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两万人是不是太多了？以色雷斯现在的粮食状况，恐怕.....”

君士坦丁闲暇之余，找上了巴西尔。

在君士坦丁看来，这次出动两万两千人，粮食压力太大了。

“不下重注，不得重利。弟弟，如果人太少，军队战败，那该怎么办？我也知道现在缺粮食，只能勉强了。”巴西尔重重的叹了口气。

色雷斯经过今年的兵灾，三五年内不一定能缓过来。

盛大却不轻松的宴会结束，各军将领纷纷收拾行装，准备上战场。

但很显然，当他们找到皇室的宫廷大总管盘里努斯时，这位刚刚从哈德良波利斯之北归来，一肚子火的大总管直接摆手，“要钱有，要粮食没！拿钱自己买去。”

盘里努斯去找雷克索俄斯，跑过了山，才发现雷克索俄斯带着一大家子人，跟蜗牛挪窝似的，才刚爬过哈德良波利斯。转头找到雷克索俄斯，这家伙自称还没上任，根本不接他的茬，这让宫廷大总管颇为愤怒。

是的，巴西尔的圣库里小有积蓄，粮食，却不够两万人出征使用。

尼凯罗斯·克西菲亚什很尴尬。

这啥意思？

两万两千军队出征，连粮食都拿不出来？

“禁卫军统帅，你要体谅陛下的困难。现在到处都找不到粮食，君士坦丁堡的粮价已经飙升到了一诺米斯玛三又半摩底，你们认为皇家圣库里会存多少粮食？别说是皇家圣库，阿卑多斯、加里波利等城市的码头，一旦有伯罗奔尼撒、萨默斯的粮食到，就会被人高价竞购走。意大利都在乱，那边的粮食渠道也断了，你说，让我如何给你们拿出粮食？”

盘里努斯说的苦大仇深。一般来说，以往的粮价是一比八，968年战争大起时曾涨至一比二。近些年金币贬值、粮价滕涨，在一诺米斯玛六摩底左右浮动。现在粮荒，粮价几乎快翻涨一倍。这还只是开始，当民众、商人和大贵族们都得知战争已起，菲利普波利斯陷落时，这粮价还不知道要飞涨到哪里去。前年亚历山德里亚陷落时，帖撒罗尼迦的粮价可是涨到了一金一摩底的悲惨程度。

“可...没有粮食，军队怎么出发？”克西菲亚什当场就后悔了。

现在想来，巴西尔的那些话，是激将吧？但他堂堂禁卫军统帅，怎么可能轻易的拒绝？

“我这边给你们三十万诺米斯玛、十万阿金图马，你得自己想办法解决。”盘里努斯说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这个价码，几乎是将圣库上半年的盈余，大半都砸了进去。

“这...”克西菲亚什心里盘算了一番。

如果是往年的正常价格，三十万诺米斯玛，买到的粮食足以让两万人吃三年。

但以今年这价格，如果想办法努力从周围的各大家族中掏出些陈年旧粮，再虚报高价，自己还能多赚一笔。

“我就...尽力吧！”克西菲亚什情难自已，还是答应了下来。

没办法，他给的太多了...

“那就行。”盘里努斯负手而立，表情突然多了几份诱惑，“我的儿子、儿媳，在伯罗奔尼撒的科林斯。他们和赛理斯商会有合作。你也知道，他们卖的盐质量好，颜色上乘，粮食的话，他们也有渠道。互惠互助嘛。”

“...好，互惠互助。”

虽然是敌手索菲的商会，但如果能帮到自己，捏着鼻子也可以认。

克西菲亚什远去，他心底里满满的都是盘算，算着该留多少钱给自己。

而盘里努斯则弓着身子，回到了巴西尔身边。

“呼，安抚了？”巴西尔长舒一口气。

“嗯，这些兵痞，闹的我出了三十万诺米斯玛、十万阿金图马，才安抚回去。陛下，粮食的事情，随着特别事务大臣的安排，反而更糟糕了。”盘里努斯不声不响的开始给利奥·迪亚尔上眼药。

利奥·迪亚尔，正是被巴西尔启用的大学教授，担任特别事务大臣。

“嗯，你看来并不赞同《联保税法》？”

巴西尔的表情突然冷淡，让盘里努斯浑身一紧。他连忙谄媚的笑道：“当然不是。《联保税法》让每个农村都交上足够的银钱，但银钱，不一定能换来粮食啊。”

目前，帝国的征税政策是交钱币。农夫将粮食、牲畜带到集市与商人交易，然后交税。这个交易的过程，剥削了农夫，但也繁荣了爱琴海的贸易，让经济快速发展。

但另一方面，纳税与粮食脱钩，存在的隐患就是有钱没粮。而以目前的大量战争支出，又最可能出现既没钱又没粮的境遇。

对于贫困的地方，纳税征银不征粮，又加重了农民的负担。更可能造成民心不稳，叛乱频仍。在繁荣时代还算安稳，等再过三五十年，农夫的悲惨会更上一个等级。

“所以呢？”

盘里努斯连忙低身建议道：“是这样的，我的儿媳和伊利里亚总督索菲关系不错，他提到在东方的赛理斯，会设置专门的粮仓机构，贮存粮食，平稳粮价...”

“这个我们罗马也有，专供粮食商、码头转运、仓库贮存、官员调配，我们有一套完整的制度。”巴西尔表示不足为奇。

“但商人总是追逐利润的。而如果由圣库司专门播派人手组建粮仓，丰年收粮、亏年供粮，不但有利于战争，而且圣库司还有得赚。”盘里努斯分析了起来。

巴西尔不禁深思。

的确，这有益于改善粮食不足的情况。粮食商人们，也并非总能靠得住。比如这次，根本买不到粮。

“好，你着手去办，事后向我汇报。”

坐直了腰，看向桌上那份尼科波利斯的战报，巴西尔不禁低吟：“小子，你可真有办法...”

这份战报怎么赏，巴西尔还没想好。

他必须在克西菲亚什打出漂亮的战绩后，再给索菲安排，而且会尽量苛责。这小子，进位的速度太快，令巴西尔有些警惕。并且，他还准备把雷克索俄斯一党清理掉，到时，索菲没了后援，也只能低头。

克西菲亚什也必须赢，他要是输了...

巴西尔觉得有必要换一个得力的禁卫军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