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勇士联队崩溃！”

“教堂之剑联队垮了！”

“该死，连圣米哈伊尔之盾联队也不稳了，我们需要援军！援军在哪里？”

帖撒罗尼迦，平原的西北大门，埃泽萨要塞。

城上城下，战火连天。数以万计的保加利亚武士，在漫天的旗帜下扛着各种各样的战争机械，冲上埃泽萨的城墙。训练有素的军区军队，也只能靠着城墙勉力防守。

不是乌拉诺斯没有主动出击，但先前派遣了三个联队出城与保加利亚人作战，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萨穆伊尔的精锐王族骑兵一波冲成了傻子。

巴西尔在山外保加利亚作战，调走了大量的精锐，禁卫军六战团、不朽军、瓦兰吉卫队等全都带走，只留给乌拉诺斯了几千西部野战军与地方军区的力量。

强干弱枝做到了极致，可把乌拉诺斯坑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也是乌拉诺斯为何在三边大战中，显得非常墨迹的原因。

表面上看起来，是索菲牵制，乌拉诺斯为砧板，巴西尔做最后一锤的标准态势，但实际上，索菲远隔在品都斯山脉的千里之外，与乌拉诺斯并无支援；乌拉诺斯与巴西尔之间也有巴尔干山脉的阻隔，巴西尔还被拖延在赛迪卡。

因此，表面上的分工协作，实际上却因为军事力量的悬殊，变成了各自为战。

但这并不是巴西尔成心把乌拉诺斯扔进火坑。

力量有强有弱，用较弱的一支拖延住敌人最强的武力，然后趁机绕后大搞破坏，是最优的选择。（俗称一切战术转换...）

到目前为止，保加利亚人的旧都普雷斯卡、普雷斯拉夫，均落入了巴西尔手中。赛迪卡（索菲亚）也被包围，如果从地图上看，巴西尔已经打垮了保加利亚的半壁江山。真的把保加利亚送进了西部的深山之中。

往前数几代皇帝，尼基弗鲁斯一世脑壳都被做成了酒器，利奥六世被迫和亲，亚历山大二世被打到缩卵，君士坦丁七世委屈媾和，表现最佳的约翰一世也只扫荡了东部，收其为保护国，巴西尔已经可以自称是近几代皇帝最佳。

“放心，援军正在路上，东部哈德良的军队，希腊的军队，伯罗奔尼撒的军队，都在路上...”乌拉诺斯说着，自己都有些沉默。

骗鬼呢。

东部哈德良波利斯与色雷斯的军队都跟着皇帝走了，希腊和伯罗奔尼撒，在索菲离开后，哪里还有能打的军队？福卡斯留下的那些废柴吗？

整个西部军队，几乎都被使用到了极限，哪里还有多余的部分让乌拉诺斯挥霍。

枯坐长椅，乌拉诺斯一边调遣着几十上百人的小部队增援，一边发愁该从哪里抽出军队，增援正面。

“退了！保加利亚人退了！”

鏖战一天，血色长空。

保加利亚人也终于吃到了苦头，潮水般退去。

心力交瘁的乌拉诺斯坐在椅子上，浑身浸满了紧张的汗水。

埃泽萨要塞又度过了艰难的一天。

从一开始，乌拉诺斯就知道他注定要倒这霉。但他没有逃避，乌拉诺斯知道，他很快要从帖撒罗尼迦总督的位置上去职了。

“勉励军队，把军区金库里的钱全都拿出来，奖励给他们吧。”乌拉诺斯痛苦得安慰着参谋部里的众人。

乌拉诺斯和巴西尔差不多年岁，四十多。在十多岁就能成为帝国顶级贵族，二十余岁便可以多次出入总督的罗马来说，这不算什么。但乌拉诺斯是新军事权贵，出身一般，四十多岁，能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

帝国一共四十余个大小军区，四个总督，唯有帖撒罗尼迦总督管辖范围更大，职权更重；而近两年，为了稳定局势，四大总督竟然没有一个人撤换。

美索不达米亚总督和安提欧克总督两位身负重任，一个控制亚美尼亚，面对阿拔斯王朝，一个威慑叙利亚，竞争法蒂玛王朝，权高位重，不能轻易撤换；而隔壁查尔迪亚（特拉比松）总督，那是个老贵族，轻易得罪不起，而且也到了年龄，说不定明天就老死了。

四个总督数下来，乌拉诺斯这边就该被换掉了。

闲下心来，乌拉诺斯摊开信纸，开始给索菲写信。

虽然说来搞笑，但二十余年来，乌拉诺斯最好的朋友居然是赛理斯人。

“索菲吾友，我将要去职了。但不是因为战败，个中原因你很明白。在政治上你比我更清灵，这是好事。但你千万注意，君士坦丁堡之行千难万难。针对你的老贵族数不胜数，文官与教会更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尤其不要相信君士坦丁八世...相信我。”

“我估计，我很快将接任色雷斯将军，彼时，你在君士坦丁堡内有难可以找我做支援。我的治所在阿卡迪奥波利斯。追昔往日狄奥多西一世的荣光，不由让人甚为感慨，我已到了带孙子的年龄，还在宦海里面磋磨......”

“皇帝围攻赛迪卡，定然不能一蹴而就。到时谣言四起，倒霉的不知道是谁。”

“情形复杂，你切忌不要锋芒毕露。不然，以陛下的习性，君士坦丁堡就是你日后的牢笼，君士坦丁八世...就是你的榜样...”

“千言万语，都在心中，请千万小心！”

写完信后，乌拉诺斯尤为感慨的将信锁进箱子里，战后再发出去。

“总督，大事。赛理斯人在阿格里尼翁外大败保加利亚人，保加利亚人折损了三千余王室精锐、还有五千附属部队。敌酋伊万狼狈而逃。不过...”

“不过什么？”乌拉诺斯皱着眉头，不会那小子出事了吧？

“赛理斯人损失极大，听说连骑兵都凑不出一个仪仗队了。”

握紧牵头，乌拉诺斯却展颜而笑。

“损失大就好，吃亏是福啊。”

回过头，乌拉诺斯继续发号施令，为撑过每一天而战。

（色雷斯军区的治所在阿卡迪奥波利斯，是3世纪末的狄奥多西一世为了纪念儿子阿卡狄奥斯而设立。此城为今土耳其的吕莱布尔加兹，差不多卡在哈德良波利斯与君士坦丁堡的中间，是交通要道。）

......

12月24日，巴西尔宣布结束围攻，从赛迪卡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