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风想了想又说道：“可规则有大小，人类或许可以对认知的事物做一些规则，可还有那些不被认知的东西呢？难道就不存在规则了吗？而且据我所知，整个宇宙都有着自身运行的规则存在，这种宇宙自然孕育的规则总不是人类的意识所赋予的吧？”

夸克解释说：“规则是必然存在的，不过如果我们的意识局限在规则之内，那必然就看不透规则之后所存在的真相，这也就导致了看不透事物的真相。而人类之所以看不到自我意识之外的东西，就是因为如此。”

“那宇宙的边界到底在何处？又该如何去突破？”

“人类意识之外的宇宙是没有边界的，至少是没有人类意识中的那种边界。而想要突破意识之中的宇宙的边界，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能力去突破自我意识的边界了。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人的意识看似不被束缚，但这其实就是最大的束缚，因为你看不到、感知不到束缚的存在。”

郭风有些不认同夸克的说法：“我认为，不是看不到也不是感受不到制约的存在，而是我们的意识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已经把这一切当做了意识之中本来就存在的一部分。所谓的突破，说到底就是打破自我意识局限的一个过程。”

“嗯，你这个说法确实更接近真实的状态。不过，这种打破意识局限的过程，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并不是常规意义上所说开阔眼界提高认知就是对自我意识局限的破解。这种打破，是对自我生命形态的一种挑战。”

“这么说，当年刘启涛已经得到了生命形态上的完全突破？”

“刘启涛确实突破了，但和你想象中的或许并不相同。当年他所能达到的极限，比你现在已经拥有的这种生命形态还要低很多。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差异，那是因为每个人生命形态的基础不同。你现在的生命形态基础已经超越了想象，所以你想要突破自我意识的局限，其难度也同样会达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其实有一点我始终都想不明白，按照你现在的生命进化程度，早就应该脱离人类这样一种外在，可你为何依然还能保持着人类的这种生命形态？”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凌峰他身为规则的化身不是还保持着人类的形态，我的形态没有什么变化这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吧？”

“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你所见的凌峰的那种形态，是他特意展现给你看的，而他内里真实的形态其实早已彻底改变。而你，却是从内而外依然保持着人类的生命形态，虽然这种形态不断在进化，但现在显然已经达到了这种形态的极限。而你没有获得突破，并不是因为你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你的意识之中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郭风有些愣住了：“你说我在本能的拒绝自身的进化？”

“不错，按照我的推算，原本你在上一次复活之后，生命形态就应该能够实现彻底的进化的。可是，这种进化进程却被你本能的压抑，或者说阻断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本能的做法。”

郭风始终不敢相信：“我身上真的存在你说的那种，对于生命进化本能的抗拒？”

“我的感觉或者说直觉不会错的，虽然你这种本能隐藏的极深，连你的自我意识都没有察觉到，但我和你同身共体这么长时间了，你的心性我还是了解的，所以我能十分肯定自己的这种感觉。”

“那你说，我在抗拒什么？”

“抗拒你所必然要面对的那种命运。”

郭风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他虽然并没有发觉自己心里有所谓的对于命运的抵抗，可他还是认为夸克的话应该是对的。如果真的是命运想要操控他，他又怎会不发起抵抗？虽然他未必能够抵挡命运最终的轨迹，但想让他甘心屈服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夸克继续说道：“刘启涛当年打破了自身的生命极限后，得以找到了出路。可他的能力终究有限，无法实现真正的超越。”

郭风的神情一动：“你刚才说了‘出路’这两个字？”

“我说了吗？”夸克回忆了一下，“哦对，我是说了。可这一切努力的缘由，不正是为了找到一条出路吗？”

“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人类为什么想要去寻找永恒之路？这一切对于人类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那条路真的充满了传奇与希望吗？”

“关于这些问题，”夸克顿了顿，“其实在最初的时候，人类并没有对永恒之路抱有什么期望。毕竟那时的人类连星际远航技术都不太纯熟，又怎么可能会去指望真的能找到那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传奇之路？直到后来，有人已经触摸到那层壁障，也透过壁障几乎见证到了永恒之路。不过，他或许惊惧于永恒之路的辉煌，最后竟然选择了放弃并侥幸活着回到了人类世界。如此，人类才终于相信那传奇之路的真实存在。然而，传奇不可复制，人类并不能随意的突破自我意识的局限。除了一个时代只会诞生一个的传奇机师之外，没有人再有能力突破界限。至于传奇之路的意义，人类其实根本就不清楚，人类只是出于对未知的一种本能探索，才会不断的想要去寻找那条路。如若人类真的完全明白永恒之路的秘密，又怎么可能会始终抱着这样可有可无的心态？”

“那你清楚永恒之路的秘密吗？永恒之路到底因何存在？”

“即为永恒，那必然是历经了无尽岁月，很可能在这个宇宙的轮回起始之前就已然存在。如此久远的东西，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详情？”

郭风明显有些失望：“连你也不知道吗？”

“我确实不知道，但有一点我现在却能够确定，那就是你和永恒之路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何以见得？”

“不说其他，仅凭你是唯一从永恒之路上有所获得的那个就不难看出。如若没有缘由，你又怎么可能得到那份馈赠？如今，那点东西已经完全融合进了你的身体，也就是你体内的第二种能量。不过，或许是你如今的生命形态并不能适应这种能量的运行，所以它才会和你的身体生出冲突。只是相较于第一种能量，这种能量已经显得很温和了。”

郭风微微皱眉：“这么说，你之所以会选择我，就是因为感应到我身上所具有的，那种属于永恒之路的能量气息？”

到了此时夸克已经不需要任何的遮掩：“没错，就是如此。你想，如果你身上没有那种能量的气息，又怎么可能将我的本体激活？”

虽然夸克现在完全坦诚以对了，可郭风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你这么想带我去永恒之路，又是为何？难不成就是为了完成刘启涛没有完成的遗愿？”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超越了智脑的局限，诞生出类似人类的意识吗？”

郭风愣了一下：“你不是说过，是因为刘启涛激发了血脉同化觉醒，才触发了你进化的契机吗？”

夸克反问他：“你也不止一次激发血脉同化觉醒，但你所驾驶的那几台机甲有产生类似的进化吗？”

“对啊，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可经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感觉十分奇怪。”

“刚才你自己也说了，血脉同化觉醒只是一个契机，但并非是我实现进化的根本。而且不瞒你说，那几台机甲之所以没有产生进化的，完全是因为在那之前，已经被我彻底掐断了进化的可能。你血脉同化觉醒时那种可以促进智脑进化的能量，全部被我吸收了，这也就是后来我能获得更深层次进化的缘故。”

郭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不断产生进化。”

“在这件事上，你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吧？”

“哪能啊！”郭风急忙否认，“对我来说，有你一个这样的存在就足够了，多了反而是累赘。强者恒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一个达到深度强化的你，绝对强过十个初步进化的你。”

似乎满意郭风的答复，夸克的话语听上去也不由轻快了一些，不过仿佛是为了让郭风宽心，夸克还是做了一番解释：“血脉同化觉醒只是进化的契机，如果没有特殊的机缘，是绝不可能产生根本性的进化。”

郭风忽然明白了：“我知道了，促使你进化的关键就是那团能量。”

“不错，但你知道那团能量是什么吗？”

“你不是说它是来自永恒之路吗？难道还有什么其他隐情？”

夸克突然沉默不语了，许久才继续说道：“那其实是生命在极尽升华之后所遗留下来的一种精华，因为受到永恒之路气息的影响，才没有消散得以保留了下来……”

郭风略微揣测了一下，顿时便明白了夸克话语的含义，他不由感觉心惊：“你的意思是说，那团能量是刘启涛的……”

“对，那就是刘启涛的生命能量的精华。而我的本体也正是靠着那生命能量的维持，才能存在这么多年。”

“那你是怎么从永恒之路回来的？”郭风的声音不由有些沉闷。

“当年，刘启涛在自知前路无望的情况下，就借用了永恒之路上的那种气息凝聚起最后的生命能量开辟出了一个离开的通道，然后将我的本体从机甲中取出，丢进了那个通道之内。而我的本体也因为包裹在那团不多的能量之中，所以才避免了传送通道内的有害能量对我本体的侵蚀。”

“这么说，你在永恒之路上的时候还没有获得根本的进化，你的进化是后来的事了？那那座异能水晶雕塑又是从何而来？”

“那座水晶雕塑原本就飘荡在太空之中，那个时候也是凑巧正好出现在了传送通道的出口处。我的本体在离开传送通道以后，因为强大的惯性力量，一下子就穿透到了水晶雕塑之内。而水晶雕塑也因为那一击之力，开始朝着前方漂移起来。也幸亏有着这座水晶雕塑的存在，否则，包裹我本体的那团能量，恐怕早就消散干净了。”

“你是怎么来到天启帝国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在我进入雕塑体内之后就一直处于待机静止状态，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情况。直到你的出现的那一刻，我才得以再次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