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消息把索菲弄得哭笑不得。
虽然早知道兵匪习气甚重的阿列克西奥斯肯定无法适应南意大利的政治气候,但是能在自己的辖地里,打到人人自危,人人喊打,这位老兄也是独一份。南意大利的刁民可比东部军区的还要油滑。虽然正面打不行,但得天独厚的三角之地,让他们的脑瓜灵活得多。处理那边的事务,怀柔是第一要义。
毫无疑问,南意大利的邮递系统应该是彻底崩溃了,所以消息传递比正常时间晚得多。
不过南意大利的暴乱持续到这个地步,索菲也有责任。
正是索菲建议西帕爱斯父子,一个去南意大利,一个去希俄斯岛吹冷风的。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举主。他推荐的人有问题,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当然了,索菲相信,巴西尔更明白索菲推荐阿列克西奥斯去南意大利的意义。所以不会太往深里追究。
但态度总得摆出来吧?
该认罪认罪,该示弱示弱。
当然,这个时候,就需要请出新任的秘书,佐伊公主了。
以索菲辣眼睛的字体,还有农民般的粗糙遣词造句,巴西尔看到后的心情指定不会好。还是要佐伊来写这封“言辞低调”“态度诚恳”的道歉信吧。
很快,小公主带着纸笔非常认真的赶了过来。
“你的任务呢,是写一封道歉信给陛下。”
对于自己的任务,佐伊有些奇怪,怎么还要帮索菲给叔叔道歉呢?
“是这样的,之前不是帮陛下推荐了一个人才去掌管南意大利军区嘛。现在听到了最新消息,他在自己的辖区里,像个土匪一样到处流窜,闹得天怒人怨。我想这怎么也算我一份责任吧。所以决定赞助陛下圣库3000张羊皮作为自惩。”索菲装作“深刻反省”的说着,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勾起来,笑的相当失态。
“哼......你明明一直都在笑,都没有停过。”佐伊公主也算明白索菲是个什么家伙了。一看索菲这表情,就知道所谓的“举荐”,分明就是坑人。
“好吧好吧,就当我是笑。你就写吧,意大利军区将军阿列克西奥斯·西帕爱斯。”索菲越想越想笑。
西帕爱斯父子,之前在君士坦丁堡的时候拿索菲做敌意对象,想急匆匆的找个队伍站。索菲是泥巴捏的人,也不能就这样被人拿来涮啊!
他们越倒霉,索菲越高兴。
“对了,既然是你推荐的人,那你怎么弥补呢?”佐伊一边写,一边好奇的问道。
“那还用想吗?当然是他儿子,尼凯罗斯·西帕爱斯啊。”
虽然理论上,最合适的人选是已经回老家种地的前任将军格雷戈里。但现在老爹倒霉,不把儿子再推上去,倒霉一轮,怎么能算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呢?
意大利军区的安宁?
开什么玩笑,那鬼地方什么时候有过和平。年年都在闹,不是外敌就是内乱,罗马的统治基础一削再削。再说又不是索菲的辖区,爱闹就闹去吧。
尼凯罗斯人在希俄斯岛上吹冷风,想必也会非常感激索菲能把他捞出苦海吧!
索菲自觉做了件好事,还挺自豪。
这封信写好后,就与索菲从府库里搜出来的三千张羊皮一起送去了君士坦丁堡。三千张羊皮也不少了,足够配发禁卫军一整个战团,这份礼物还是很有诚意。
搞定了意大利的笑话,索菲又马不停蹄的转头去了北部的哨所。
考虑到保加利亚人的报复行动,这座哨所的重要性怎么提高都可以。
途中还顺带路过了卡拉米亚镇,这小镇也就三条街,四百多户的样子,但商栈和旅店意外的多。而且,最近风声偏紧,来来往往的商人明面上少,但索菲一眼就看出来,许多人身上有遮掩不住的商贾气息。
“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家伙。”库尔库阿斯好笑的说。
索菲没有驱逐他们。要说这些家伙能做出多大的事情,那索菲不信。顶多就是偷卖一些不紧要的奢侈品罢了。那些奢侈品卖过去,反倒能帮索菲多消耗一些保加利亚人的国力。
过了卡拉米亚,再往前,每隔3里就有一座小的烽火台,每座烽火台戍守5名士兵,十天轮换一次。再往前,就是那个挡住山谷出口的小山。
怎么说呢,非常标准的馒头状。
馒头山东侧,是一个不足300米的狭窄通道,真正意义上的羊肠小道。哨所就建立在这里。夯土城墙,木制建筑,牢牢的堵住了300米宽的山道。为了防止保加利亚人从的东侧的丘陵钻进来,东边延展出去百余米,辅建了数个大号的小碉楼。
若非东侧的丘陵太矮,这里必然是堵死保加利亚人关键山隘。
“在我的家乡,人们称赞最雄伟的关隘为‘一粒泥丸也能阻塞的不破关隘’。真希望这里也能再雄峻一些啊。”索菲站在四米高的土墙上,发出感慨。
这四米高的土墙,也就土财主大院高,还需要进一步增强。
库尔库阿斯听得出来索菲的意思,但他也有难处。
“附近村落已经找不到能干活的农夫了,连健妇都在这里帮工。而且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农夫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努力了。”
库尔库阿斯作为阿尔塔城的临时行政官长,在亚历山大离开之后接手了馒头山哨所的修建。索菲看到的这幅景象,已经是他能在最短时间里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我明白。我们现在缺的是人啊。我也没有逼你,走,我们去检查西侧的出口。”
大概也就索菲有这个想法了。辖下土地大多荒芜,树林比田多,草比人口多。
馒头山正好堵在山道正中央,东侧是主要通道,西侧是一条分割开尼科波利斯与阿尔塔两地的河流,之前已有介绍。
这条河不宽不窄,恰好将山路分割开。
而且最窄处为80米,索菲想堵也堵不住。
“为了防守住这里,我们分出一批人,新建了一堵高墙,可以让300人驻扎,相信保加利亚人一定过不......”库尔库阿斯正自豪的介绍时,正对面的山谷中,森林里却闪出一个个人影。无论是旗帜还是盔甲,似乎都是罗马的宿敌。
索菲看了看库尔库阿斯,库尔库阿斯马上踹起了传令官:“还等着干什么?快去通告全军!”
“保加利亚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