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马提亚与杜克里亚各有问题,前者困于海盗袭扰与斯拉夫部族迁徙;后者郁于部族造反,而且杀之不绝。
如果说这俩事武力镇压即可的话,在税收问题上,矛盾却最为尖锐激烈。
斯拉夫部族与村社,对中央不太感冒。他们可以接受索菲的统治,却不能接受索菲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丢。
所以当索菲的税吏向他们摊派年度税赋时,开始碰钉子。
他们不交钱,只交实物;罗马却是只收钱,农户得自己交易。
“必须在夏税之前决定。但总督全境官员数千人,岂能再为他们准备第二套税收体系?”库尔库阿斯非常不悦。
临近税季,北边两个军区的蛮族们竟然闹税,简直不可理喻。若他们只交实物,实物的运输、售卖与储存,以及第二套税收人员的构建,简直能把人逼疯。
库尔库阿斯之下,还有总督府整组的十个部门。
分别是内政总署、法狱总署、税务总署、邮政总署、治安总署、工程总署,以及行宫总管、军械总管、参谋总部与工坊总管。
前六面向军区治政,后四属于军事礼乐。
这些官员,大都是索菲军校速成班的学员、本地贵族升迁等来源,他们也可以在会议上畅所欲言。
但他们的反应,和库尔库阿斯不太相同。
金钱税等于韭菜割两次,税吏割、商人割,虽然促进商业繁荣,却也是居民的沉重负担,逼得其常常造反。他们也不敢强推钱税,故而应该为北方两个军区准备配套的实物税收系统,稳固北部边境。
“如果北方再乱,军区承受不起啊。”
这是最核心的反对意见。
索菲沉思许久,还是微微叹气,道:“行,就以这六个县为中心,先收实物税。可以宽松些,不要逼其造反。”
尼科波利斯与凯法隆尼亚两个核心军区,人口逼近四十万,都能整理出二十个县。
索菲相信北方那俩军区,稳稳推进统治两年,再整出几个县,加强统治也不难。其人口也必然大增,可以成为索菲向内陆开拓的前哨站。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议题。
比如今年向各军区发军饷,都得提前半个月开船送过去。
再例如对海盗的清扫计划,对六城邦的管理等。
等议题结束,布尔坎匆匆拉着女婿,继续沉醉于他们的花天酒地中,克罗地亚父子谦逊的拱手离开,也享受去了。
“二位使者这边请。”
行宫总管,顾名思义,负责整座行宫的管理,目前总管正是爱葛妮思。行宫分两部分,前殿行政,后殿居住。所以又有两个下属,一个服务官员,一个服务索菲。后者自然让索菲宫廷里的那些贵妇任职,废物利用。
所以在贵妇的带领下,斯凯利兹与约翰行走在中庭长廊上。
长廊左侧,是高高耸立的圣母升天大教堂,墙上刻画着圣母的优美壁画;右侧,是较为低矮,但尖顶回廊建筑成群的圣露西大教堂与圣露西修道院。
这两个宗教建筑附近,每天聚集大量人群。宗教广场,本身也承担市民的日常生活需要。
即便是信仰伊斯兰教的,也会到这里祈祷。
不是他们改教,而是他们一开始就没搞明白,自己到底信什么。
这不是笑话。
东西教会分裂后几十年,普通人也搞不清楚,这两家到底在争什么?他们搞不清楚圣灵圣父圣子,也不知道教会有几层。
且罗马对伊斯兰教整体较为宽容,所以索菲这边并未出现宗教冲突。
索菲记得一个故事,再过几年,法蒂玛哈里发迫害基督徒、捣毁基督圣地,当地基督徒怕的连忙排队去改宗伊斯兰教。之后,大牧首给他写信,抬头大意都是‘亲爱的穆斯林兄弟’,结尾还‘你与我是注定在一起的兄弟’。
“总督,这边您得来一下,德意志战报。”
索菲正欲接待斯凯利兹,但却突然发现德意志有变,只好安排明日再见。
“非常抱歉,总督有军国大事还要忙碌,明日请再来。”爱葛妮思抱着公式化的笑容,将走到半路的斯凯利兹与约翰又赶了回去。
首席陪睡官气得不行,却又怕索菲把他收拾了,只能憋着嘴小声骂骂咧咧。
斯凯利兹倒不在意,不如说他求之不得。
他要好好看看,赛理斯人的世界。
行走在行宫前庭的外走廊,斯凯利兹看到了一群说意大利语的新兵,扛着巨大宝箱路过。
“是总督新组建的外籍军团,主要为意大利人,应该是领取夏季报酬吧。”阿斯潘探头探脑的说。
斯凯利兹知道这件事。年初索菲差点就死在克宁要塞,巴西尔陛下支援他的,也只有一个新战团的名额。
有人说索菲凉薄,陛下才是真的凉薄。
贝娅特丽克丝与其兄威廉,负责本次外籍军团的招募。总数四千人,很快就募足到大量流民。他们在大赛理斯堡接受训练,方便日后回意大利作战。
与此同时,陪睡官拉扯着斯凯利兹的衣袖,低声惊道:“女兵,真的女兵!”
没错,宫阙的高墙上,有一排女兵顶盔带甲,持戟护卫。正值换班时间,她们戏闹了一会儿,才排队离开。
“可惜隔得太远,没看清楚。”斯凯利兹砸吧嘴,与约翰在宫阙下站了许久。
摸摸石狮子,擦擦石雕护栏。
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
“这个亨利,真有他的!”
索菲看着克罗地亚送来的消息,吃惊不已。
年初,亨利二世惨的要死。被各方围着吊打,连哼哼都塞上口球。
但到年中,一直挨打惨叫的亨利二世,竟然抓波兰大公僭越、自称波西米亚大公的机会,捣攒匈牙利人正式宣布出兵,撕裂了波匈联盟(这名字有点怪,胸波联盟?也不合适)。
随着波兰人越过易北河向西,萨克森公爵与新迈森公爵也不堪其扰,决定响应国王,联合驱逐波兰蛮族。
这时,无力久战,国内动荡的波兰大公,骑虎难下,竟有被赶回去的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