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河边的战局，大卫·阿里亚尼斯大脑空空，呆愣当场。

许多士兵上了岸，后面保加利亚人推着小舟追来。

“尼基弗鲁斯！”

大卫呼喊着西菲亚斯的名字，西菲亚斯立刻派出重骑兵。

披挂全副拜占庭鳞甲与拜占庭尖顶盔，手执重型长矛的重骑兵一登场，就将冲锋而来的保加利亚轻步兵驱逐出河岸，接应溃兵。

随后，大卫·阿里亚尼斯才回过神，原地接应士兵。

直到此时，他才展现出一个将军应有的水准。

抚慰士兵后，大卫派遣工程兵，用河边的芦苇杂草和着泥巴，沿着河修筑起了长长的围栏，竟然当夜就修筑了一座粗陋但却有用的无顶城堡。

保加利亚人再次乘舟突破，罗马人抛掷杂草泥团，将其船只淤积在河边，随后弓箭齐射，击溃了保加利亚人的突袭部队。

翌日清晨，保加利亚人见在此地突破不及，便转头向东，准备穿越山谷，再北上埃拉松回家。

大卫急命西菲亚斯带领教导团奔驰在河岸，牢牢的阻止了保加利亚人意图渡河的念头。

随后，大卫也拼了命，大撒赏金，还有战斗力的军队被集合起来，一直追到了山口。

在狭窄到只有十几个人并行的山口，大卫擅长修城堡的技术再次得到运用。外围打的欢，大卫在里面修筑起了高高的箭塔与围墙，打了半天仗，保加利亚人绝望的发现，罗马人反而占据了优势，借着箭塔与围墙反过来围杀他们。

萨穆伊尔一夜白了不少头发，最后沉痛宣布军队西行，沿着河岸退到斯塔戈，再从山里冒险杀入伊庇鲁斯地区，然后转道北上。

防守大卫在行，进攻就真的捉急了。

追了好几天，大卫最后放弃，宣布撤兵。

不久之后，尼科波利斯军区北部的伊庇鲁斯地区遭到保加利亚人的洗劫，然后保加利亚人回到奥赫里德，宣布大胜。

大卫·阿里亚尼斯在那个河湾丢了几乎一个旅团，惨胜都不足以形容。

索菲与乌拉诺斯在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计策中，虽然本部亏损不多，但塞萨利平原整个地区都打烂了。主城拉里萨被几把大火烧来烧去，损失惨重。

罗马在这场勾心斗角的战争中，亏大了。

......

又过了两天，等希腊的战事终于尘埃落定，也到了新的节日。

圣母诞辰节。

“我仔细的思索，我用错了人。”

又一次家宴，巴西尔在宴会上淡淡的说。

在座的人纷纷屏息，只有母亲赛奥法诺淡定的喝着汤。睡过三任皇帝，操盘两任更替的赛奥法诺身着修女服，简单的素黑色，像个瘦弱的老修女。但没人敢小觑她的影响力。

沉默了有两分钟，赛奥法诺才淡淡的说：“巴西尔，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错误的以为，阿里亚尼斯有统一全军的能力。”巴西尔沉痛自责的摇头。

君士坦丁连忙劝解兄长：“他还是驱逐了保加利亚人的，你看，伪王萨穆伊尔也仓皇逃窜。”

“哼，纸面功夫做的精！损失的那一个旅团是怎么回事？4000士兵就这样没了？”巴西尔一声怒喝，让君八连忙缩脖子。

三个小女儿瑟瑟发抖。

赛奥法诺这时才说：“阿里亚尼斯输是不善于进攻，让西菲亚斯转任他的副将，迟早会改善。我倒是觉得，乌拉诺斯，与赛理斯，这两个人打的有问题。”

“怎么说？”君八奉承的说。

赛奥法诺沉稳的指出乌拉诺斯与赛理斯的错误：“乌拉诺斯，爱财如命，雇佣兵用的还可以，但在拉里萨城下反复，连袭击的计策都是赛理斯人确定的，作为主将，却放敌人安然离开，还纵火焚城，可耻；赛理斯，小聪明不少，大事却不行，在河湾伏击战之后，他本应该趁机进军，解决保加利亚人的后......”

“他的兵太少了！”

看赛奥法诺都快把索菲踩到泥地里了，欧多齐娅忍不住的反驳。

但话出口，欧多齐娅小脸蛋吓得煞白。

赛奥法诺奶奶的表情好可怕！

“欧多.....”君八吓尿了快，他连忙呵斥女儿，赛奥法诺摇摇头拦住了她。

“小女儿而已。赛理斯他用自己的兵打仗固然不错，但他也心疼那些奴隶，总是避开正面大战，让乌拉诺斯当盾牌，这样的将军有益于罗马吗？巴西尔，这个赛理斯人，可以用，但不能大用。”

赛奥法诺金口一开，巴西尔默然点头。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家宴一散，各回各家，巴西尔陪着赛奥法诺闲转。

“刚刚说的，你大可不必当真。”

“你需要稳住阿里亚尼斯家族，不能让他们损失约翰的时候，再损失大卫，这样容易引起福卡斯那样的叛乱；其次，乌拉诺斯爱财这点毛病可以容忍，但他在希腊却管不住赛理斯人，我建议你把他调走，换一个老将；最后......”

“赛理斯，他总是喜欢躲在别人身后，你或许可以考虑让他去独当一面。可以大用，不适合小用。”

一番点评，却是把宴会时说的话全都推翻。

“嗯，儿子知道了。”巴西尔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还有那个迪奥吉内斯...调回你的参谋部里养着，太愚蠢。科穆宁还是扔回东部继续磨练吧，毫无表现。”

一番安排，赛奥法诺又宛如当年的摄政女皇般威严四射。

道别母亲，巴西尔有自己的安排。

把桌案上的文书推开，巴西尔看到了一份建议。

塞萨利单独设立军区，或者将希腊将军的驻扎地点改到拉里萨。

要不要让赛理斯人去做呢？

巴西尔沉思了起来。

.......

没几天，君士坦丁堡的消息又传到了拉里萨。

因为呼吸道感染与腰肌劳损，又躺在床上‘哀嚎’的索菲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过气的老女皇不喜欢他也就算了，但不知道谁在传言说，皇帝想让赛理斯负责塞萨利单独设区。

索菲慌了。

这塞萨利都打烂成这样了，还让我来？

我又不是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