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郭风和凌霜寒走出家门的时候，发现门外早已停了一辆通体黑色的飞行车。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正静默地站在车门旁，一动不动盯着郭风住所的大门，直到郭风现身为止。

黑衣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伸手打开车门：“走吧，有人要见你。”

对于黑衣人的这一身装束，郭风并不陌生，他很清楚对方的底细：“是去翰宇阁吗？”

黑衣只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并没有向他做更多的解释。

凌霜寒明显有些紧张：“是不是又有什么麻烦了？”

郭风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吧，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麻烦’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

郭风点了点头：“嗯，走吧。”

可黑衣很快就伸手拦住了他们：“只能你一个人去。”

郭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想，你或许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说了，只能你一个人去。”

郭风不再和对方废话，拉着凌霜寒的手转身就走。黑衣见状不由恼怒，伸手一把抓住了郭风的肩膀。

“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是吧！”

可不等他再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给震飞了出去，连带着那辆飞行车都给直接掀翻了。好在郭风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黑衣虽然很是狼狈，却并未遭受什么大的损伤。

郭风脚步不停的向前走去：“你回去吧，翰宇阁的路我熟的很，不需要别人带路。”

凌霜寒虽然很震惊郭风所表现出的那种强大力量，可她却依然紧张的不断回头张望着：“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天启行星？”

郭风知道，自己这种隐蔽的回归可以隐瞒一时，但绝不可能隐瞒太长的时间。翰宇阁应该早就知道他回来了，只是或许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他，所以才拖到这个时候。再加上之前他又莫名其妙消失了一个月，这就使得翰宇阁更为惊疑不定了。

郭风故意放慢了速度，牵着凌霜寒的手向前漫步，两人就那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在外人看来，他们所有的表现，就像是正在约会的一对最最平常的情侣。

不过，在这一切平常的表象之下，郭风早已感知到四周暗藏着的那层层的监控。郭风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在意这些。当他达到足够高的层次以后，人类世界的所有一切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人类意识之中的那些欲望，仿佛已经彻底从他身上消失了。

生死、情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虚无缥缈，如果不是因为心中的坚持，他甚至可以现在就抛下凌霜寒不顾直接一走了之。

“夸克，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已经算是真正超脱在，人类这种生命形态之上了？是不是达到了你所说的那种，第二等级生命形态？”

夸克回答：“我之前早就说过，你的生命形态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只是因为你自己心中的执念，所以才没有发生那种形态上的彻底进化。那也可以说是因为你的意识上，还没有发生相匹配的进化，所以才本能的抑制住了你身体的全面进化。如今，你的意识也已经达到了你身体相同的程度，只要你愿意随时就能进化。”

“那你说，我应该选择进化吗？”

“这事是需要你自己来决定的，因为一旦选择就再也没有更改的可能了。虽然我无法替你做决定，但我还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建议。”

“你不需要顾忌什么，只管说便是了。”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这个答案是一早就埋藏在你意识深处的一种本能，你并不想进化。”

郭风愣了一下神，随后缓缓说道：“你说的确实不错，我心里似乎是在抗拒这种进化。不过，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因为自我的本能很多时候都是出于一种盲目，并非是真实可信的。”

“我的意见就是你最好遵从自我的本能。首先，生命形态升华到你现在的层次，会产生某种不可思议的通玄。你可以简单的将这种现象，看成是来自命运的一种指引。当然，我知道你不相信什么命运，如果真是所谓的命运指引，你一定又会疑虑这是否又是某种力量的操控。

那么忽略这一点不说，我们来说第二点。从轮回意志那里我们得知，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完全闭合的世界。而凡是处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意识，都无不在想要突破、超越，究其根本，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使然。而这条规则的终极目标，就是想要打破这个世界的闭合，得以找寻到通往世界之外的出路。以人类现有的这种生命形态，定然是不可能找寻到那条出路的，但超越了人类生命形态达到第二等级生命形态之后，是否就一定能找到那条出路？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不说其他，仅从轮回者身上就不难看出，即便生命形态再高也依然无法打破世界的闭合。所以，生命形态的进化并非是正确的出路。

我记得你说看到过宇宙级生命的诞生，再结合轮回意志所说的轮回之路背后可能存在的神秘未知，我们或许可以假设，存在于轮回之路背后的就是那宇宙级的生命意志。而那种生命存在尚且无法突破世界闭合，你认为你的进化能够超越宇宙级吗？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也是不赞成你选择进化的。”

对于夸克的这种回答，郭风还是有一些疑惑：“可进化不是生物的自然演化过程吗？难道进化也可以进行自我意志的选择吗？”

“如果是自然的进化过程，那确实是不可逆的，因为那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一种积累，是为了适应生存法则而进行的自我修正。可你认为自己的这种进化能算是自然进化吗？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能进化到现在这样一种层次，依靠的就是外力的推动。而且，你的这种进化也并非是生物为了适应生存法则的必要进化，而是一种非必要的或者说具有一种特向性的进化。简单来说，你进化的本质不是为了适应生存。”

“如果我不选择进化，那会发生什么？”

“按照现实世界的规则来说，事物发展到极限之后，如果无法突破更高层次，那么所面临的只有毁灭。”

“也就是说，如果我逆反规则，那么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正常来说确实如此，不过，你身上却有一点变数。你现在并非是无法突破，而是不愿遵循着那种看似必然的规则去突破。这样一来，也就不得不提到我刚才没说出的第三点了。我不赞成你进化的第三个原因，这个世界是一个完整的闭合世界，有着一套极其完整的规则链条。可以说，所有打破闭合的可能都被那些规则给锁死了，在规则

之内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想要打破闭合找到通往世界之外的出路，你必需要在规则的封锁中，找出那可能存在的漏洞。这不啻于是在逆天而行，可唯有如此才有成功的一线可能。”

“说实话，我没有这个信心。这个世界中的所有生命意识都在争渡，凭什么我就能成为那唯一的幸运者？这个世界历经那么悠久的岁月，可从来没有谁成功过，难道到我这里就能成功了？我对于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并非是什么天选之人。虽然我可能是比别人幸运一些，但要成为先驱，我觉得自己还差得太多太多……”

凌霜寒见郭风迟迟没有回应，于是推了推他：“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郭风中断了和夸克的探讨，转头看向了凌霜寒：“啊？你说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我问你一会到了翰宇阁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还是等我们见过新元首之后再决定怎么办吧。”

“你没考虑这事吗？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

凌霜寒停住脚步一把拉住他：“你到底说不说？你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冒险的念头？”

郭风很是无奈：“我真没有。”

“那你说啊！”

郭风眼神飘忽了一下：“其实，我确实有一件事隐瞒了你没说。”

凌霜寒的心不由提了起来，抓着郭风手臂的那只手掌也有些僵硬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事？”

郭风拉着她继续向前走去：“是有关韩阿姨的事。”

凌霜寒再次停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韩佳怡失踪的事凌霜寒早已从周雨萱口中得知了，她自己也去凌家的旧宅看过，那里什么也没留下。虽然她曾拜托周雨萱尽可能的帮她打探母亲的下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其实也不再抱任何希望。现在突然从郭风这里再次听闻母亲的消息，凌霜寒的内心如何能不震动？

郭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你不用担心，韩阿姨的状况虽然不好，但还没有死。”

凌霜寒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这件事，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告诉我？”

郭风的眼神又飘向了一旁：“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是值得你期待的。”

“你这是在为你之后抛下我一走了之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吗？”

“我并没有这样想。”

“可你就是这样做的！”

“小寒，韩阿姨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我把你找回来……”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你这样的话我已经听够了！你走吧，我不会再阻止你了。这样，你也就不需要再费尽心思找借口来说服我了。”

说完，凌霜寒一把甩开郭风的手，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郭风急忙追赶上前：“你去哪？”

凌霜寒冷着脸：“走开！我再也不会管你了，所以希望你也别再来烦我！”

“你难道不想知道韩阿姨现在的具体情况吗？”

凌霜寒僵持了一会，最后说道：“我在家里等你，如果你还算是个男人的话，希望你这次不会骗我。”

郭风用力点了点头：“放心吧，今天我一定会回去的，不管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