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头乱绪,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索菲坐在书房里,发愁的看着桌子上一堆卡片。
这是索菲最近为自己规划的任务。
首先就是《伊利里亚总督区官员考核法》的继续修缮,这份法典不仅仅是一个考核法,而是要通过考核,规定行政区的行政内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空想当然完不成。索菲只是列出了一个框架,余下的交给工具人库尔库阿斯去填满。
其次,是西西里的事情。
那位卡塔尼亚的酋长没了消息,大约是还没到紧急时刻。索菲有心通过南意大利渗透西西里,但似乎这次也不太行得通。
再次,就是乌拉诺斯提出的组建战团事宜。
索菲不想把自己精锐的两个联队填进去,所以回报告的时候就一句,索要伯罗奔尼撒军区,不然只建一个步兵战团。
最近索菲拿到了帖撒罗尼迦总督伯坦内阿特斯的奏报,这位老将军的要求和索菲有些类似。但他的条件却是希望帖撒罗尼迦的海关能够支援钱款。
帖撒罗尼迦是西巴尔干最重要的贸易核心,每天有无数的斯拉夫人、罗马人、意大利人在这里做生意。这里的海关是巴西尔圣库重要的财源。从这里截出一部分钱,的确能给予军区足够的支持。
但话说回来,索菲在伊利里亚割圣库的血,那是因为这地方本就没多少钱。
伯坦内阿特斯竟意图割圣库重要财源地的血,不晓得巴西尔会怎么想。
总之,这总督区战团的意图,怕是一时实行不开。
“索菲~狄里昂找你。”
佐伊公主轻巧的推开门,露出背后的狄里昂·马里诺斯。
“坐。”
索菲收起这些卡片,让惴惴不安的狄里昂坐下。
狄里昂顶着两个黑眼圈,屁股小心的挂在椅子边,整个人像是蜷着腰的大虾。
索菲一看他这可怜的模样,就知道是最近清算马里诺斯家族的风波波及到了他。
“怎么回事?像个刚到妓院的女人。”索菲好笑的说。
狄里昂·马里诺斯连忙打报告:“是这样,我刚刚巡查到尼科波利斯,遇到了正往这边赶的凯法隆尼亚将军布尔坎·斯科莱鲁,他告诉我,纳夫帕克索斯执政官狄奥多西正在给君士坦丁堡打报告,说约瑟夫·马里诺斯已经自杀,第四联队由我代领。又指责您的任命没有效力,所以希望君士坦丁堡再改任一位联队长。”
虽然他有给自己脸上贴金,但索菲仍然听得出来,那位君士坦丁九世的父亲,大概是看明白了他的位置,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叛索菲,给君士坦丁堡打小报告。
现在是索菲和君士坦丁堡拉锯的关键时刻,每一个利益争端,都会导致一方失守。现在狄奥多西绕过索菲的背刺,让索菲必将为狄里昂这个第四联队长的位置做出让步。这一让步,可就要退之又退了。
这让索菲的心情极差。
“约瑟夫死了啊。”索菲微叹,在心里寻找对应的办法。
狄里昂误以为索菲真的在感慨,他便说:“是我去给他收的尸。吊死在了豪宅的乘凉架上。”
吊死?
索菲不禁微微摇头。恐怕并不是自愿吊死,而是有人在企图讨好巴西尔。
不过他不重要,哪怕他是马里诺斯家的嫡系。
重要的是如何保住脸面,惩罚狄奥多西。
狄里昂只能算趁手的工具,但总督任命一个联队长,还要被认为无法律效力,那就是要打索菲的脸。
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佐伊伶俐的收拾起了旁边的公文。
经过了这么多公文往来,还有索菲的教育,佐伊已经能很聪明的读懂局势了。
之前见过的那个中年执政官,居然背叛了索菲。天哪,他不怕死吗?而且他自己就是当年的叛乱嫌疑犯吧?佐伊很疑惑。
“狄奥多西本身就涉嫌叛乱吧?根据这条撤他职!”佐伊公主提意见,把狄里昂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
这件事解决不难,狄奥多西身份就很敏感,失宠的宫廷旧臣,巴西尔也不在乎。
但索菲不想在战团这件事上让步,才是问题所在。
辛辛苦苦培育的战团,皇帝一纸调令就能拉走,这索菲受不了。
“让我再想想...”
......
“看来你的新计划也不太受人欢迎。”
新宫,萧瑟的人气不影响巴西尔的心情。
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战团计划,但发觉总督竟然都有些抗拒,巴西尔倒高兴了三分。
“还有更不被欢迎的。索菲手下有个叛乱分子,居然死性不改的背后捅刀。”乌拉诺斯不急不恼,还有心找索菲的玩笑。
“狄奥多西啊...”巴西尔表情微变。这是他当年的宫廷宠臣,事涉999年色雷斯叛乱,被他一脚踹到了尼科波利斯,这才被索菲废物利用了回来。
“你怎么看这件事?”
乌拉诺斯连忙正色道:“我觉得,索菲一定会保住狄里昂·马里诺斯,而放逐狄奥多西。狄里昂区区一个上不得族谱的小人,不值得耗费力气。我准备先找玛利亚从中通通气,把狄奥多西迁到别处,再让索菲妥协。”
“一定要他组建骑兵战团?”巴西尔看着一堆公文,对狄奥多西这件事很不高兴。战团还没组建,就先有人作妖,可见索菲的内政修的也不怎么样。
“他刚建了一座养马场,我认为非他不可。”
“好,你找玛利亚聊聊。狄奥多西...把他调回君士坦丁堡吧,去看管大教堂储水池。”巴西尔起身离去。
乌拉诺斯则略有所思,去了玛利亚的住处。
玛利亚刚生了孩子,最近又瘟疫,不方便见客,两个人隔着一个客厅,两个帘子对坐。
乌拉诺斯开门见山:“玛利亚,索菲最近太偏执了。战团的确是机动力量,但隶属不会变,该是他的还是他的。他一点都不想在军权上撒手,就不怕巴西尔把他撤职换任?
你把我这段话告诉他,他想要更进一步,就得学会撒手。联队长没了再培养,军队放了还会回来。这样才有更多的支持者。
索菲,他得融入罗马啊!”
是的,乌拉诺斯看来,索菲就像个只进不出的军阀。他越是这样,越容易引起巴西尔的警惕。
抓着军权死活不丢,难不成要造反?
索菲有资格竞争十几年后的继承者大战,不培植党羽如何竞争?
而索菲现在自绝于罗马的态度,又怎么培养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