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的信、乌拉诺斯的公文、巴西尔对铸币厂的新征纳令,数封文件看得索菲大脑生疼。
“可恶的老家伙,竟然想让我在这个时候进军意大利。”
索菲很生气,为了一座宫殿和学院,每年还要上交一万海佩伦,但生气也没用。
而且索菲真的很需要这些东西,来证明大赛理斯堡的前途光明一片。宫殿证明身份的尊贵,学院证明学识的深奥,且还可以批量培育人才。
而进军意大利的要求,又让索菲非常的不满。
去年能够顺利的进军意大利,是因为北意大利陷入混乱,奥托三世命不久矣。况且当时反叛势力如星星之火,遍地燃烧,索菲这个外来的火苗,也能点燃这座炸药库。
但!
马上要来另一位手段更成熟,也更老辣的新皇帝——巴伐利亚的吵闹者亨利。
虽然,索菲知道他更倾向于稳固国内的境况,在当选皇帝之后,他的执政重心一直是稳固巴伐利亚,镇压易北河斯拉夫叛乱,和波兰撕逼,将波西米亚公国归拢入德意志。他也的确一直在阿尔卑斯山以北忙碌,但有一个细节仍然暴露着他的野心。
在当选为德意志国王之后,吵闹者亨利二世自称为“RexRomanorum”,即自称为罗马国王。
这是第一个采用此称呼的德意志国王。在未加冕为罗马皇帝,而又被选举为罗马之主,采用这个称呼的传统,就从亨利二世开始。
索菲相信,吵闹者亨利的心思并不像他的外号那样无脑,相反,这是一个老成持重的统治者。
他明白所谓的罗马皇帝,出自于稳固的统治与强大的军队。所以他获得德意志王位在1002年,但却用了12年的时间去稳固帝国领土边疆,直到1014年,才选择南下加冕为皇帝。
尽管这些事情,索菲都明白。
但亨利人现在就在意大利,正准备暴打新伦巴第国王安度因。他有近万骑兵,无数锐卒,索菲犯得着和他硬碰硬吗?
坐在桌边的佐伊小心翼翼的问:“去年不就去了吗?斯波莱托公国。”
“不一样,现在有亨利的数万大军,他一定是要夺取伦巴第的铁冠,再回去竞争新德意志王的位置。嗯,有机可趁...先答应下来。”索菲突然想通了。
亨利来的目的,显然不是统治意大利。他想要的,是奥托三世的尸首棺椁,以及伦巴第国王的位置。有了这两样,他才好竞争德意志选王。
以此观之,他不会长久的停留在意大利。(事实上,亨利二世一生中只来过意大利三次,一次是争夺伦巴第国王,一次是1017年和巴西尔争抢南意大利失败而归,还有一次,是1014年到罗马加冕为帝。)
“要不就不要去了。组建战团的事情,让给伯坦内阿特斯老将军,我是真的担心这战争。”安德莉亚捧着盘水果走过来。
果盘里正是西西里岛穆斯林商人卖过来的柑橘。
索菲抓了一片尝了尝,那滋味...只能说现代的柑橘味道真好。
佐伊与安德莉亚倒没觉得酸,只是新奇这水果挺好吃,既解渴又香甜。
“我不能拒绝。并且,你不想住进大宫殿吗?”索菲遗憾的摇头。
“这...想倒是想...”安德莉亚口是心非的眼神漂移,表情完全出卖了她的内心想法。
“所以,为了让你住进大宫殿,我也会答应的。”索菲微笑着抚慰女人的心。殊不知,旁边的佐伊听到这句话,表情几乎没能控制住。幸好脸皮薄的安德莉亚被惊的娇羞跳起,语无伦次的胡乱说着什么,而索菲看得乐呵,没注意旁边的小公主。
中午休息的时间很短暂,索菲就启程前往大赛理斯堡。
既然决定答应,那么宫殿与学院的位置必然要重新挑选。
尤其是宫殿,远在伊利里亚的行宫,巴西尔一辈子也不会来。除非到了1017年,索菲还没控制南意大利,让巴西尔如历史上那般亲征意大利。
大赛理斯堡起初的规划仅仅周长五里,若要新建行宫,这五里地大概根本容不下其他地方。索菲也决意追加预算,再将计划建筑面积扩充两倍。
“新皇宫的位置更靠北一些,贴近水源河。原先的住所改为官署。”索菲吩咐负责监工的萨姆尔道,“新学院的位置放在皇宫西侧,不要和码头区有接连。我可不想看到一群流连在妓女与酒精里的学生。”
“这...原先预定的计划没这么多,我怕...”萨姆尔被突如其来的计划打乱了步骤。
皇宫?没盖过啊。
学院?这谁知道怎么搞?
索菲看在眼里,体谅的说:“具体的建筑师,我会请君士坦丁堡的著名建筑师来负责,这件事追加两万海佩伦,小心操作能换得二十万诺米斯玛,你先去操办各项物资吧。”
“令您失望了。”萨姆尔仓皇而去,他去找了威尼斯人,下了令人发疯的高额订单。大理石、珐琅、马赛克玻璃、金银器....一长串的奢侈品单列,全部用海佩伦付账,把基娅拉的裙子都吓得踩掉下来。
不仅仅是物资,随着索菲的两项工程推进,将会有著名的建筑师、雕刻师....等高级工匠到来。随后又会有各种学者开课教学。再加上庞大工程的体系运转而吸引来的各种商人与市民,一座城会在这个进程里自然孵化。
“给马可·阿佩修教授写信,我想让他来负责新学院的建设。”索菲沉吟着,又吩咐随行人员。
这封信很快到了纳夫帕克索斯。
马可教授欣喜若狂,他终于可以放弃不顺手的政务工作,去做喜欢的教学了。
他持着信,欢喜过往的赶去狄奥多西的官房。
他要立刻辞职。
而跑到狄奥多西的房间时,却发现大门敞开着,没有秘书,也没有守卫,似乎都跑了。
屋里面一片狼藉,纳夫帕克索斯的执政官、罪臣狄奥多西,正站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的绳圈,认真思考着自杀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