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汉王,齐王信,他们全部都到了。
其实他不算败,这天下人口中,他项王远比汉王高尚。
汉王高声道:“你我十几年兄弟,我也不说叫你投降的话。”
他扭头朝身后点了三人,又对项王道:“弟之神勇,千古无二,当今凡世无人能及,我就让灌婴,彭乐,英道三人战你一人!”
话落,三位铁甲将军翻身下马,各拎兵器,朝项王走去,皆是一脸紧绷,尤其是英道,曾经是项王手下大将,更清楚其威猛,额头冷汗涔涔。
他们三人无不是万人敌,勇冠三军,各自的位置都是一刀一刀杀出来的,按理说早已心如铁石。
此时面对仅剩一人的项王竟然有些胆颤,实在是对方威名太盛,各自心里都有种皓月莹火的感觉。
齐王信大声道:“项王,你我之间已有胜负,兵形势终究是败了!”
项王一戟指向那千军万马,仰天大笑:“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今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今日固决死,尔等应知天命难违!”
齐王信沉默不语,若汉王没有天命加身,的确胜负难料。
“今日斩此三人,祭我袍泽!”
项王右脚往后一压,推起一道深坑,纵身而起,凌空飞踏七八丈,身影遮住烈日,天龙破城戟朝下一砸!
“力劈华山!”
煌煌之威,不可一世!
没人会硬接,这一戟砸了下去,轰隆隆大地裂出一道十丈沟壑,地底江水倒贯,变作小潭。
后方风声袭背,不闪不避,天龙戟猛然一抡,自下而上击了上去,戟尖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裂缝!
砰砰砰!
一记撞击发出三道炸响,先是兵器折断,然后穿胸而过,最后对方猛然炸开,四分五裂!
英道已死!
齐王信倒吸一口冷气,余者汉王等皆是心头猛跳,英道在汉王手下也是能排进前十的大将,有万人敌之勇,在项王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连一回合都没撑过!
灌婴胆寒,毫不犹豫朝后面逃去,而彭乐偏不信这个邪,手上八棱紫金锤抡足了全身力气砸下去,先发制人!
“滚!”
项王杀红了眼,暴喝一声,提戟迎了上去,刹那间
周身泛起血色光芒,身形拔高五成,魁梧似蛮熊!
一戟扫过,拦腰而断,再无彭乐身影!
项王眼神一寒,右臂一振!
噗噗噗……砰!
一戟掷出,破空而行,将灌婴钉死在三丈之外,轰然爆成一团血雾!
汉王颤栗大叫道:“都给我上,累也要累死他!得项王首级者,封万户侯,赐黄金万两!”
他怕了,这不是人!
十万大军蜂涌而动,杀声震天!
蚁多咬死象,哪怕是圣人,也禁不住消耗,逐渐,项王体力不支,血光散去,身形恢复!
仍旧勇不可挡,如同割草一样收割着汉军人头。
项王渐落下风,已有败势,他心存死志,只顾一味的厮杀,他仍是那个无敌一世的霸王!
他是楚国最后的荣耀,虽死犹荣!
砰!
一道突袭而来的长枪砸在他的后背,战旗应声而倒,他顾不得疼痛,一戟扫开周遭数十人,将绣着楚字的战旗挑起!
“吾虽死,大楚不灭!”他倒转天龙戟对准腹部,而就在这一刻,一道大叫惊住他:“爹,不要!”
项王古井无波的眼神立即大变,他迎声望去,项阴嫚领兵杀来,但人数太少了,加上他和龙弃才三十二人!
“阴嫚快走!”
他高声厉喊,他要保住楚国最后的希望,也不知道项阴嫚听到没有,依然冲进汉军之中,欲救项王突出重围。
“他们还是来了,我早有预料!”汉王身旁一谋士笑道,“与其让三王子去拦一个不一定拦得住的人,不如布下必死之局让其入局!”
“必死?”齐王信不解。
此谋士颔首:“江湖中有一高手榜,项王第一,而后第二至第十皆被我请入军中,只为了这一手万无一失!”
“有张卿谋划,本王果然高枕无忧!”汉王发出肺腑之言,由衷激动。
张卿用小旗打出一个暗语:行动,先杀项阴嫚!
刷刷刷!
九道气息强大的身影从暗处扑向项阴嫚,锁定其各个方向,欲一击必杀!
“风!”
“火!”
“雷!”
“水!”
一连四声低喝,项阴嫚左臂缭绕
烈焰,右臂缠绕雷霆,身上散发出蓝色水华,同时身形隐于虚空,仅留一抹残影!
一阵厮杀,九大高手去其五,项阴嫚也现出身形,大口喘着气。
“世子小心!”一道急呼,龙弃毫不犹豫的挡在世子身后,项阴嫚转过头,只见龙弃被一刀穿腹而过,他左手死拉着对方的刀,一枪也把对面捅穿了。
“找死!”项阴嫚杀意弥漫,望了一眼爹的方向,知道今天难以存命,当即放开了束缚,身上仅留一道金芒,他重新隐入了虚空!
砰!
又斩两人,便还剩最后一人,天下第二高手。
噗!
项阴嫚突然跪倒在地,后背插着一支金针,他望了一眼齐王信的方向,咧嘴一嘲:“小人!”
他无再战之力了,那支金针封住了他的一处大穴。
“嫚儿!”项王睚眦欲裂,一戟砸飞数十人,朝他冲杀过去。
天下第二高手站在项阴嫚面前,望了一眼项王,冷声道:“项凤歌,三年前你屠我陆氏全族,怕是没想到有今天吧!”
他虽是天下第二,却与项王差了太远,若不是习得一门残缺的仙道身法,早已随族人下地狱去了。
当着项王的面,他一剑划过了项阴嫚的脖子。
“不要啊!”
便是神威盖世的项王,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刻,但是结果已经注定!
项阴嫚抬手摸了一下脖子,上面有一道血线,彻骨的疼痛及浓郁的血腥味!
他笑了!
他望着项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他又盯着自己长年练兵长满老茧的手心,以及自己一身冰冷的铠甲。
他开心的笑了!
“尘哥,嫚儿要见到你了,我终于不是世子殿下了……”
他伸手使出最后的力气摘出束发的金簪,黑发散落……
远处山岭之上,刘盛一直注视着这个战场,他心口突地一惊,他的好兄弟……竟是女儿身!
他俩和玉儿从小一起长大,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当着他的面朝他撒尿,被他提着比他人还高的银枪追了十几里地。
“怪不得。”刘盛眼神一恍,似乎陷入回忆。
“如今,真的只剩下玉儿一个在乎的人了”他右手按在丹田位置,喃喃细语,随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