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庭左右的两个建筑是什么？教堂吗？”萨姆尔对所谓的天堂、明堂感到疑惑。

“是的，左边的就是我计划建造的教堂，我称之为圣母升天大教堂。右边的建筑物用于祭祀我的家族。”索菲倒没有隐瞒。

只是...圣母升天大教堂？

萨姆尔挠了挠下巴，实在是有太多的槽点难以诉说。

大教堂，那是宗座教堂吧？首先得有一个总教区，然后才会有宗座教堂。一个总教区，意味着一个大主教。而索菲的治下，别说大主教了，主教们都总是抱怨生活质量比以前下降许多。谁让他们摊上了一个抠门，且常年不捐赠教堂的总督呢？

况且，索菲治下就没有总教区。

其次，圣母升天...这不是民间非常流行的圣母崇拜吗？

圣母升天来自于圣母升天节，又称圣母升天瞻礼。传说中圣母玛利亚在结束人间的灵肉后，受上帝召唤，被天使接入教堂。

这一条并不见载于《圣经》，也并不出现在各种典籍中。其起源已经不可考，在罗马分裂之前，就在东方广泛流行。而后又至少在七世纪前，随着一本伪经《玛利亚的迁移》，在西欧也广泛传播。

当然也不能说圣母升天完全虚假，最起码有主教尝试为圣母作注解，有人认为《启示录》第十二章中“有一个妇人身披日头，脚踏月亮，头戴十二星的冠冕”即为圣母，先前也有大公会议中，主教们争论圣母的定义。

但无论如何，圣母升天说，它真正被教会正式承认，是20世纪才有的事。在此之前，大家都没有将其定义为正统理论。

就和罗马灭亡后，许多人都认为君士坦丁十一世在希腊化作石像，有一天天使将带他如闪电般归来一样，朴素的圣母崇拜正合人性的需要，可以说天然就站在正义立场上，让人无法辩驳。

民间已经将圣母升天说认定为铁案，可官方还未定肯。俄罗斯有一座弗拉基米尔圣母升天大教堂，其建成年代正好是圣母升天说最为广泛传播的12-13世纪。

此时，索菲是第一个官方命名的人。

无论如何，萨姆尔都觉得索菲有够疯狂的。

既然都敢直接命名为圣母升天大教堂了，那么另一座教堂用来祭祀家族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只是大麻烦下的小窟窿罢了。

可真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这句东方俗语，是索菲教他们的。

“那...容在下告退。”萨姆尔仓皇离去。

索菲则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起这个名字，当然是有深意的。圣母升天一说，原本就是民间的假设，大家约定俗成的美好期待，于是成为定则。事实呢？并不重要。

这就暗示了索菲的信仰。

索菲到现在，连斋戒都没有好好遵守过几次，大斋期更是从来不鸟，他像是有纯正信仰的人吗？

可只要大家都说是，那就是。索菲宣传圣母赐福，那圣母就是赐了福。

这正好与圣母升天说的起源贴合，谁也不知真假，也不好参悟其中的真假。

......

“抬腿-刺！抬腿-举盾！”

“可，下一组。”

新兵营里，新兵的集训已经来到了第三个月。

新兵们举着长矛和盾，在操场上训练举枪、刺的动作。

这枪足有七米长，不经过长期训练，是不好操作的。一如曾经从秦朝墓葬里挖出来的巨大长矛，大家都认为不可能，但实际训练后，与普通武器没有什么不同。也印证了秦军并非以狂野战法取胜，反而很可能具备高组织度的严整方阵。

“依俺看，可以排练阵法组合了。”哈拉尔松摸着头，一脑壳的疑惑。

他虽然懂那些阵法，但很难用话说出来，就更不要提翻书了。

站在旁边的威廉还挺羡慕他。

瞧瞧自己负责的一堆骑兵，都是牧民性子，学古拉姆的机动骚扰倒是天分十足，真到列阵冲锋时，却总是出故障。

没有佩甲时，骑兵如何突破短兵相接时，面对如林长矛的恐惧呢？

西欧的精英骑士，是经年累月的训练才打破的。威廉都拿这群牧民没办法，只好不停的鞭打、喝骂。

如果在无甲时不能克服这样的恐惧，那佩甲后，就更难克服了。

总的来说，新兵营的训练过程还算通畅。

上个月底新组建了后勤营，负责训练战地厨师、侦察兵、医生、护士与工程兵。就在隔壁。

太阳西斜，营地里敲起了晚钟。

每一种乐器都对应着一种命令，号为冲锋、锣为撤退、鼓为移动、钟为饮食...在索菲的军事构想中，乐器最能通畅的传达命令。

又过了几天，索菲放下了陪伴家人的事，而是来到后勤营，召见了六十名侦查新兵。

“我要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在胡奇的带领下，伪装成商人，去约阿尼纳刺探斯默斯拉夫现在在做什么。”

索菲的亲自接见，让侦察兵们非常意外。但并没有惊喜，而是恐惧。

这些侦察兵大都是各个营地里擅长赌博、挑事、蛊惑的士兵，被强制性的抽调进了侦察兵队伍。对索菲而已，他们就是消耗品，是剔除害群之马。

侦察兵们大都了解自己的地位。如果不是侦察兵的月薪比普通正兵高五成，他们早就造反了。

“胡奇，你自己来说。”索菲鼓励的看向身侧的年轻人。

这个叫胡奇，土话意为贱狗的年轻人咳嗽两声，紧张的对众人说：“据传闻，约阿尼纳的统治者，刚刚更换为了我们曾经的手下败将，斯默斯拉夫。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探查他的治政方向，军队动向。发动你们最擅长的能力，完成后总督府重重有赏！”

索菲点点头，表现还不错。

胡奇就是诺力克的儿子。诺力克短暂回来一段时间后，现在仍在塞尔维亚维持白银贸易的稳定，同时探查塞尔维亚政局。

重用他的儿子，也是一种回报。

侦察兵们并不晓得什么斯默斯拉夫，但如果只是去市井里面打探消息就能得到赏赐，那也不错。

如果可以，逃出军营去投靠保加利亚人也不错。

但索菲的一句话毁掉了他们的幻想。

“想想你们的家人，别给我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