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亚被周望景突然对准枪口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下一刻枪响传来,自己却没有感到任何的痛感。
有温热的,让皮肤感到腐蚀性痛感的液体溅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睁开眼睛,却见眼前的周望景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臂被一根长长的,如同舌头一样湿滑恶心的物体捆绑住,其上分泌的酸液在周望景的手臂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在他的身侧,一根被子弹打断的舌头正蠕动着向后收缩,塔亚向其根源看去,发现这舌头竟然是从墙壁中生长出来的。
与此同时,四周开始响起了某些奇妙的声音。
就好像在一座普通的列车上,有母亲训斥吵闹孩子的声音,有旅客向同座询问去往哪里的声音,还有一些即将到站告别的哭泣声。
这些声音,在一辆正常的列车上是十分常见的,但在此刻,不断由这些墙壁发出,只能惊起他汗毛直竖。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我一把!”周望景大急道,他感觉到这些酸液中带有某种神经毒素,虽然他的身体被深红血脉强化,但依然感受到了阵阵力量的流逝麻痹感。
塔亚这才想起来,连忙掏出军配的训练用枪,对准这长舌连开数发才将其堪堪打断。
而周望景才刚刚挣脱束缚,两个人脚底竟是一滑,和塔亚双双跌倒在地。
走廊在动,而且在向着某个方向移动,就如同跑步机一般,而且这个速度还在越来越快。
该死,那个D级在最应该欺骗他们的部分竟然真的没有骗他们!
周望景不断向着车厢走廊移动的反方向跑去,虽然不知道到底这跑步机想把他们送去哪里,但总之千万不要顺着他来就对了。
周望景如是想着的同时,身后却传来了塔亚惊恐的叫声。
他猛地回过头,眼前的景像却让他整个人寒毛都竖了起来,随即更是惊怒交加。
原本连接下一节车厢的门,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嘴巴,獠牙长在门扉的四周,猩红丑陋如同触手一般的舌头从其中伸出,紧紧的缠住了塔亚。
一开始塔亚还使出力气抓住一旁的座位,但是这些舌头上的粘液渗入塔亚的皮肤,很快麻痹效应开始发生,塔亚整个人都瘫软下来,连声音都发不出,就这样被拖进了嘴巴,而随后车厢中的灯光一闪一灭,伴随着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甚至可怖。
塔亚感觉这些舌头在自己的身上游离收束,就好像一条条长蛇一样,其表面还有一些比针管还细小的刺,就是这些刺将那些神经毒素不断的注入她的身体。
她愈发的昏沉,呼吸都开始衔接不上,感觉意识就好像沉入了一片深海,四周都是毫无光亮的黑暗,无论怎么挣扎,怎么游泳,都不能朝着海面的方向挪动一分一毫。
好冷,好累。
好孤独。
正当塔亚想要放弃挣扎的时候,海面之上突然传来了巨响,惊醒了她在绝望中就要闭上的双眼。
那是一个破开海面追着他进入深海的人影,身后仿佛有无数明炽的阳光追逐着他,也照亮了塔亚。
他狰狞着,咆哮着,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她不放。
“塔亚!”周望景死死的抓住塔亚,对着他大声的怒吼。
眼前的家伙大半个身体都已经被吞进了这张巨嘴,越来越多的舌头开始将二人紧紧缠绕住。
塔亚再不醒来,别说救他,就连周望景自己都再别想逃脱。
好在仿佛听见了周望景的咆哮声,几乎失去意识的塔亚终于微微睁开了双眼,然后就看到了眼前周望景和为了救自己也一同深陷囫囵的模样。
“周望景?你怎么会···你不是逃掉了吗?”塔亚惊讶道,他刚明明已经看到这家伙快抓住另外一节车厢的把手了。
而周望景根本没有余力去回答这样的问题,他抓住的那个座椅也已经开始长出湿滑触手,很快他就连攀扶的地方都没有了。
“周望景,我谢谢你,但是请你放手,”塔亚声音虚弱,目光低敛,那双异色的瞳孔再灯光和黑夜的交替中明灭可见,而周望景给出的答复却是死死的抓住他,不让这张嘴里的舌头将他继续拖进深渊。
“你疯了吗!你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我,就连你自己恐怕都要搭进来。”塔亚见周望景不理会自己,大声骂道。
随后他的语气又放轻了下来,就好像是在哄着对方一样。
“你听我说,我刚跟你说的那些,都是我深思熟虑过的的想法,所以说,如果我的结局也是被某个异常给杀死,我觉得我完全能够接受,因为那就是我的命。”塔亚如此说道:“你救不了我,我也不希望你会为了救我把自己也搭进来,周望景,求你了,放手。”
“你先闭嘴。”周望景忽然沉声说。
塔亚一愣,他以为周望景生气了,反而张大嘴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你没听到吗?我让你先把嘴巴闭紧!”
塔亚这才意识到这个闭嘴就是字面意思,于是连忙听话的闭紧了嘴巴。
随后眼前的周望景竟然用嘴巴衔起匕首,而后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胳膊,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你做什么!”塔亚不明白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自残的行为,而下一刻,对方疯狂的行为更是让他感到不解和惊慌。
他竟然将手臂上的鲜血甩进了这张大嘴的喉管里,鲜血洒了塔亚一脸。
而随着这些血液接触自己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萌生出那种异样的感觉了,刚刚那样寒冷的身体一瞬间又温暖燥热了起来,不仅如此,那些麻痹自己身体的神经毒素,仿佛也逐渐的失去了效果。
而比起他来说,反应更加剧烈的则是身后的这张大嘴,这张于车厢中的大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而后竟是将两人高高的甩起,疯狂的砸在四周,最后终于禁受不住这种痛苦,甩脱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