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科纳到南部的基耶蒂这么大的土地,有一万四五千平方公里(北京市辖区大小)吧。那就再加一笔,占领土地,已经接近色雷斯军区大小了,而且人口也有二十几万的样子......”
索菲继续补上了一个巨大的诱惑。
对巴西尔而言,开辟一个地形平坦,人口丰富,而且还在罗马侧边,西威胁罗马城,南支援意大利军区、东牵制保加利亚的新军区,简直不能再完美。
而实际上,索菲才仅仅在这块富饶土地上踩了个边角。但忽悠嘛,这就是索菲的路演,只要吹的飞起,有人买单,就和现实无关。
而在这片土地上,数得着的城市,从北向南,安科纳、奥西莫、马切拉塔、泰拉莫、佩斯卡拉以及基耶蒂,一共六座。其实也还有大量的村落、庄园、港口星散在各处,有些甚至不比城市差。
古拉姆骑兵一日百里,迅速的横扫大量村镇庄园与教区,驱逐教士,逼迫封建主臣服,要求城市投上投名状,种种不一,但都在迅速破坏斯波莱托公国的统治根基。
与伊庇鲁斯那种山地湖河环绕,骑兵只能憋屈的在山坳里行军的地形相比,斯波莱托的海岸实在是太完美了。平的连小丘都能称之为山。刚进六月,索菲的大名在本地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时,加急的信件也从不同的方向,传入了君士坦丁堡。
这次,索菲没有走密信,而是直接让邮递系统快速转发,在送信的同时,也把拓土的消息传递四方,悄然营造有利于自己的舆论氛围。
“听说了吗?赛理斯人的事情。”
即便是沉迷打猎的狄奥尼修斯,也忍不住和乌拉诺斯聊起了意大利的战事。
被巴西尔刻意更换回来,闲置在阿卡迪奥波利斯的色雷斯将军乌拉诺斯和狄奥尼修斯臭味相投,每天成双成对的在山里放纵打猎。
乌拉诺斯沉默的遥望着远方,不禁感慨道:“是啊,正因为他不是罗马人,所以他有更广阔的天空可以翱翔。像我和你这样的英才,只能被锁链关在笼子里,冲些虫蚁鸟兽撒野。”
“我可不这样想。”狄奥尼修斯还是微笑着,话锋一转:“正因为他不是罗马人,所以他才得在那些蛮荒地带拼命,拼死拼活才有几口肉吃。哪像你我,生来仕途平顺,平步青云,不需要付出也活的优渥。哦,我忘了,你大学没上完.....”
乌拉诺斯眼底闪过一阵阴翳,不禁抓紧了弓,这个死胖子,到底是有意还是故意的呢?
似乎察觉到乌拉诺斯的愤怒,狄奥尼修斯笑呵呵的收起弓,对其余的侍从吩咐:“今天就到这里,都跟我回阿卑多斯。”
对乌拉诺斯,狄奥尼修斯也有吩咐:“我觉得,你也在阿卡迪奥波利斯躲一段时间吧。接下来可是暴雨狂风的季节。上帝也不会保佑的。”
“当然。”乌拉诺斯点头。
狄奥尼修斯的政治理解,比乌拉诺斯高好几个段位,更胜过索菲,乌拉诺斯深刻的明白。
于是首都边,两位地位重要的将军,略显狼狈的做鸟兽散,各自躲回驻防首府且不提。
地方的将军尚且如此,君士坦丁堡里的诸多重臣,当然是心肠百转,合纵连横。整个夜晚,许多山丘下的豪宅都灯火通明。
同样灯火通明的还有新宫。
君士坦丁被从宴席里拖出来,带回书房。
巴西尔,他的幕僚们、参谋们,还有盘里努斯这些阉人,正在激烈的争吵。
“应该立刻设置军区!”
“设置军区?太草率了吧。罗马城的年轻凯撒会怎么想?”
“废话,管他怎么想。让伊利里亚总督顶在前面就是。况且,如果总督与教皇推算的星象合理的话,奥托很快就要死了呢?公主白嫁给他?”
“我们需要斯波莱托,至少牵制保加利亚人。”
蜡烛台下满是蜡痕,显然已经争论了很久。
“你来了。”
君士坦丁踉踉跄跄的进门,盘里努斯连忙来搀扶。
“都在吵什么?”君士坦丁不喜道。
盘里努斯将索菲占领安科纳,奥托要和罗马皇室以斯波莱托的土地做交易,换取佐伊公主等事情一一讲出来后,君士坦丁不禁嗤笑:“土地离他更近,怕不是结完婚后,顺手就抢回来,称其为佐伊公主的嫁妆。”
“当然。大家都明白,只是争先在陛下面前表现自己罢。”盘里努斯随声附和。
“是啊既不在乎我女儿的安危,也不在乎领土的增减,只是一群饭桶。”君士坦丁环视一圈,冷淡的坐在了御座上。
巴西尔皱眉沉默,已经思索了很久。
“在想什么,兄长。”
巴西尔微微叹气,对君士坦丁说:“并非消灭保加利亚的良机啊,原先还想趁奥赫里德内乱,再进攻一次呢。”
君士坦丁不置可否。
尽管啥事都不管,但有些事情君士坦丁还是清楚的。就比如,去年为了西征,对色雷斯等军区的农民征发了大量的补充税、杂役,闹得家破人亡,叛乱为贼的事迹也不少。
今年连城里的治安,都明显不如去年。
这样还要勉强开战,殊为不智。
况且还有山外保加利亚问题,一直没有设置军区,只派遣了部分官员管理。目前有两种方案,第一是扩充帕里斯特隆军区,从沿海向内,包含山外保加利亚;第二是设置东保加利亚军区,首府普雷斯拉夫。
第一种方案,使多瑙河南岸自成一体,从尼科波利斯到多里斯多隆,能统筹安排,阻止佩切涅格人南下。
第二种方案,适合防御西面的保加利亚人,尽军区全力压制索菲亚城。
而究竟是防御咄咄逼人的游牧民重要,还是对抗保加利亚人呢?
巴西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其次。
君士坦丁觉得,还是第一种方案更合适。保加利亚人未必那么恐怖,而对抗佩切涅格人,才能避免发生罗斯人南下的旧事。
若非约翰一世当机立断,一个新保加利亚,会让罗马继续耻辱上百年。
“陛下,臣建议,让佐伊公主先去斯波莱托,余下的事,由伊利里亚总督,奥古斯都索菲,亲自决断即可。”
忽地,康斯坦丁·迪奥吉内斯向阿西尔进言。
君士坦丁微微眯眼,这小子,可不是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