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可惜,他遇到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云昊泽。
倘若真是云昊泽的话,恐怕还真会被慕容离渊拉着一块死,但换成景缘,完全就是单方面的碾压了。
慕容离渊手腕颤抖不已,他甚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颤抖。
眼神也是既惊又惧,在地狱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的人,慕容离渊的眼里从来不会有惧怕。
哪怕是当初还是普通人的自己,第一次被血魇抓到血月门大本营里,即将面对折磨的时候,他的眼里也未曾有过惧怕。
但是现在,慕容离渊的眼里却罕见的升起了恐惧。
不是因为其他,单纯的被全方面碾压而生的恐惧,几乎是身体本能的恐惧。
景缘反手握住长虹剑,他对自己下手的力道还是有点判断的,根本不至于一剑就把他打的内脏破碎,顶多也就是骨断筋折而已。
好吧,其实也已经很可怕了。
哪怕慕容离渊是短暂的达到了宗师的层次,短暂的拥有了超越云昊泽的实力。
现在的他,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了。
要不是悲催的遇到景缘这个拥有逆天外挂、还能莫名其妙不受限制的变.态存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慕容离渊。
在自己的生命没有耗尽之前,慕容离渊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景缘垂眸盯着手里因为兴奋而颤抖不已的剑身,手腕用力握紧,剑身的颤抖幅度立刻降低了下来。
长虹剑哪怕再怎么品质高,也撑不住景缘的庞大内力灌注,再这样下去,这把绝世宝剑恐怕就会被自己给弄废了。
景缘盯着慕容离渊,慕容离渊强行稳定下自己的恐惧,咬牙放狠话,“成王败寇,动手吧!”
景缘:真干脆,他喜欢。
景缘:“好!”
说着,长虹剑又遥遥抬起,明亮的红色剑气再度聚集。
慕容离渊:“……”
……
空气寂静了一瞬,慕容离渊的面色扭曲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的光狂乱的闪烁着。
半晌,慕容离渊选择认命,“动手吧。”
现在的他,自己达到了这辈子最高层次了,却依旧被景缘按在地上摩擦,而且景缘还不费吹灰之力。
与其硬着头皮强撑,死要面子活受罪,还不如直接认输。
慕容离渊从来不是个好面子的人,当年为了活下去,他什么事没有干过,什么折磨没有忍过。
而现在,已经是必死无疑的局面了,他再怎么硬撑也毫无意义。
还不如……
慕容离渊心里的那个词还没有冒出来,他整个人就突然睁大双眼,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这次,打到自己身上的并不是剑气,而是长虹剑锋利的剑身。
但是,他好像没有感觉到痛苦啊……
慕容离渊的眸子茫然的闪烁了一下,盯着插进胸口的长剑,一时间迷茫不已。
景缘平静的抽出长虹剑,慕容离渊的身体没了支撑,软软的倒在地上。
慕容离渊眼前一片血色,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景缘平淡的眼眸。
平淡的宛如从来不存在任何情绪。
这样的眼神,怎么可能是一个和自己同龄的人所能拥有的。
哪怕是自己那样能忍,也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还依旧云淡风轻。
更何况,这个从小就没吃过苦长大的青年。
“永别。”
……
慕容离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破庙里,他迷茫的从地上坐起来,就看到自己胸前的黑色衣服上一个口子。
慕容离渊大惊,扯开衣领就看见胸膛上,尤其是心口处纵横交错着十几条狰狞扭曲的疤痕。
这些疤痕这么深,还都盘亘在心口上,慕容离渊当场呆住。
他是什么人,他失忆了吗,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被人追杀了吗,他的身上有这么多致命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时间,无数的疑问盘亘在慕容离渊的脑海里,弄的他头疼不已。
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试图寻找过往的记忆碎片,却终究只是在做无用功。
慕容离渊的脑子里什么记忆都没有,但是身体却还是有本能的,哪怕身体早已透支,伤痕累累,有些本能还是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当一个人从背后缓缓靠近他时,慕容离渊全身肌肉紧绷,下意识的就要扭过头去看。
但是慕容离渊的身体现在已经彻底废了,这一下先没瞧见身后人,腰到先扭到了。
慕容离渊痛的一抽气,那人立刻慌乱的走到他身前。
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复杂的光,似是期待又是痛苦,还夹杂着悲伤和迷茫。
但是,慕容离渊看不出来,他觉得,她盯着自己的眼神,仿佛是盯着一个负心汉。
慕容离渊忍住腰上的刺痛,皱着眉道:“这位姑娘,你认识我?”
云诗涵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刚刚踏入庙中,心情烦闷不已。
自己又毫无所获,再这样下去,别说照顾慕容离渊了,她自己就先饿死街头了。
整个人无比烦躁的时候,就看到庙中脏乱的地上坐着一个人,是慕容离渊!
云诗涵整个人下意识的憋住呼吸缓慢靠近,仿佛自己只要吐一口气,眼前这一幕就会如同水中花镜中月一样消失不见了。
可是现在——
云诗涵的眸子里满是水雾,“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嗓音颤抖,目光受伤。
慕容离渊的眉头皱的更高了,他很想说:你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又不是负心汉。
但是又想起自己毕竟失忆了,万一失忆之前,自己真是个渣男,伤害了这姑娘……
等等,他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是个渣男,有毛病吧。
慕容离渊的脸色冷了下来,“不知道。”
“……我,我……”
“算了,姑娘,为何我身上如此脏污,还有这么多伤口?”
慕容离渊疑惑不已,自己的身上,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伤口上糊着灰尘污泥,似乎是被拖拽导致的。
慕容离渊揉了揉手腕,只觉得全身酸疼。
云诗涵的脸色瞬间更加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