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面对欧阳凡毫无营养的没话找话，洛晚舟竟也忍受得了，甚至偶尔还会主动找个话题。

终于，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欧阳凡的裤兜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这意味着主神已然拷贝成功。

对不起了，洛晚舟。

这一刻，欧阳凡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对洛晚舟的愧疚之意，但为了帮重楼实现心愿，欧阳凡只能选择伤害洛晚舟。

走出那间屋子后，为了不让洛晚舟起疑，欧阳凡又象征性地参观了游戏的运营部、策划部等部门。

策划部里立着游戏中各种怪物和NPC的模型，当二人走到诺羽的模型旁边时，欧阳凡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洛晚舟的侧脸。

但就是这一眼，让欧阳凡直接呆在了原地。

从欧阳凡的视线看过去，洛晚舟精致的侧脸在前，诺羽的塑像在后，二人的首次同框，竟给人一种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的感觉。

虽然二人的样貌并不十分相像，但脸上的很多细节如眉毛、鼻翼、嘴型等都如出一辙，就仿佛两人本该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其中一人在游戏里调整了20%的容貌而已。

尤其是通过两人的脸所展现出来的那种一模一样的清冷气质，更是让欧阳凡无比确信二人就是同一个人。

原来游戏中的诺羽一直都是洛晚舟扮演的，难怪诺羽临死前说了句“我们还能再相见”，难怪和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却总能在二人身上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了啊。

这一发现让欧阳凡欣喜若狂，曾几何时，诺羽之死让欧阳凡的心几欲滴血。

但这一发现同时也让欧阳凡对洛晚舟的愧意更浓。

诺羽的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仍在欧阳凡脑中挥之不去，洛晚舟她，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

但他现在却不得不为了一个他爱着的女人，去伤害另一个爱他的女人。

“你怎么了？”

洛晚舟察觉出了欧阳凡的异常。

面对洛晚舟投来的关切目光，欧阳凡很想称呼她一声“诺羽”，但话到嘴边终究是又咽了回去。

……

告别诺羽之后，欧阳凡神色复杂地来到楼下的咖啡厅，将裤兜里的那台设备交到了白衣胜雪手里。

此时锦衣夜行已经离开，没了专业人士进行鉴定，白衣胜雪只能一个劲地抓着欧阳凡的肩膀压低声音问个不停：

“怎么样？成功了没有？”

在得到欧阳凡拷贝成功的肯定回答后，欧阳凡很明显地感觉到白衣胜雪的身形在像筛糠一样抖动。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欧阳凡的肩膀。

“帅哥，来一杯吗？”

这嗓音莫名地耳熟，欧阳凡回头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重楼！你你你你没死？？？”

欧阳凡脸上的欣喜若狂让重楼没来由的一阵心暖，但很快欧阳凡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的欣喜随即被更大的愤怒所取代。

“呵呵！我明白了！你利用我！！！”

欧阳凡指着重楼的鼻尖，心中五味陈杂，为了帮重楼实现心愿，他放弃了主神承诺帮他实现一个梦想的机会，甚至深深地伤害了洛晚舟，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么个结果，重楼一直在将他耍得团团转！

重楼见欧阳凡大发雷霆既心虚又心慌，嗫嚅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欧阳凡已然头也不回地离去。

走出咖啡厅的欧阳凡觉得自己可气又可笑，之前居然会以为重楼是喜欢自己的，到头来不过是存了利用的心思罢了。

点了根烟一路骂骂咧咧的欧阳凡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前方的路口被捕快封路了，好奇之下一阵张望，发现不仅是前方的路口，而是这片区域的所有路口都正在被设置路卡。

无数左手防爆盾牌右手95自动步枪的捕快从各个路口蜂拥而来，天上甚至传来了几架直升机的轰鸣声。

我靠！这是犯了多大的法啊，居然搞出这阵仗。

欧阳凡吐了个烟圈唏嘘不已，忽然如遭雷击般身躯一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拔腿就朝刚才的咖啡厅跑去。

咖啡厅里，重楼正打量着手中拷贝了主神的那台设备，脸上却不见有多少喜色。

一杆手枪黑漆漆的洞口却在此时忽然抵住了重楼的后脑，这让重楼的俏脸瞬间变色。

手枪的主人正是七夜，或者说，是国安局特派员洛七。

不远处的白衣胜雪第一时间用衣袖扫出一个咖啡杯砸落了七夜的手枪，却被门口涌进来的捕快用95式自动步枪瞬间打成了筛子，鲜血在一瞬间染红了他的那身白色西装。

“老大，走！”

这是白衣胜雪死前喉咙里发出的闷响。

似乎是为了提醒重楼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束手就擒，七夜在此时出声喝道：

“重楼！别再执迷不悟！”

重楼没有理会七夜的“好意”，也没有往白衣胜雪那边再多看上一眼，身形如猎豹一般几个闪转腾挪便冲到了咖啡厅的窗口位置，涌进咖啡厅里的捕快端着95式自动步枪的一轮扫射都未能击中重楼。

哗啦的玻璃碎裂声传来，重楼已用身体撞碎了咖啡厅的窗口矫健地纵身跃出。

窗外，是正拔腿赶来的欧阳凡，两人的目光在此刻一阵对视，重楼的嘴角也因此噙起一抹笑意。

一眼万年，欧阳凡突然发现自己不恨重楼了。

下一刻，一滴温热的液体溅上欧阳凡的面门。

对面楼顶的狙击手在前一刻扣动了扳机。

重楼胸口扬着血花扑倒在欧阳凡怀里，嘴角带着笑想伸手触摸欧阳凡的脸颊，却在最后半寸距离时无力垂了下去。

无数黑漆漆的枪口围上来指着欧阳凡和他怀中已然失去生息的重楼，欧阳凡死死抱着重楼发出不甘的怒吼质问：

“她有什么罪！她有什么罪！！！”

……

洛晚舟不知对七夜说了什么，向来最疼爱这个侄女的七夜终是对欧阳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他一马。

否则以欧阳凡在这件事中的参与程度，足够他被以危害国家安全罪将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