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牧秋语投过来的目光,纪雅臣微微一侧眸,朝着她微微一笑。
但那眸子里,却是一片波澜不惊。
牧秋语不禁在袖中握紧了拳头,现在闹到了这个局面,她不出面,是万万不可了。
纪雅臣,今日这一局,算你狠!
她早该猜到的。
牧秋语不动声色的转开眼。
心中,却是气极。
他们的帐,又多了一笔!
送纪雅臣走后,听月过来,担心的看着牧秋语:“夫人,自从将军来了后,你便神情不太好,你没事吧?”
牧秋语摇摇头,快步朝着自己的卧寝走去。
“听月,看来我们得在将军眼前买个眼线了!”风带来牧秋语淡淡的话语。
听月愣愣的,不太懂牧秋语的意思,但还是顺从道:“如果夫人想要,我可以去帮夫人办妥这件事。”
“等以后再决定,现在,我不过是起了这个心思罢了!”语毕,牧秋语便闭上了眼,在美人榻上躺着。
她到底该怎么解决纪雅臣丢给她的这桩苦差事呢?
说起来,她还巴不得她们斗呢,最后斗到将军府鸡飞狗跳才好,这样她就能够试探出纪雅臣对柳素锦的心思。
然而,事情总是朝着无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比如说现在。
晚上
一轮明月挂在半空中,像只白玉盘一般,清冷的光辉洒满一地。
有微风拂过,轻轻的,浅浅的,吹在人身上,是很舒服的温度。
良辰美景,自要有赏心悦事相伴。
牧秋语特地在秋竹院中设宴,请来柳素锦和苏浅星。
八宝豆腐,锦绣鱼丝,清蒸鱼……慢慢的端了上来。
说实话,柳素锦和苏浅星都有种来赴鸿门宴的感觉。
因为,牧秋语的嘴角边一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看向她们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长。
苏浅星本来以为牧秋语请她过来是为了一起合计怎么对付柳素锦的,却不曾想,柳素锦也过来了。
气氛有些尴尬。
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因为摸不着牧秋语的目的。
待菜上齐了,牧秋语才不紧不慢的举起了杯子,见状,两个小妾不得已也举起了杯子。
“这段日子,你们两个人也闹的够离谱了,把这个将军府闹的乌烟瘴气的!”说着,牧秋语的眸光一凝。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人心一般,让两个小妾立马低下了头。
“但说到底,咱们也都是一家人,不该为了一些微末小事,伤了和气,反倒不好,两位觉得呢?”收起了冰冷的目光,牧秋语一笑。
两个小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敢当场忤逆牧秋语。
毕竟,此时的牧秋语已非往日了,她没那么好欺负。
而且,她是正主子,她们呢?她们不过是纪雅臣的两个玩物罢了!而且牧秋语现在还正得宠,如果要对付她们两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让她们毫无招架之力。
还是苏浅星反应过来,她笑着斟满酒,和柳素锦碰了碰。
“柳姨娘,这往日的种种,都是我的不对,以后还请柳姨娘多担待一些,切莫计较!”说着,也不管柳素锦到底买不买账,直接一口酒灌到底。
虽然,她在向柳素锦道歉,低头,但这一切无非是做给牧秋语看的罢了。
柳素锦也还没蠢到那种连梯子都给了,却还不顺着往下爬的地步。
也道:“苏姨娘,你说的哪里话,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两个人喝完了酒,算是和解了。
牧秋语心中跟明镜似的,知道她们两个人是面和心不合。
但她该做的都做了,至少,这将军府以后会恢复往日的平静了。
纪雅臣不会再来烦她了。
这就好了,况且,如果两个小妾是真的心和了,那才麻烦呢!
化整为零,各个击破,她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见两人都放下了酒杯,牧秋语才慢悠悠的道:“那既然两位都互相认错了,以后就和平相处吧。如果以后这将军府再出什么篓子,或者让我再听到些什么关于你们两个人的流言蜚语,扰到了将军,我绝对不会轻饶你们的!”
柳素锦和苏浅星被牧秋语凌厉的目光吓得背后发寒。
冷风从未关紧的门外吹进来,让两人均打了个寒颤。
苏浅星是见识过牧秋语的手段的,她知道牧秋语有多恐怖,因此,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阵寒意从体内升了起来。
屋子里极静。
牧秋语却若无其事的吃饭,喝酒。
柳素锦没苏浅星脑袋灵光,虽听懂了牧秋语言语里的威胁,但却不以为然。
反倒是对牧秋语那句“扰到了将军”这句话气得不轻。
牧秋语这是在干什么?向她炫耀纪雅臣的宠爱吗?
不由得在暗中握紧了拳头,一时不忿,没忍住,便讽刺道:“夫人可对将军真好!”
牧秋语闻此言,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犹豫,伤心,失望掺合到了一起一样。
听月快人快语,直言不讳道:“将军哪里对夫人好了!那分明是我们相府的相爷逼着,他才不情愿的多来了秋竹院几次,也都是在人前对夫人热乎,等到别人一走,瞬间就冷若冰霜了!亏的相爷在夫人身边安插了眼线,可是却被将军制造出的假象给迷惑了,近几天从相爷那里来的家书还说,近日将军和夫人琴瑟和谐,很是恩爱,我看着都气呢!”
牧秋语面色一沉,反手在听月脸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胆子大了,在两个姨娘面色也敢嚼将军的舌根!该打!”
听月不敢置信的捂着脸,脸上赫然一道巴掌印,可见牧秋语是气极了,不禁泫然欲泣:“夫人……”
可牧秋语却没理她,声色俱厉的说完了后,又是扭过头来,微微向着两个人点点头,有些抱歉:“两位姨娘见谅,这丫头从小就跟着我,和我胡闹惯了,在两位姨娘面前竟是不知轻重,都是我管教无方!”
两个人被刚刚的那一番话听愣了,尤其是柳素锦。
听牧秋语丫鬟的意思,这些时日纪雅臣去秋竹院是迫不得已,是为了糊弄丞相在牧秋语身边安插的眼线?而并不是对牧秋语倍加宠爱?
柳素锦又是一句话不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夫人,你丫鬟说的可是真的?”
牧秋语的脸色僵硬,那笑容更是像挤出来的一样。
“哪有的事,将军……”说着便低下了头去,“将军他分明是很疼爱我的。”
那声音黯然,哪里又有半分欢喜的样子?更像是无力的辩解!
柳素锦于是便对听月的话深信不疑。
戏演到这里,基本上可以落幕了。
之后三个人便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每每不经意间提到纪雅臣,总能成功让牧秋语黯然神伤一会儿。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小妾心中像是卸下了一大块巨石一般。
还好,纪雅臣和牧秋语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不然,她们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是。
牧秋语临睡前召来听月:“你的脸没事吧?”说着,便想伸手撩开听月耳边的发丝,想要凑近看看她的伤势。
听月疼得龇牙咧嘴:“夫人,你别碰,好疼。”
现在,她的脸肿的跟个包子似的。
牧秋语拍了拍她的肩,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给了听月。
“这软膏,你拿去用吧,治疗女子外伤,最是有用了。保证你第二天醒过来,脸上白白净净,一点伤都没有!”
听月缩了缩手,不敢接。
“夫人,这药太贵重了,听月不敢收。”
“有什么不敢的?”牧秋语挑了挑眉,不由分说把瓷瓶塞进了她的怀里。
“本来就是为了让她们相信,才打你的,不得已下手重了些,真是苦了你了。”
听月只得接了,安慰她道:“夫人,我不怪你的,你别自责。”
牧秋语拍了拍她的手,微微一笑:“嗯,那你快去敷药去。”
听月应了声,走出去了。(未完待续)