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郎君露出少有的隐秘神情, 像是动着什么小思,谢舒中闪过一丝笑意,也从善如流地附耳过。
虞楚息眨了眨睛, 轻道:“谢舒,你还记得西园吗?”
西园?是了。
谢舒眸光一亮,他曾经过西园,那半山上, 清幽雅致,无一不绝。
如果这金陵各处有什么地方建立行宫地理位置最为优越, 那么西园当之无愧, 况且西园还是顾家所有, 现成的东西都,郎君的意思是, 要算计顾家一把?
虞楚息微微一笑道:“三月后,是八九月, 那时正值盛夏,圣上要从扬州到金陵, 主要走水路,从钱家港到秦淮河,这一路上奔波劳苦, 自然不愿意再住水上行宫, 最令陛下满意的该是一处山中难得的避暑佳地。
这西园便是顾家所建用避暑之用,金陵郊外, 离城中仅有的路程, 不算遥远,又有青山绿水,茂林修竹, 陛下如何不喜欢?”
听郎君这么一,谢舒也深以为然,这顾家建立的西园,倒是完全符合帝王的品味。
看着雅致,实奢华难言,光是中的庭院阁楼,就有数百座以上,想必便是皇帝随行之人也够用了。只是要让顾家拱手让出西园,定然不会愿意,也不知道郎君想出了什么样的主意......
谢舒看着虞楚息顾盼神飞,中风流灵巧难以赘言,谢舒忍不住牵起郎君的手,回捏了捏,含笑温道:“郎君,你是不是有想法了,可与我看?”
虞楚息他捏着不放,头乱跳,哪又撑得住?
虽这样做不算光明磊落,可虞楚息知道,谢舒一定不会觉得他这样做不对......
果然听到虞楚息的话语,谢舒中的笑意止也不止不住,见虞楚息别过睛,谢舒头微痒,更是起了逗他的思,他低轻叹道:“郎君之,我所不及也。”
当天苏家家主苏凯趾高气扬地带着数十个家丁了虞家,此事颇为受人瞩目,毕竟这子,城中名富商如何运作的风本就不小,虞家更是因此有了不少的变动。
原以为这金陵从今起,格局就要大改,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虞家竟然绝地找到一线生机重新翻身!
而苏凯不仅灰溜溜地从虞家离,还低三下四地送上许多礼物赔罪,至于他三大富商得了消息,还没得及消化完毕,便忙不迭地学着苏家也赔罪。
这事一出,简直让人瞠目结舌,摸不着头脑。
这时,众人听闻这样一个消息,原圣上再过三个月就要南巡到金陵,而虞家主动号召他盐商一起捐款为圣上南巡修建行宫,受到了刘公公的青睐,因此交由虞家负责修建行宫一事!
众人,皇上南巡,而且还选中了他们金陵,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皇帝乃是天子,是至高无上之人,如今天下安定,归顺,全有仗于这位英明圣主。
当然也不是人人这般想,这天下还有多的不平之事,只是金陵是少有的富饶之地,百姓安居乐业,人教化良好,自然比别处更加尊崇这位陛下。
因此连虞家,众人头的地位也一下子拔高了不少,风头无两。
而这件事传出之后,震动的不仅是金陵的四大富商。
王静这都有神不宁。
那他派出那侍卫想要他捉住谢舒的小厮,问清由,谁知道这宫中的侍卫,竟然这么不顶用,连一个文人的小厮都捉不住。
更令王静想不明白的是,这侍卫居然这么快就金陵的巡捕捉住,可这中实令人奇怪。
先不这巡捕能力为何提高了这么多,再这侍卫明面上还是刘公公的人,刘公公又怎么会纵容这地方上的人敢他皮子底下动手?
除非刘公公清楚这人的身份有意如此,可刘公公如果真的清楚,就该知道此人是三皇子的人,而刘公公虽然不算投诚到三皇子这边,但两人也是合作的关系。很快,王静就打听到原当谢舒发现小厮不见之后,便赶紧报官,可也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因缘际会,真让他找到了线索。
而让王静有惊讶的是,谢舒不知何时竟和官府的人关系到了这种地步,就连知府万林明都为他大方便之门过。如此一,倒也解决了许疑惑。
实王静并不担他会暴露,此人只是当天夜找过他一次,之后虽跟他一起了姜府,但并没有什么人发现,他又是宫中侍卫,即使犯了错,当地官员也不得随意处置,何况像这样的小事,此人既然为三皇子做事,也知道厉害,不会将他招供出。
只是王静并未全然得到三皇子信任,能够动用的人手本就不多,如今又出了差错,让王静如何能不急?
偏偏此事还没有得到解决,又传出一条消息,如今,刘公公不仅公布了盐商捐款的事情,还全权交由虞家负责修建行宫!
王静是三皇子的人,自然知道中的内情。
暗地勒索盐商,本是三皇子的主意,既维系了顾家与他的利益,又相当于拿捏住了刘公公的把柄。
可现倒好,刘公公这么一步棋下出,等于脱离了三皇子的掌控!
王静当然不认为刘公公能够一堪破,必是有人背后指点,可这人到底是谁呢?
王静的脑海不多时浮现出一个人影,如果不久以前,王静一定不会相信,但现,却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王静头不禁浮现出巨大的荒谬感,难道谢舒早就清楚这中的关节?
不过这又怎么可能?
如果他真知道这背后之人乃是三皇子,他怎么敢这样和三皇子作对!
王静一直跟左然身边,虽老师一直没有出仕,赢得天下名,可王静知道,当年老师是见官场黑暗,先皇昏庸,失望之下隐居不出。后,当今陛下即位,老师难道就没有动摇过吗?
而王静从小读圣人书,集圣贤事,考取功名,所求为何,不过是择一明主,一展宏图。可王静很快就发现,老师教给他的东西,都过理想化了。
这世界上的公平是有等级的,人也是如此。
既定好的社会规则,世家早占尽上风,而寒门拥有的仅仅是一粟之地。
作为寒门,王静真要想完成他的志向,他唯一能够选择便是将筹码押一位有可能继承大宝的皇子手中。
因为这天下,唯有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掌握一个人生杀予夺的大权。
而王静又何尝不知道,这位三皇子并非是他所想的那种明君,可王静样也清楚的是,正因为皇帝拥有这样的权力,天下对于皇帝的约束程度完全取决于皇帝自己的意愿,并无所谓可以立刻生效的惩罚和奖励。因此这世界上,暴君昏君比比皆是,而圣明之主显得何稀少,所以王静从没有抱着这样的期望。
但王静也从没有想过,谢舒不仅敢拒绝三皇子的招揽的前提下,还与三皇子作对。
一时之间,王静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不过只是片刻时间,王静便回过神,他不需要理解谢舒,更不需要猜测谢舒的意图,因为谢舒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便经与他的立场相对,如今他只需要做的便是据实上报。
可即使如此,王静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绪前所未有的复杂。
而另一边,顾家也为此焦头烂额。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公公会突然反悔!不仅将此事公布不,还将建立行宫的事情全数交给了虞家。
这样一,顾家的修缮又该由谁负责?
好刘公公并未和他们撕破脸,挪出了十万两白银出,这对顾钟,和他一始预想的完全不。
十万两白银寻常百姓中是天文数字,可应付皇上远远不够,顾钟自己还要添补一部分......
不过顾钟倒还勉强能够接受,毕竟他也不愿意和刘公公闹的不愉快。
他如今远离京城久,但为了让陛下时常记着自己,不仅要靠自己的妹妹,这御前之人也要时常收买着。
只是这样一,他们原想借刀杀人,对付虞家一事,就完全落空了。
如今刘公公为虞家请得圣谕,那富户巴结他们还不及,又怎敢再起别的思。便是顾钟,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这样出手,反而要大大方方给方便,免得让人逮到把柄。
但顾钟看,虞家毫无经验,要想揽下这样的大事,也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何况短短三个月,平地便起一间行宫实难,一旦有什么差错,便是掉脑袋的事情,所以顾钟不慌不忙,只等着后续进展。
可一连,顾钟也没打探到虞家有什么大规模的动作,只是召集了许多三教九流,测卦算卜之人。
难道这第一步选址就卡住了?
顾钟倒也不意外,为陛下的行宫选址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金陵城方圆数百万,山川江河,秀丽景色不胜枚举,可要想选中一处住址考虑的因素多了。
这虞家实是浅薄无知,竟然以为找个道士和尚就能选址吗?
就顾钟对此嗤之以鼻的时候,忽然听到有消息传,是这人一致推算出了,一处最适合建造行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