余光扫了又扫,小哭包是真的没有发觉,还好。
不然尴尬了。
他偷偷看了眼小哭包露出来的耳朵,小小的,白白的,还挺好看。
下午陈又跟肖琅苟分开,漫无目的的晃着,他从系统那里知道,盛擎今晚要去看盛光的一场演出。
哎,盛光跟盛景一个拉大提琴,一个拉小提琴,俩人拉的那叫一个溜。
陈又不会拉,会吹,吹牛。
“盛擎不是很忙么,还有时间去看演出?”
系统说,“你参加一个比赛,你粑粑也会去看的。”
陈又嘀嘀咕咕的,“我又要学习,又要搞任务进度,哪还有时间报名参加比赛啊。”
天黑的时候,陈又坐在大排档上,点了花生啤酒,还有几十串烤鱿鱼,他吃到一半,系统告诉他,盛光拿到冠军的奖杯。
“然后呢?”
系统说,“你粑粑和你两个弟弟去高级餐厅吃饭了。”
“好了,到这里,后面的我不想知道。”陈又大口啃着烤鱿鱼,“我能喝多吗?”
系统说能。
陈又问道,“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吧?”
系统说不会,“宿主在任务世界有限制,只要说出关于任务的内容都会被禁止。”
陈又放心了,他拉开拉环喝起啤酒。
在家没事干,肖琅苟过来给小姨当免费服务员,他看到一处桌上的人,愣了好一会儿笑,“一天碰两回,m市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了?”
“你今晚不是要补课吗,怎么上这儿吃起来了?”
陈又闻声抬头,嘴里的一口啤酒差点喷出去,卧槽,怎么又是你?!
不多时,桌上又加了几十串烤鱿鱼,几瓶啤酒。
陈又跟肖琅苟你一串我一串的吃着鱿鱼,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啤酒,俩人似乎真的成了无话不说的哥们,特铁的那一种。
喝完两瓶半,陈又趴在桌上。
肖琅苟的酒量非常好,手边堆着四五个空瓶子,人还很清醒,他推推趴着的人,“小仙女?小哭包?盛夏?靠,这醉了,你也太不行了吧!”
“真是的,老子请客,还要负责收拾摊子。”
肖琅苟跟小姨打了招呼,把手穿过小哭包的腋窝下面,将人的胳膊甩到自己肩上,拉起来扶着走,“喂,你家在哪儿,把地址告诉我,我送你回去。”
陈又低着个头,嘴里重复着发出一个声音,“爸……”
肖琅苟的嘴角抽搐,“我说仙女啊,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喝醉了还念着爸爸,你这||恋||父||情节有点重,真心要不得。”
十字路口,一辆黑色的车里,后座的盛擎抬眼的瞬间,捕捉到一个纤瘦的身影。
不知道是想起几天前的早上那两碗拌面,还是别的,盛擎皱皱眉头,叫司机把车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下去了。
盛光跟盛景的视线一直跟随着父亲,发现废物的时候,他们眼中的疑惑同时变成震惊。
路边,肖琅苟正打算叫辆车,带小哭包回自己家再说,见一人迎面过来,是小哭包的爸爸。
“盛叔叔。”
盛擎的目光掠过小少年红扑扑的脸,“把他给我。”
肖琅苟搂着小哭包的腰,手指突然收紧,莫名的不想给。
盛擎的眉峰骤然一拧。
肖琅苟吞咽唾沫,他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哭包,你爸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这么可怕?
盛擎二话不说,把手臂伸过去,将少年捞到自己臂弯里,“盛夏。”
陈又醉醺醺的,两条腿软成面条,身子往下滑,又被拉起来了,他还在神志不清的喊着,“爸爸……”
“我好想你……爸爸……”
盛擎的眸光落在少年脸上,薄唇一抿,冷着脸将人拦腰抱起,大步离开。
望着小哭包被他爸抱走,杵在原地的肖琅苟怀里空了,他有点儿懵,还有点儿失落。
疯了疯了疯了!
肖琅苟蹲到地上抽烟,手都在抖,怎么也点不着火,他气的把打火机砸地上,又捡起来,抖着点燃烟,惊慌的抽着。
一根烟抽剩下个烟屁股,肖琅苟的脑子清醒了,人也不慌了,先是给靓妹打了个电话,约好地点,他现在急切的想要试验一下自己。
车里多了个人,气氛徒然从安静变的闹腾,还弥漫出酒气。
盛光的神情厌恶,用担忧的语气说,“爸,夏哥哥怎么跟不三不四的人出去喝酒啊?还喝这么说。”
盛擎说,“那是他的同学。”
盛光闭上嘴巴,脸色很不好,满脑子都是父亲抱着废物穿过马路的样子。
他小时候想要父亲抱,却被推开了,后来才从奶奶的口中得知,父亲有洁癖,不喜欢跟人接触。
所以盛光最大的愿望是能被父亲抱一下。
十几年后的今天,那个愿望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现在废物竟然得到了他一直想得到,却得不到的,盛光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而盛景却没他那么多心思,只是觉得难以置信。
躺在副驾驶座上的陈又醉了,他察觉不到车里的僵硬氛围,用儿歌《我是一个粉刷匠》的调调唱起来了,“我是一个小哭包,装逼本领强——”
“……”
司机的方向盘打偏,在路上开出一个s形,他吓的满头冷汗,这夏少爷真是能人,一次次在先生那里破例,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这会儿也不消停。
陈又挥动这两只手,“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嗝……”
司机一看不妙,“先生,夏少爷要吐了。”
盛擎的面色极为恐怖,“停车,让他出去。”
司机赶紧照办。
车门一开,陈又冲出去,蹲到树底下哇哇的吐起来。
车里的气压很低。
盛光盛景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又吐不出来了,倒在地上。
司机去把他扶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夏少爷您能不能等伯伯我下班了再折腾啊?
陈又歪着头,嘴里说着什么,又安稳了。
半路上,陈又不安稳了,他在座椅上动来动去,人还往车门上撞。
“爸,我好热,你快让我出去啊。”
后座的盛擎眼眸微眯,又恢复如常。
他淡淡道,“小光小景,你们打车回去。”
换作平常人家,一个父亲不会对孩子说这种话,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是盛家可以。
亲情很廉价,必要时候,一文不值。
在盛家,无论是哪种关系,都只能靠利益维持下去。
盛光盛景习惯了盛家的冷漠,父亲的凉薄,他们在车停后下了车。
盛擎从不顾虑他的决定是否影响父子间的感情,那东西他自己一次都没感受到过。
所以不懂,也不需要。
盛擎高兴,自己有两个养子,用来堵住盛家那几个老不死的嘴巴,哪天他不高兴了,或者是两个养子让他失望,他不会手软。
等车子远离视野,盛光才将心中的不甘和妒忌放到了脸上。
“这算什么?”
“爸怎么了,难道那个废物换个性格,他突然有了兴趣?”
盛□□急败坏,“从小到大,我们努力学规矩,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好让爸生气,刚才你也看见了,废物在车里连个正形都没有,又是哭又是唱的,爸不但没有发火,让废物滚,还让我们两个下车。”
盛景喃喃,“我也想知道。”
他说道,“找个机会,我们去盛夏的学校。”
盛光冷嘲热讽,“干嘛?你是见他跟爸亲近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巴结他啊?”
盛景挠挠下巴,笑道,“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不亲自去找,原因又怎么会被发现。”
盛光愤然,“时间你定。”
他倒要看看,废物究竟变了多少地方。
一路折腾到公寓楼底下,司机的后背全湿了,还好他没个心脏病,不然肯定躺医院了。
“先生,要我扶夏少爷进去吗?”
盛擎昂首。
司机去把少年从车里拉出来,“夏少爷,到家了。”
陈又摇摇晃晃,“家?我家吗?那我爸呢?”
他大叫,“爸?”
司机擦额头,“先生,都说酒后吐真言,夏少爷从上车到现在,一直在叫您,他是真的很在乎您。”
盛擎冷瞥一眼,“你的话多了。”
司机不敢再说什么。
他把少年扶进楼道,“夏少爷慢点啊。”
陈又呜咽,肩膀颤动,小声的哭着。
司机吓一跳,怎么还哭上了,他不知所措,“先生,这……”
盛擎捏捏鼻梁,把少年拽到自己这边,电梯门开了半抱着带进去。
逼仄的空间,少年嘴里的酒气不断往外喷洒,瞬间覆盖且渗透整个电梯里的空气。
盛擎的眉头皱的更紧,面部线条也绷着。
有只小手在他身上乱||摸,盛擎压低声音,“老实点!”
陈又扁嘴,哭着说,“爸……我要看鸟……”
盛擎的目光变的怪异,“鸟?什么鸟?”
陈又哽咽,手还在比划,“是好大好大,还会啄人的鸟啊。”
盛擎的神情变了又变,他深呼吸,觉得可能是自己思想龌龊了。
少年口中说的鸟,是某一种鸟雀,嘴叼,擅长啄食。
进门后,陈又撸起上衣脱掉,抓在手里挥舞,“鸟呢鸟呢,我要看鸟!”
盛擎砸上门,换掉皮鞋说,“明天去动物园看。”
陈又往地上一趟,开始打滚。“我不管,我现在要看!”
“……”
盛擎额角的青筋暴跳,他竭力克制住把人拎出去的冲动,拿了遥控器打开客厅的电视,调出动物世界。
“鸟来了。”
陈又趴到电视柜那里,“哇,好多鸟啊……”
盛擎的面部微微一抽。
刚才他果然是龌龊了,少年是喜欢看飞禽走兽。
电视里,有一只蓄着红尾的鸟雀停在枝头,姿态高傲。
陈又的脸都快贴上去了,“爸你快过来看啊!”
“你爸对鸟没有兴趣,你自己看吧。”
盛擎摘掉腕表丟茶几上,正要去洗手间,看见少年又作妖了。
陈又低着头,把两只手张开伸到后面,作翅膀状在电视柜前面奔跑,边跑还边鬼叫,说自己飞起来了。
盛擎头疼。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把这么个小疯子带回来的?
怀里撞进来了个人,还在说,“爸我回来了,不走了。”
盛擎把少年的手掰开,又被抱紧,他的太阳**涨疼。
“我你爸爸……”
盛擎一愣,被少年吧唧亲了一口。
他的脸黑的吓人,伸手把少年推开了。
可惜在场的唯一观众被推倒在地,也完全不怕。
从地上爬起来,陈又突然大喊一声,“我要摸鸟头!”
完了他去摸盛擎的几个口袋找鸟头,没找到发疯的蹦到沙发上上面,上蹿下跳,哭着喊着要摸鸟头,死活都不消停。
盛擎掐了掐眉心,去书房的收藏柜里拿了一个玉雕的鹦鹉回来,塞到少年手里,“摸吧。”(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