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姬燃礼感受着脖子上死死掐住自己的手，看着眼前眼中尽是威胁和讽刺的周望景，痛苦的咳嗽出声。

这种痛苦不仅仅是肢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她被打的脸上红肿起了很大的一块，那种火辣辣的痛感，仿佛从她的脸上烧到了心里。

屈辱和委屈的交织中，让姬燃礼忍不住自己抽噎的声音，眼泪顺着面颊流到了经营的耳朵，浸湿了发梢。

而除了这些，她也有对眼前男孩儿的歉疚，正如周望景所说，是她害死了那些学生，害死了他的朋友，甚至险些害死了他自己。

即便这样，她还是仰起头，瞪着周望景，那是一份和泪水不匹配的故作坚强，令任何人看了都难以不去同情怜惜。

“即便你去见了莱特，又能怎么样呢？如今你根本找不到艾什·布卡托，就算找到了，以他的能力，谁也无法阻止他带着深红遗物离开圣都。”姬燃礼艰难的说道：“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很可能早已经离开这里了不是吗？”

见到女孩儿哭的周望景当即心软了片刻，下意识微微的放开了卡在她脖子的手，但很快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一丝一毫的温柔。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这次的作战，每一步都有我的参与，莱特之所以能知道圣东立大学山体中的防空洞，也是因为我。”姬燃礼颤抖着声音说：“所以当作战失败的时候，你以为我不想挽救吗？你觉得在这个城市，会有任何人比我更加痛苦吗？我从备受瞩目的女帝，一夜之间沦为人人唾弃的阶下囚，而我的初衷，只是想拯救这个国家。”

“但是你放弃了，你躲在这个衣柜子里，这些软禁看起来更像是对你的保护，因为你至少不用去面对那些责难你的人民，他们失望痛苦的脸。”

“你觉得放弃是很容易的事情吗？你觉得我没有想过办法吗？可是这是已然造成的绝境，我根本没有办法···”女孩儿哭腔道，却被眼前的男孩儿压在身下，吼着打断。

“你放屁！”他大吼道，这下把眼前的姬燃礼吓得脸色苍白，仿佛压在她身上的是一头愤怒，歇斯底里的野兽。

周望景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膛。

“办法就在你的面前，办法都已经送到你手上了！你只是不想，你只是不敢！”

“哪怕这个办法他很弱小，他很不靠谱，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但他都还没放弃，都还在努力，你作为这一个国家的最高领袖，你有什么资格不去尝试一下。”

周望景将头压在女孩儿脖子上，话语狰狞间也带上了哭腔。

姬燃礼能清晰的感受到脖颈上流下的湿润温热的液体。

“求你了陛下，再赌一次吧，这一次我记住了太多的名字了，师亮，拜恩·兰迪斯特，秦悟···但这些名字，不应该只有我来记住，应该被这个国家，这个城市的更多更多的人记住，在未来的许多年里。”

“拜托了陛下，让我去试试吧，我一定会带来答案的，最后就算失败了，那也不过就是付出了一条无关紧要的e级罢了！就算再重现一次之前的地狱，那这次就让我来做这件事好了！现在，就给我利索一点，把所有的筹码压在我身上！让我来拯救这个国家，拯救你就好了！”

周望景压在女孩儿的身上，他依然掐着他的脖子，女孩儿却能感受到这双手上传来的颤抖。

那郁金香般香甜高贵的气息却丝毫不能带给他一点安心，他的脑海中此刻不断回想的是那些死去的人的身影，师亮腐烂尸体的模样，拜恩决绝赴死的模样，秦悟坠下直升机的模样。

他实在无法接受，他们的死亡，是毫无意义的。

“把掉在那边的蝴蝶刀递给我。”耳边忽然出来了姬燃礼的声音，轻轻的，夹杂着些许释然的叹息。

周望景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愣，然后捡起了刚刚划开自己手的蝴蝶刃，交给了姬燃礼。

“这上面···”

“只是麻痹药剂罢了，正好我也挺怕痛的。”

在这个过程中周望景的身体都是紧绷的，如果姬燃礼还想反抗的话，他也有把握立刻做出应对。

但姬燃礼拿起蝴蝶刀，划开了自己手关节处的静脉，随后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腕流下。

“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吗···你有点重。”姬燃礼轻声说，不知为何，周望景第一时间竟然听出了一点商量，甚至说祈求的意思。

“不好意思。”周望景连忙从她身上起身，但他马上有点为难，因为他发现自己带的两管试管竟然在刚才的争执中碎了。

“直接上嘴。”表先生忽然悄声说，听到这个声音的周望景神情一僵。

“直接上嘴？”

“废话，最后是你进去还是试管进去？”表先生没好气道：“或者说你准备就让她一直这么流着血，等你找两根试管过来？”

周望景看着姬燃礼手臂上的鲜血顺着茶几流淌在了地面，看着她在麻药中虚弱昏沉的面庞，心有不忍。

“抱歉，失礼了。”他捧起女孩儿流血的手臂，对准伤口张口吮吸起来。

姬燃礼显然也没有想到周望景会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就开始喝了起来，一开始她还有些抵触和恐惧，但很快她放松了身体，躺在那里闭上眼，清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液进入男孩儿身体的感觉。

很微妙，还有些不可思议。

感觉到差不多了周望景放开了姬燃礼的手臂，女孩儿的血味感上比自己想的好了太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初之血的缘故，喝进去还有一种灼热的烧胃的感觉。

‘感觉自己就像是吸血鬼一样。’周望景摇摇头。

他将姬燃礼的伤口简单的包扎，然后抱起其柔软轻的像是羽毛堆成的身体，小心的放回了起居室的床上。

“陛下，多谢。”周望景郑重鞠躬，不再多言，转身就要离开这里，原初之血已经拿到，他接下来就要趁着会议结束以前离开这里。

“周望景。”身后忽然传来了姬燃礼的声音。

周望景停下脚步，倾听女孩儿的话。

“拜托了。”她只是如此说道，随后似乎麻醉的效果上来，传来了轻微的睡觉呼吸声。

周望景回过头，再次向这位女帝陛下致礼，然后转身离去。

他将要开始仪式，然后好好睡一觉。

去梦里的世界，见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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