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二人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今天会出现这么多事情,竟然把事情搞得这么糟。
“师父,您,您不是,不收入室弟子了吗?”
“爸爸,宝儿是不是太小了?”
“嘻嘻,爷爷,你也收我为徒吧!”
“我也要,姥爷......”
......
屋子里顿时乱做了一团,所有人都觉得李 大师疯了,竟然直接收个小孩子为关门弟子。不但其徒弟都这么想,就连李 大师的儿女都觉得父亲有些草率了。
徐根宝对所有人的激烈反应有些木逼,刚刚高兴了连一分钟不到,不就是大师要收自己为徒嘛,怎么了,难道这就犯众怒了吗?耳边的聒噪声着实让他开始有些烦躁。
泱泱华夏数千年,无论古今,因为拜师而引起公愤的事情估计自己算是第一个吧,想想这是不是算绝贯古今的天下奇闻呢,讲出去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人家大师要收徒,关你们这些人什么事,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难道平日里你们就这么尊师重道的吗!
“行了,闹够了没有,都别说了!”那个叫瑞路大喝了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师微微点头未语,瑞路向大师深深施了一礼后,又向徐晋昌点头施礼,便又看向周围的众人:“我知道大家的心思,是不是觉得师父收小师弟为关门弟子,你们觉得有些荒唐!”
“可这个小师弟,我可是认了!”瑞路说着转头便看向徐根宝,眼神里充满了真诚之意:“小师弟,我是大师哥,叫瑞路,你现在已经成为师父的第八个入室徒弟,也就是师父最后一个关门弟子。祝贺你,小师弟!”
“哎......哎,大师哥。”徐根宝此刻的脑袋有些发晕。他觉得有些搞笑,感情,大师和这位瑞路都喜欢玩大喘气的游戏啊,果然不按套路出牌,还真不愧是师徒同好啊。
“小师弟,你也别紧张,也别多想!”瑞路向着徐根宝点了点头。
“师弟们,你们可能觉得我是以师兄的身份相压,是吗?你们还有可能觉得我迫不得已的要维护师父的决定,是吗?”瑞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师弟们,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们错了!大错特错!”
“你们都懂得,师父倡导的山水画是用意来抒写出来的,讲究的是发自内心的自然舒放!师父修的是苦禅,苦衷静思,意由心发!这是山水画的核心根本!”
“你们也都知道,我们平日里绘画,最为看重的就是技法修炼、画意培养!”瑞路讲的都是大师平日里经常训导众人的话,众人自然是懂得,不过还是听着师哥的训导。
“师父常说,技法易修,画意难求;技法为骨肉,画意为魂魄!技法修炼虽然枯燥难练,但若长久坚持,必然达到熟能生巧,画什么像什么,看上去绝对的惟妙惟肖,但最难求的便是这画意的修炼啊!”
“画意,唉,最苦,最难的便是这个“意”啊。有的人苦修一生,却迈不过个门槛儿,唯有叶而无根;徒有形而无魂啊!”
“这便是,苦修一生而无果,一生枉然消魂人!”
瑞路把平日里他对大师教授的绘画心得,继续向师兄弟们讲述着。
“师父收咱们每一个人为徒时,可是非常注重我们绘画方面的天赋,但更重要的便是我们对绘画的方面的悟性!”
“不说你们,单讲讲我自己,师父曾经讲过,在众多师兄弟中,我在山水画的悟性方面是最高的。说句心里话,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咱们绘画圈里,那个人不是心存傲心,一副傲骨的天才人物呢!”
“人无傲骨,画无风骨;不存傲心,画则无魄!晚清的松年亦曾说过,“吾辈处世,不可一事有我,惟作书画,必须处处有我。我者何?独成一家之谓耳”!意思很明了,相信你们每个人都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讲着讲着,瑞路越说越越深入,越说越精辟,深入浅出的道理让徐根宝脑子里的雾霾渐渐地淡了,他听得也越发的入神了,仿佛大师哥专门为他讲课似
的。
“我瑞路,为了一生悟道,为了修成画心,翻遍了古今无数名家的文典字画,走遍了无数的河流山川,钻过多少深山老林,踏过多少山山水水,都是为了贴近自然,更深入的了解花鸟的环境、习性、神态等等。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意外而亡!”
“现年我已进入不惑之年,从小便背负绘画天赋,我十六岁便追随师父至今,但直到近年,我的画也才得了师父的寥寥夸奖,在同辈人中也渐渐小有盛名!”
“不瞒各位,那是师父第一次夸奖我,那天夜里,我一个人在河边哭了整整三个时辰。”瑞路说着说着,眼角渐渐地湿润了,他毫无顾忌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深地呼了几口气后,又破涕为笑了:“没什么丢人的。那天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其实都是老师平日里教导我们的刚才的那些质朴道理。我哭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感觉一个人的成才之路有多么艰难,一旦悟道的那种喜极而泣,让我深刻的体会了范进中举后的癫狂!”
“但是再难,只要是坚定了绘画之路,乃是我今后的人生之路时,我的心志便早已清楚,人生无拔,绘画人生无拔!”
“人生无拔!绘画人生无拔!”
瑞路的话,如同重锤般敲响了每个人的铮铮铁骨,唤醒了每个人心中的那丝迷雾,徐根宝更是听得热血沸腾,就连李 大师都不由得向他点了点头。
“人生有涯,学海无涯!绘画之路更如那浩瀚苍穹般辽阔无垠!需要我们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本心!用坚定的信念来守护我们心中的道!”
“说来亦惭愧!我本以为我在意境上已经小有所成,便有些沾沾自喜。”瑞路如同沧海悲歌般直抒胸臆,心中没有半点的尘埃,如那浩瀚宇宙中的一颗繁星发出悠悠之恒光:“可今日见了小师弟的画,我才知道对于画意的理解,确实不如小师弟。可他才多大年龄,而我却已入不惑之年。我想问问各位,你们认为呢!”
听着瑞路的话,每个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没有人回答瑞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