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最后也没有办法。
伊庇鲁斯就是个山与谷的集合地。约阿尼纳地区想南下,要在山里跋涉数十公里。出兵就得承担风险,伊万扛不起。
“给叔父发信...”伊万沉闷的选择妥协。
遥望北方,伊万只能遗憾,又让加布利尔失望了。
......
“保加利亚,越来越大,但我们却越来越乱。”加布利尔比伊万更早得到索菲进军的消息,不要小觑萨穆伊尔的能力,他可是顶着巴西尔的压力,为保加利亚保持了十多年的扩张局势的名君。
坐在加布利尔对面的,是他的妹妹,科萨拉·萨穆伊尔娃。
时年二十七岁的科萨拉·萨穆伊尔娃,教名狄奥多拉(重名,故不用)。
在她,以及她的表妹,米丽斯丽芙身上,都流传着一个极其相似的故事。
首先,这还要从保加利亚灭亡前的回光返照开始。从图拉真之门战役后,保加利亚就在萨穆伊尔的控制下不断扩张,一直到996年大败罗马人,前任国王不明所以的死亡,当时早就掌握权力的萨穆伊尔“顺理成章”的被推选为新的沙皇。萨穆伊尔借着大胜罗马人的声势,将首都从斯科普里(今“北”马其顿国首都),迁移到了奥赫里德,继续狂突猛进,在三个方向与罗马作战。
西北,包围塞尔维亚,俘虏了国王约万·弗拉迪斯拉夫,大败克罗地亚人;东侧,联络旧地贵族,与罗马正面开战;南侧,再次侵略塞萨利。
虽然997年,乌拉诺斯作为西部野战军总司令,痛击保加利亚人,但也没能救回塞尔维亚与克罗地亚。这俩地方之前都和罗马结盟,997年全丢了。
被俘虏后,约万被囚禁在奥赫里德的地牢里。
此时,美丽性感,温柔大方的科萨拉主动为他送去食物,他爱上了科萨拉的美貌,科萨拉则沉迷于约万的英俊帅气、出口成章,于是发誓非他不嫁,最后萨穆伊尔不得不“被迫”嫁了女儿,然后将约万留在了奥赫里德。但在记载里,约万似乎是个胖子。
这段故事被记载在黑山共和国的乡村诗歌里,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这故事有点奇怪?
而谈到伊万的妹妹米丽斯丽芙,也有一段雷同的乡村诗歌。美丽的王女米丽斯丽芙,在奥赫里德遇到了亚美尼亚贵族阿绍特,被他的英俊打动的米丽斯丽芙非他不嫁,而萨穆伊尔也不得不“被迫”同意。而实际上,阿绍特年纪都可以当米丽斯丽芙的爹了。
这俩故事,分明就是换了个主角名字而已,让人疑惑编故事的人,是不是找不到新梗了?
“有吗?我们团结了塞尔维亚与克罗地亚,我们还有都拉齐翁的罗马人,哥哥,是不是顾虑太多了?”科萨拉长着一双灵动、好像能说话般的双眸,谈笑之间巧笑嫣然,棕色的长发编成辫子盘在头上,看起来很罗马,贵不可言。
“那都是表象。”
加布利尔微微遗憾,妹妹非常的聪慧,但在政治上还是缺了些火候。
“塞尔维亚不满帝国剥削的人太多,约万他人在奥赫里德,如何管理远在斯塔利拉斯的宫廷?克罗地亚人自顾不暇,还要应付威尼斯人;而东方...那个罗马来的保加利亚贵族,简直是个祸害;南方...你自己看吧。”
加布利尔越想越烦躁。
科萨拉拿起桌上的信,读过之后奇怪的问:“这个赛理斯人带着一万人,让伊万挡住就是,难不成他还能翻越群山,到奥赫里德不成?”
“账不是那样算的。赛理斯人动作越大,都拉齐翁的罗马人叛乱的心思就越重。得亏他并非凯法隆尼亚将军,他若带着兵在科孚岛(在伊庇鲁斯北方,与都拉齐翁交接)列阵,都拉齐翁恐怕早就反了。”加布利尔喝了口茶,突然奇怪的说:“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科萨拉还想追问,加布利尔已经急匆匆的出门,把妹妹扔在了家里。
出了门,加布利尔连忙找上父亲的书房。
“父亲,父...”
一进门,加布利尔就看到萨穆伊尔死了爹似的表情。
加布利尔捡起桌子上的文件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巴西尔在哈德良波利斯城组织参谋部,带领两万步骑大军突然沿东海岸迂回,攻占了保加利亚人的旧都普雷斯卡、普雷斯拉夫,均落入了罗马人的手中。
这可比边角上敲打痛苦多了,普雷斯卡,那几乎是保加利亚一代贵族的记忆,它的陷落,将严重打击萨穆伊尔的威望。
“还好,至少核心地区还未受损,父亲,请让我去前线吧,一定要阻止乌拉诺斯!”加布利尔呲着牙安慰父亲。
“只能如此吧...”萨穆伊尔也唉声叹气。
一来一回,奥赫里德的贵人们,彻底把伊万遗忘在了南方。
......
被遗忘的也不只有保加利亚。
教皇西尔维斯特二世,史上第一位法兰西人教皇,外号魔术师的他此时正与车队行走在罗马涅。
“我们的目的地是埃斯泰尔戈姆(在布达佩斯西北46公里,与斯洛伐克边境),马扎尔人的首都。”秘书压着帽子,为教皇指认目的地。
匈牙利大公国的大公沃伊克(受洗后称伊什特万),这个异教徒决定受洗为基督徒,并将带领全国人民加入天主世界。一旦成功,天主世界将获得强大的骑兵,与东部的坚实屏障。这是不啻于伪造《君士坦丁捐赠书》的功绩。(大部分教皇都明白那玩意是假的,但就当真的用)
西尔维斯特连受洗后的教名都想好了,斯蒂芬,一个圣徒的名字。
当然,这个时候离开意大利,西尔维斯特也是为了躲开皇帝奥托三世的责问。
德意志罗马帝国和马扎尔人有深仇大恨,并长期觊觎获得匈牙利的土地。教皇去加冕,等于和德意志抢地盘。
“我们将前往罗马涅的安科纳,从那里登威尼斯人的船到达维罗纳藩侯国,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匈牙利。”秘书们也讲起了路途。
伊什特万的妻子是巴伐利亚公爵的女儿,西尔维斯特从东南方走,还算安全。
“希望路上安全吧。”
西尔维斯特压低帽子,在寒风里催促马车快点前进。
风吹起秋叶,飘过马车的尾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